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翔宇道:「曆代君王凡有功績者都會登泰山而封禪,如今皇上文治武功早已超過曆代帝王,若再效仿前人豈能表彰出吾皇功績。依老臣所見,皇上不必再登泰山,而是直登九天,居天宮之上,掌管天地。」
此話一出,群臣驚愕。
侯翔宇繼續說道:「如今修者功力大增,天人以上修為者皆可無視千軍萬馬,此次皇上發兵討伐煞域,引來許多高手相助,可見吾皇之功德已布萬界,實乃群心所歸。神州先三教相輔,再有妖族歸降,後有魔界稱臣,可謂是神佛仙妖魔人皆一致來朝。這種種功績,各位大臣可認為凡塵帝號還能匹配吾皇乎?」
群臣皆搖頭答不能。
侯翔宇道:「既然如此,那老臣便恭請陛下改稱天帝,鑄造天宮,統領萬界。」
皇甫銘又驚又喜,說道:「帝號可改,但宮闕如何易於,更勿天宮!」
其他大臣也道:「如今民生未複,如何能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侯翔宇道:「無需勞民,也無需傷財,隻需遣那十幾萬魔兵去建造天宮即可!」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滿朝震動,文武大臣各執其詞,爭論不休,聲浪如潮。
散朝後仍無結果,皇甫銘單獨召見侯翔宇問道:「國丈為何要提出讓魔軍修建宮闕?」
侯翔宇道:「皇上不必多慮,老臣此舉用意有三,其一是魔軍曾協同煞域對抗我朝廷王師,雖是歸降,但實則是又過無功,此乃讓他們將功折罪;其二便是試探魔界是否真心歸降,若其心有不服,自然會生出異變,也好早日將禍害斬於萌芽;其三便是借著建造天宮之名來重編魔軍,杜絕長久之害,也能增強我軍實力。」
皇甫銘道:「若魔軍趁機生變作亂呢?」
侯翔宇道:「老臣舉薦一人可防魔軍作亂。」
皇甫銘問道:「何人?」
侯翔宇道:「正是國師元鼎真人!」
皇甫銘道:「此事不妥,元鼎真人心高氣傲,怎會屈尊去到魔軍附近以做監視!」
侯翔宇道:「老臣愚見,皇上可先拜元鼎為天師,以師而禮之,然後在替其建造一座居於天穹之上的殿宇道場。此道場建在天宮之前,且是千百年來首座居於天外之道場,元鼎自然會感激皇上的尊崇之意。」
皇甫銘道:「登頂九天雲霄,非常人能為,朕如何去湊齊這等能力的工匠?」侯翔宇道:「皇上不必憂慮,道家能人萬千,皇上隻要在向元鼎宣旨時暗示一二,他自會遣弟子建造天外道場。」
皇甫銘道:「國丈所言甚是。」
侯翔宇道:「待天外道場完工後,皇上再著手建造天宮,那時元鼎天師已經在坐鎮天外道場,豈不威懾群魔乎!」
皇甫銘大喜道:「大勝歸來,朕一直想不到該如何厚謝國師,今日聽國丈一言,端的是茅塞頓開,朕便命人下旨,如此一來可謂是一舉數得!」
散朝之後仇白飛便駕車離京,以掩人耳目之法奔往江南地界。
入了金陵,仇白飛更暗中拜覲玄天府,風望塵早已回府,親自出門迎接。
仇白飛拱手拜謝道:「風大人,仇某前來謝恩了。」
風望塵忙迎他進來,嗬嗬笑道:「仇帥來得正好,閒話少提,今日正是兩位小王爺和小郡主的滿月佳慶,王爺得知仇帥前來,命在下領大帥前往九雲山莊飲上一杯清酒。」
仇白飛點頭應允。
到達九雲山莊,賓客絡繹,車馬不絕,江南軍政商賈皆到場慶賀,山莊內也大擺筵席,張燈結彩,仇白飛進入席間竟看見淩霄、王棟、梁明等人,昔日老對手相互對視一眼,先是尷尬,隨即抿嘴一笑,舉杯對飲,一笑泯恩仇。
除了龍麟軍嫡係外,慕容熙、北城露和杜嬌夫婦等也到場慶賀,此外儒門西宗教主孟軻攜夫人素荷珺、東宗教主孔丘,道門教主鴻鈞等都一一在場。
不過多時,龍輝攜崔蝶、秦素雅出席,三名兒女由乳娘抱來,眾人紛紛起座賀喜,龍輝也舉杯朝賓客敬酒,氣氛融融恰恰。
酒席結束,賓客們相繼散去,風望塵立即請仇白飛入內廳奉茶,竟見到楊燁和陸乘煙赫然在座。
楊燁對他頷首一笑,仇白飛忙行禮拜見:「見過督帥。」
楊燁道:「楊某已經封金掛印,卸去軍權和王位,仇帥不必再如此稱吾。」
仇白飛道:「仇某也是辭官卸權。」
龍輝由內堂走出,朝二人行禮,眾人分主客入座,再奉上香茗伺候。
