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也許是因為夜深人靜,並無車馬軋路,回程時暢通無阻,比去時還要快上許多。兩人的衣裳已在岸邊的篝火中烤乾,隻是濕發難以儘數烘透,樓庭柘就把外衫給她,讓她裹住青絲好生搓揉一番,夜晚濕冷,容易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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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書府,分彆時,焦侃雲將衣衫還給他,見上麵揉起數道折痕,一時赧然,“我幫你丟了。多少銀子,我付。”除了朝服,他一件衣裳,幾乎瞧不見會穿第二次。且據她所知,但凡有一絲勾線折痕,教他煩亂,以後與這件衣裳相似的紋樣,他都不會再穿。實在是很挑剔的人。
可樓庭柘卻眼疾手快地截住她要收回的動作,迅速接過後挑眉道:“近期我手下之人推崇節儉,風氣頗佳,便是我起了個好頭。還給我吧,洗洗還能穿。勾線不要緊,折痕也不要緊……好了,你不用多問了,我就這麼喜怒無常一個人。”
誰問他了?焦侃雲心底啐他,無奈地同他約好明日到府上的時間,“煩請二殿下為我收拾一間房,清淨簡潔就好。”
“你要住?”樓庭柘仿佛被驚喜砸暈了腦袋,一時恍惚,焦侃雲已經告辭離去,進了府門。他站在原地望著高門,眸中是繾綣不舍,亦是教人看不懂的失意落寞,許久後才牽起唇角,對著門前空景釋然道:“好啊。”
明燈驟起,衣絹摩挲聲在幽涼的夜裡格外清晰,滿室水霧氤氳,焦侃雲沐浴更衣後,坐在梳妝鏡前,任由畫彩絞弄濕發。她找來一方匣盒,將玉料和刻刀裝進去鎖好。
風來自暗影中浮出,遞來一份簡報,“多日前,吾派往北域那邊的人已經趕到,飛鴿傳書帶回了消息。”
焦侃雲連忙拆開細看。
“北域邊陲有一個小鎮,因常年有雪狼出沒,所以名為狼漠,狼漠鎮裡也確實有一個叫胡元的戲班,時常被遣去軍營,給無聊的軍差們說戲解悶。吾派的人一到狼漠鎮,片刻不敢耽誤地開始調查,查到這個戲班,他們說年初時確實跑丟了一個幫工,是個細瘦的小姑娘,無父無母,自幼在鎮上長大,名叫漠歸女。”
漠,是狼漠鎮的漠。歸,是當歸盼歸的歸。思晏無父無母,許是無人為她取名,這兩字,隱隱也算作她與故鄉的一種聯係。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跑丟的嗎?”焦侃雲想起思晏的說辭,邊帶著疑問一目十行,邊問道:“不是忠勇侯回京時堂而皇之帶走的?”
風來說,“班主說漠歸女雖是幫工,卻沒有簽長契,有時在戲班,有時逍遙自在他們也管不著,所以她不見了壓根沒人放在心上,以為過幾天自己會回來。沒想到好幾月都沒有音訊,他們這才知道是跑丟了。
“班主又說,在漠歸女消失前沒多久,他們還一起去軍營搭了台子,慶祝忠勇侯戰勝北闔。侯爺賞賜了漠歸女很多東西,誇她長槍舞得很好,但仍是有些花架子,於是將人留到很晚,說親自指點一番,最後派了親衛送回。他們都以為漠歸女嘗到了這行當的好處,準備和戲班簽長契子了,哪曉得會跑。”
看來樓思晏所
() 言屬實(),至少她說的身份可信。虞斯以指點槍法為借口?()_[((),與她密切接觸,讓思晏傾慕他的武力,也許極儘誆哄,又以琳琅賞賜吸引,讓幾乎沒有怎麼見過世麵的思晏為他的財力傾倒。最後在回京時,將她帶走。
時間有限,簡報中也翻不出什麼重要情報了。焦侃雲微歎了口氣,樓思晏這條線,自出現到如今,若說清晰,分明已沒有可疑之處,但她總覺得哪裡欠了一些。若是不弄清欠的東西,就不能解開阿玉為何寫下“救”字。
如果自己這邊沒有錯漏,那是不是虞斯有關鍵情報沒有和她共享?
“風來,你跟著忠勇侯尋覓情報,他的各種行為,可有令你不解之處?生過一絲疑惑,也可以說出來聽聽。”
風來聞言,冥思苦想好一陣,隻說道:“有一件事,同為習武之人,確實有些在意。但想來,大人會覺得吾小題大做。”
“無礙。”焦侃雲抬手示意他直言。
風來脫口道:“武器。大人,不知你有沒有在意過,忠勇侯從不佩刀佩劍,按理說,習武之人武器該是不離身的。”
焦侃雲確實有些不解,“戰事已罷,他時常要麵聖,進宮必會繳械,不帶兵器有何不妥嗎?”
風來卻道:“就算因為在樊京,他不怎麼用得上,可像吾等強手,有時也會有炫技之心,更視趁手之兵為天賜珍寶,恨不得時時炫於人前,他的趁手之兵助他破甲殺敵,擒住北闔首將,難道他一點也不為此自豪嗎?不麵聖的時候,譬如在武堂,也該露一露吧!”
焦侃雲忽然想到,方才密報之中,虞斯借口指點樓思晏的槍法,將她留下。這也算是一種炫技吧!可見忠勇侯的確是那種會將強兵炫於人前之人。
“但是,”她緩緩道:“他在武堂時,最常使的是刀、槍、劍、鞭四種兵器,聽說前三種都隨他上過戰場。而在武堂時,他用的都是堂內尋常質地的兵器,從不拿出自己的神兵。還真說不好哪一個最為趁手。”
風來頷首,“那吾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件事看起來,與太子案,或是思晏小姐無甚相關啊。”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但焦侃雲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虞斯畢竟是受賄之人,就算沒有維護樓庭柘,焉知有沒有隱瞞其他官員的相關情報?也許可以借武器之事逼問虞斯,“風來,你之前不是說,很想和虞斯交手試試看嗎?”
風來眸光一亮,“對,大人說,若有機會,會為吾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