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到府邸,又看到千環那丫頭氣鼓鼓地盯著自己,龍輝不由笑道:「千環,這麼早來就來等老爺我,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對老爺芳心暗許了,大不了三天後,老爺我也納你為小妾。」
千環跺腳嗔道:「討厭死了,小姐讓我在這等你,我才懶得來呢!」
龍輝微微一愣,問道:「素雅讓你等我?」
千環哼道:「宮裡來了人,小姐著我告訴你一聲,讓你趕緊到大廳。」
龍輝甚是詫異,立即走了回 去,進大廳後之間秦素雅正坐在主位上與一個太監閒聊,她表情落落大方,禮儀做得十分到位,她看到龍輝後,立即迎了上來,就像看到丈夫回 家後,心情喜悅的妻子般。
「老爺,這位公公找你又要事。」
秦素雅說道。
龍輝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朝那太監抱拳道:「這位公公,登門拜訪不知有何事?」
那太監大概五十多歲,麵色蒼白,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咱家奉皇上口諭,特宣龍大人進宮。」
龍輝點了點頭,說道:「有勞公公,我這便隨公公入宮。」
太監的麵色微微一凝,拂過幾分不滿,隻聞秦素雅笑道:「公公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罷遞過一張銀票,太監細眉一挑,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道:「嗬嗬,龍夫人客氣了。」
龍輝頓時恍然大悟,這該死的閹人原來是想問自己討取紅包,這宮裡的潛規則還真多,出來傳個口諭也能收取賄賂,若不是秦素雅深詣此等關節,恐怕這死太監會暗中恨上自己。
「看來以後隻要花點銀子,便可以從這些太監探知一些情況。」
龍輝暗暗盤算道。
太監領著龍輝穿過層層疊疊的宮門,直奔禦書房。
隻見一名黃袍皇者正低頭批閱著奏章,龍輝急忙行君臣之禮道:「微臣叩見皇上。」
皇帝嗯了一聲,並沒有正眼望龍輝一眼,而是繼續批改奏章,不急不慢地說道:「龍卿昨夜在秀明湖玩得可儘興?」
龍輝腦門轟地一下便炸開了,莫非自己在秀明湖與楚婉冰等人密商的事情已經曝光了?皇帝老兒派人監視我?龍輝腦海裡立即拂過這個念頭,皇帝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究竟是看到自己到秀明湖,還是已經知曉了更深層的事情……
龍輝隻覺得脊背微微泛起了冷汗,他隻要回 答晚上片刻恐怕就會遭到皇甫武吉的猜忌,但如果他的答案不合適「可儘興」這三個字所蘊含的意思,後果也是大大不妙。
問題是皇帝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他才能順著回 答,不然說多了就是暴露自己,說少了又會惹來這老頭的忌心。
「繡船上的人員都是妖後親自挑選的,忠心方麵絕不會有問題,而以我跟冰兒的功力也斷不可能被人跟蹤而毫無察覺,皇帝老兒的密探一定隻是遠遠看見我登上繡船,他是要向我暗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藉此向我施壓!」
龍輝瞬間理清思路,回 答道:「微臣一時忍不住便……在上邊廝混了一宿,請皇上恕罪。」
皇帝嗬嗬一笑道:「年輕人風流也是正常的,但可彆太過度,弄壞了身子!」語氣就像是一個教訓晚輩的長者,威嚴中帶著幾分和悅。
龍輝知道自己蒙混過關了,暗叫好險,人說伴君如伴虎,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自己每說一句話都得揣摩皇帝的心意,一個不小心就是全盤皆輸。
「皇上教訓得是,微臣銘記在心!」
皇帝放下手中禦筆,說道:「朕本來是放你假期的,但目前手頭有件事,不得不讓你去辦。」
龍輝拱手道:「皇上請儘管吩咐,微臣自當竭力。」
皇帝微微點頭,嗯道:「城北有家惡霸,欺男霸女,玉京府尹一直想嚴懲他們,但這家惡霸後台太硬了,府尹也不敢管,所以到朕這裡來告禦狀。」