楊燁笑道:「王爺如此厚禮招呼吾山野村民,楊某實在受之有愧。」
龍輝道:「楊督帥,你莫要消遣我。」
兩人相視而笑,龍輝又朝仇白飛行禮。
仇白飛受寵若驚,朝龍輝下拜道:「仇某特來叩謝王爺提點之恩。」
龍輝扶他入座:「不必多禮。」
仇白飛道:「仇某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龍輝道:「本王已重組水師,正確主將,仇帥可真是雪中送炭!」
楊燁忽然開口道:「仇賢弟剛辭官,龍輝你便將他拉入營內,豈不惹人非議?」
仇白飛道:「仇某已經想好了,暫且先暗中訓練水師艦隊,並不露麵,待必要時再現身。」
龍輝笑道:「如此甚好。」
仇白飛問道:「楊督帥,仇某聽聞您呈上了辭官裁軍的奏折,不知這是何故?」
楊燁道:「此事還是由陸先生詳說吧。」
陸乘煙道:「神州已定,且北疆無患,外族儘滅,徒留十餘萬大軍於鐵壁關隻是虛耗龐大軍費,亦惹人妒,遣散精銳,讓他們以退役另謀出路的名義去做些生意,而天下間又有那個地方比江南更好做生意?」
仇白飛道:「督帥在北疆經營半生,就這麼放棄了,豈不可惜?」
楊燁道:「以往的鐵壁關是為了防禦草原侵犯,如今草原已歸入神州,鐵壁關的意義不比以往,再者北疆貧瘠,留在那裡不過是損耗人力物力,倒不如散去虛名,還更好行事。」
龍輝道:「自從封神法印解開後,地域的戰略也無以往重要,唯人力是重中之重,區區一個鐵壁關舍了便舍了!」
仇白飛將朝堂所發生的一切說出,龍輝聽得眉頭輕蹙,望著楊、陸二人道:「二位對此有何看法?」
楊燁沉吟不語,陸乘煙道:「修建天宮以宣示功德,從表麵看來當今皇上確實超過了曆代帝君,元鼎身為國師,在天外設道觀也無可厚非,將魔軍發配到天外修築工事也是一種馴服降兵的手段,這一係列的舉措甚為妥善。」
仇白飛道:「侯翔宇此人謀略極高,他的一雙兒女也是龍鳳之姿,長子勇武善戰,幼女才德兼備,這侯家比起其他外戚更似模樣!」
龍輝道:「皇後辭賞之事我也略有耳聞,卻是有賢後之風範,替其兄推卻高官厚祿,也讓侯家避開了風頭浪口,可見其智不簡單。」
楊燁道:「龍輝,你可還記得挪移陣法損毀之事?」
龍輝道:「始終不敢忘卻。而且這場平煞大戰同樣有不少疑點,讓吾很是納悶,即便厲帝再有野心,也不該在實力未固之時主動挑釁!」
楊燁道:「此戰就如同營後陣法被毀一般,疑點重重,若吾沒猜錯,戰火之源與陣法被毀息息相關。」
龍輝道:「那督帥可有懷疑對象?」
這時仇白飛起身欲拜彆:「王爺,仇某暫且回避。」
龍輝擺擺手道:「仇帥乃我軍水師大元帥,亦是本王左膀右臂,何須躲閃,但聽無妨!」
仇白飛心頭一陣感激,勢要進一步效忠龍輝。
風望塵打趣笑道:「不如王爺和督帥都寫出來,且看看是不是同猜一人?」
陸乘煙也笑道:「二位正好各寫那人的半個名字,且看看合起來是否登對!」龍輝笑道:「甚好,筆墨伺候!」
二人接過筆墨後,各自在掌心寫了一個字,然後攤開掌心一看,龍輝手中寫了一個魔,楊燁掌中是一個尊,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大笑。
笑畢,楊燁問道:「既然都懷疑魔尊,那他現在何處?」
龍輝道:「可能隱於暗處,也可能另以身份掩飾!」
風望塵道:「既然如此,我們得好生排查一番咱們的陣營,是否有可疑人物!」
龍輝點頭道:「雖說未必有效,但也總勝過無作為,此事便由望塵你全權處理了!」
陸乘煙道:「既然魔尊可能仍存世,那麼陰陽雙魔也未必全亡,也許從他們方麵下手要比追查老辣的魔尊容易些。」
風望塵道:「風某已暗遣雀影留意他們兄妹,但一直都是石沉大海,毫無頭緒。」
龍輝道:「一切儘力即可,記得留意魔軍動向。」
風望塵應是。
短暫交談後,眾人也相繼散去,龍輝問道:「仇大帥,可感眼乏力倦?」
仇白飛搖頭道:「未覺得,仇某仍舊精神。」
龍輝笑道:「那可願隨本王一行荒海?」
仇白飛心情為之一顫,拱手道:「屬下願往。」
龍輝抬手輕揚,平地起風,將仇白飛托上九霄,隨即禦風而去,領著仇白飛直抵荒海之濱。
