24. 元寶(1 / 2)

西州不見雪 而今聽雨 4916 字 2024-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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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園中繞了個來回,最後直接出了府,才堪堪將顏呈甩掉。

季長風嶄新的衣擺沾的都是泥點子,一隻手扒著門框直喘氣:

“你下次......能不能清理乾淨點,彆再被人抓包了!”

季融也抱著石獅子上氣不接下氣:

“我、我是真的忘了我乾什麼了......”

老天,這都多少年了,誰還能記得四五年前發生的事!

想起祠堂的一片狼藉,她不由地又打了個寒戰。

他倆人在季府門口形態各異,路人皆投來詫異的眼光。一直等候的車夫見他們出來,上前行了一禮:

“見過少爺,小姐。老爺已經先騎馬進山了,吩咐小的在此等候,隨時可以出發。”

季長風則招了招手,一匹白鬃泛金的高頭駿馬便被下人牽了過來。

“你的翻羽昨夜被你丟在院門口,也沒人敢去牽走,大早上在我窗戶外麵刨土,剛才給喂飽了。”

四五年前的翻羽,身量雖還未完全長開,卻也已四肢健碩,威風凜凜了。身上少了許多經年的疤,眼神也活潑透亮。

季融將臉貼上翻羽的前額,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白馬打了個響鼻,不同於在陌生馬夫手中的焦躁,挨著她乖順地拱了拱腦袋。

待季融跨上了馬,才發現季長風早已悠閒地躺在馬車中打盹。熱茶蒸騰的霧氣從木窗口飄出,消散在雪白的天地間。

她定了定心神,勒住馬韁,雙腿一並,揚蹄而去。

濯心寺在京郊的一座矮山中。自覆滿白雪的山路蜿蜒而上,一片禪堂僧廬散落在古木參天的林下。

林間幽靜,馬蹄踢踏,震落鬆針上薄薄的積雪。

她望著熟悉的山道,目光有些悠遠。

母親本為澧南女子,幼時被爹娘賣去了商隊,一路坎坷,在西州與父親相識。

她自小顛沛流離,身子早便落下舊疾,生下她與哥哥二人後更加弱不禁風,甚至迎風咳血,幾近形銷骨立。

父親將她安置在上京,她覺孤單,就常來這濯心寺住著,為丈夫親族供奉明燈,要洗去他們身上血孽。

季融六歲那年,母親寒疾發作,與父親竟是一麵也再未見上,就如此地客死他鄉。

她也因此再無歸屬,被叔叔接到了西州軍營,隻有每歲入京述職,才來這僻靜的古廟看看母親。

“籲——”

季融下了馬,將翻羽拴在了一旁的籬牆之上。

濯心寺規模並不大,除了幾處供奉著佛祖與菩薩的主殿,便剩幾間寮房和客堂。

她去各殿上了幾炷香,在澄明殿偏殿看到了父親。

男人有些沉默地立在那幾盞長明燈前,健闊的背脊在明滅處影影綽綽。案前放著幾支白梅,縈繞著淡淡的清香。

季融怔然地看著父親筆直有力的雙腿,恍生一種虛無飄渺般的不真實感。

“......你母親總說,上京的雪不如西州的磅礴。我那時不懂她為何要這樣形容。”

季徵明開口,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廟宇中顯得有些寂寥。

“她書讀得多,我是不懂那些類比。但我知道,她不想去西州,也不想在上京,她想回的是澧南。”

“你幼時問我,為何為你取名‘融’,我隻解釋說因為你降生在春天,是冰雪消融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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