龍輝心頭微微一緊,這皇帝說的話實在是太過莫名奇妙了,即便這家惡霸再怎麼囂狂,後台再怎麼大,也用不著跟自己說吧,一道聖旨下去豈不是萬事大吉,而且他若有心嚴辦這所謂的惡霸,隻要敲打敲打著惡霸背後的人,那個所謂的後台還不得乖乖地將這「惡霸」丟出來嗎?皇帝麵色凝霜,冷道:「帝都之內,天子腳下,豈容歹人為禍,但這惡霸武功甚是高強,非得龍卿你走一趟不可,你便帶上一隊大內侍衛去將這惡霸給我捉起來,直接送到大理寺候審!」
大內侍衛隻負責皇宮安全,皇帝老兒居然讓自己帶大內侍衛去抓人,龍輝越想越不對勁,於是試探地問道:「皇上,微臣要到何處捕抓這個歹人?」
皇帝微微一笑,說道:「等會趙元浪也會跟著去,他知道去哪裡抓人,讓他配合你便是了。」
龍輝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出了禦書房,來到大內侍衛營地,隻見趙元浪已經在此等候了,他看到龍輝後,眼中閃過幾分怨毒,但又有幾分得意。
這細微的表情落在龍輝眼中,越發覺得皇帝給自己的差事不簡單。
趙元浪向龍輝行了個下級的禮儀,說道:「龍大人,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大人一句話了。」
龍輝點頭道:「趙大人,勞煩你在前邊引路吧。」
龍輝可不知道要去那裡,但若他當眾問趙元浪,恐怕會惹來眾人的笑話:執行任務,做頭的居然不知道目標何在,世上還有更荒唐的事情嗎?所以龍輝就來了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既然能知道目標所在,又可以維持銀刀衛的威嚴。
趙元浪應了一聲是,便帶著眾人出宮,這一行共有十五個人,品銜最低也有五品,人人騎著快馬奔向城北。
「龍大人,那個便是惡霸的莊園!那個惡霸叫做王玉曉。」
趙元浪指著前麵一家占地極大的莊戶說道,龍輝眯著眼睛一看,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隻見門牌上寫著「釀月莊」,這分明就是崔家的地方。
這個釀月莊乃是一個釀酒的酒莊,台麵上的老板姓王,但幕後卻是崔家的人,裡邊所釀的酒暢銷神州各大郡縣,帝都的大酒樓和妓院的酒水都是來自釀月莊,可謂是日進鬥金。
皇帝是要逼自己跟崔家決裂!龍輝暗忖道:「僅僅是這個原因嗎?不對,皇帝老兒絕對不會隻做一件事。」
龍輝曾研究過皇帝的手腕,看似簡單的一件事,他便暗藏了許多後手,就像是一個絕頂高手一樣,看似隻出一掌,實則那一掌中暗藏了好幾重的內力,當得了第一重,卻防不住後邊的潛勁,最終被震得臟腑破裂。
皇帝老兒這樣做應該還有彆的深意!龍輝思緒萬千:「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摸清皇帝老兒的想法,否則就會被他看出破綻!」
等等,皇帝老兒不再我身邊,他如何能看到我的表現,對了我的身邊一定是有他的密探……龍輝瞬間明白過來,皇帝老兒還是在試探他,對,就是試探,如果皇帝真的打算重用他的話,那便要試探他和崔家的關係有多深,如果關係密切的話,皇帝很有可能會將他給刷掉,重新找過一個人。
「隻要我現在露出一些遲疑,皇帝定能猜出我跟崔家關係到達何種程度。」
龍輝立即醒悟過來,這家酒莊的幕後老板是崔家,這些事情外人是不知道,如果他表現出不自然的神情,便表示他知道酒莊的內幕,由此皇帝就可以知道他——龍輝與崔家關係匪淺。
想通了這層關係,龍輝立即作出應對,冷哼一聲道:「進去抓人!」
得到命令後,大內侍衛們猛地衝了上去,碰的一腳踹開了大門,大聲喝道:「誰是王玉曉,馬上出來!」
酒莊內的夥計頓時被鎮住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拱手道:「在下便是王玉曉,不知幾位官爺有何指教。」
趙元浪大喝道:「王玉曉,你欺男霸女,目無王法,我等特來拿你歸案,乖乖束手就擒!」
王玉曉微微一愣,堆笑道:「官爺明鑒,王某乃正經的生意人,奉公守法,一定是有人誣陷小人。」
「哼!奉公守法?」