龍輝打了個響指,神念朝四麵布下,霎時海濤翻湧,無數水族從海中竄出,鯨鯊蟹鼇相繼而現,延綿千餘裡,紛紛朝龍輝朝拜,緊接著又見蛟影翻騰,吟若風雷。
龍輝沉聲一喝:「水族群兵速速化形!」
眾魚蝦得令竟躍起水麵,周身綻放靈光,化作人態,原先的鱗甲則變作盔甲,尖牙利鉗則做武器,呈強兵猛將狀,仇白飛看得兩眼發直,難以置信。
龍輝擺手道:「變回去吧!」
眾蝦兵蟹將又化作水族原形。
仇白飛驚愕道:「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龍輝道:「荒海古老悠久,海中除了蛟龍外,還有不少開了靈智的水族,吾便暗中將其召來,它們其實都已存活世間多年,早有一定的修行根基,隻是未得合適的修行法門,吾將一些功法授予它們,這些水族竟有了化人成形之能,來日水中作戰,他們便是一大助力!」
仇白飛蹙眉道:「王爺請恕屬下無禮,此事似乎太過輕巧,不知有何隱患?」龍輝滿意笑道:「不詢軍之優,先問兵之劣,冷靜十足,果然是大帥之才,本王沒有看錯人!」
繼續說道:「他們靈智初成,根基未穩,每次化形的時間隻有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雖然實力大增,過後便會十分虛弱,所以化形時機得拿捏妥當。」
仇白飛點頭道:「屬下切記。」
「好,吾再帶你入海一行!」
龍輝施展神通,化出一個結界,將自己和仇白飛裹在內,隔絕了海水,涉水如平地。
初入海底深處,仇白飛也是滿臉好奇,東張西望,待來到一處海峽上方,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海底之中竟聳立著一座宏偉的水晶建築;再仔細一看,其形式乃是軍寨,那水晶則是包裹在外圍的護罩,城池間的空地陳列著一艘艘的戰船,顯然是一個隱藏在海中的水師營寨。
龍輝說道:「這便是龍麟軍的嶄新水寨,外層乃護罩取自儒門的四維鎮邪界,內中城寨材料是深海鐵礦,甚是堅固。」
挨近水寨,則見轅門處懸著數個大字——水晶城,仇白飛細想道:「四維鎮邪界的光暈晶瑩透徹,倒也符合水晶二字。」
城寨中見到不少盤龍聖脈的弟子正在出沒,全身四周有光環籠罩。
龍輝解釋道:「他們佩戴著拜龍殿所煉製的避水珠,故而能在水中來去自如,這水寨便是他們努力建造的。」
眾弟子見了龍輝紛紛朝拜行禮,龍輝含笑擺手,讓他們先忙自己的事。
再看陳列在校場上的戰艦舟船,其規模也大致按照那支西征水師排布,同樣是主艦、戰艦、戰船、飛舟這四重構造,主艦則是龍輝那艘盤龍號,這艘巨船顯然是重新改建,護甲和火炮都非昔日可比,而且所裹鐵甲都刻有水性符文,仇白飛再看其餘戰船都有一樣的符文,令他頗為不解。
龍輝解釋道:「荒海深處有一種奇木,名曰海鐵杉,我軍這一批戰船之龍骨都是以這種奇木打造。海鐵杉質地堅韌,硬度尤勝鋼鐵,幾乎刀槍不入,唯獨怕蛟龍唾液和爪牙,所以是策動蛟龍才取來足夠的木材。」
仇白飛聽著龍輝繼續講解,原來龍麟軍取得這些奇木後,便著手建造戰船,為了增加船艦的實力,玉無痕更費儘苦心,撰寫出一套名為「水藏靈咒」的符文,此咒符具有蓄水能強化自身的神效,將符文刻艦船的鐵甲上,令艦船吸水之靈氣增強本體。
但萬事有利弊,咒符雖能蓄水強化戰艦,但每日所能吸取的水靈極少,需一年半載方能功成,除此之外,這些船艦都裝備了猶如玄鯨舟那般的水囊,可升可沉!大致講過一遍後,龍輝立即呼喚道:「敖晶何在?」
一名身著盤龍聖脈服飾的年輕弟子快速奔來:「敖晶參見龍主。」
龍輝道:「敖晶,這位仇白飛乃吾任命之水師元帥,你將水寨詳情好好給仇大帥講解。」
敖晶躬身領命。
龍輝道:「仇大帥,敖晶乃盤龍六部文策司的乾將,亦是風望塵的學生,這水寨便由他負責督工,有何疑惑便可問他。」
仇白飛道:「屬下遵命。」
龍輝道:「仇大帥,你便留在海中,一來可掩飾行蹤,二來也能操練水軍!」仇白飛單膝跪下拜恩道:「微臣謹遵主公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