龍輝裝出一幅深沉莫測的模樣,眼中透著淩冽光芒,「你的好名聲已經傳到皇上玉耳那兒了,還真是個正經生意人!」
王玉曉也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笑道:「小可賤名居然也能偶入天聽,真是小可的祖墳冒青煙了。」
說話間身後已經多了數十個膀大腰粗的壯漢,顯然都是手底有貨的人。
王玉曉冷笑道:「隻是這些莽漢還得靠小可養活,我若走了他們可就吃不飽飯了。」
龍輝不由一愣,這個王玉曉不知死活,麵對官差他居然還敢有動武拘捕的念頭,看來玉京府尹所遞呈的奏章也不是沒有道理,欺男霸女的事情也並非空穴來風。
「這個蠢貨,定是仗著崔家在後頭撐腰,胡作非為了。」
龍輝暗罵道,「若不是你,皇帝那能找到這麼一個對付崔家的借口,今天就算砍了你的頭,也是活該!」
這種人留著遲早要拖累崔家,倒不如現在就除了他,免得給蝶姐姐絆後腿。
龍輝冷哼一聲,嗖的一下竄到了他麵前,哼道:「大膽刁民,居然還敢威脅本官!」
心中厭惡這蠢貨,龍輝這一聲可盛怒而發,不留情麵,在那個皇帝的密探看來他對這酒莊是毫不知情。
「大人,不是小可不願意跟你們走。」
王玉曉穩了穩心神,強裝鎮靜地道,「隻是在下這些粗漢不舍得我走。」
那幾十個壯漢眼中紛紛投射著凶狠的光芒,隨時準備動手。
龍輝冷哼一聲,一個閃身竄入了人群中,手腳並用,立即哀嚎響起,那些個壯漢被他瞬間放到,王玉曉頓時嚇得目瞪口呆,而隨行的大內侍衛更是讚歎這龍大人的武藝高強。
收拾掉那些壯漢後,龍輝一腳將王玉曉踹飛,喝道:「將這刁民給我拿下!」兩名大內侍衛立即將他五花大綁,正要押走之極,忽然聽到一個威嚴的怒喝:「給我住手!」
龍輝頓時傻了眼,喊話之人分明就是崔蝶的二叔——崔遠誌。
自己來抓人,崔遠誌就在酒莊裡,這也太巧了吧,皇帝一定早就知道崔遠誌在這裡,所以才特地讓他今天來抓人。
「媽的,這皇帝老兒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龍輝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皇帝絕對不僅僅是要他和崔家決裂,一定還是在試探自己,他究竟要試探什麼呢?「你們好大的膽子,身為大內侍衛跑到宮外來抓人了。」
崔遠誌怒聲道,「越境行權,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崔遠誌不愧是崔家高層,威嚴赫赫,一句話便給龍輝他們扣上了一定大帽子,這些侍衛基本是出身名門,都認得崔遠誌,看到他發怒人人都有了幾分膽寒。
如果我現在繼續以那種決斷的態度對付崔二爺,是不是可以博得皇帝的信任?龍輝想了想,覺得似乎不太妥,如果自己對付崔遠誌也是這般無情,給人的感覺隻有兩種,第一就是熱衷立功,想在皇帝麵前表現自我,第二就是他另有所圖,麵對昔日的恩人也能這般無情,一定隱藏著某種目的。
無論是那種情況,皇帝對他都會加以提防,前麵的一切努力便會付之東流,在這時他唯有表現出毫不知情,十分為難,才能瞞過皇帝。
龍輝長歎一口氣道:「崔二爺,對不住了,我們是奉皇上旨意而來。」
崔遠誌已經認出了龍輝,不禁冷笑道:「喲,原來是龍大人,怎麼一朝得誌就如此得意忘形了嗎?」
龍輝拱手道:「崔二爺,龍輝也是皇命在身,此人我們必須拿回 去……」
崔遠誌冷笑道:「你們身為大內侍衛,根本就沒有抓人的權利,這是法典所寫,汝等莫非要知法犯法?」
龍輝微微一愣,裝出一副不知如何作答表情,甚是束手無策。
「龍大人,把王玉曉放了。」
崔遠誌陰沉著臉道,「他若真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崔某定會親自將他綁了!」
龍輝微微一愣,裝出為難的模樣說道:「二爺,但這是皇上的旨意。」
崔遠誌道:「放人,崔某來日自會向皇上解釋!」
龍輝露出一幅左右為難的模樣,甚是無奈。
「崔二爺,皇上旨意是要吾等捉拿王玉曉,送往大理寺。至於為什麼要出動大內侍衛,就是怕有些人仗著權勢,妨礙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