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2 / 2)

過期明戀 樹棲客 10337 字 10個月前

除了升旗那會兒,上午一直在下雨。

滂沱大雨夾雜雷音,眼看下午的體育課就要泡湯。

班主任都拿著習題冊準備下節課繼續講了,可雨最終還是停了,眾人一下課跑的飛快。

不下雨的星期一大概是她最喜歡的日子,因為他們班和一班二班的體育課都在下午第二節,每天早起上課都有了盼頭。

溫灼若背著莫遇的羽毛球拍在樓梯那等她。

正等的無聊,樓上傳來細碎沉頓的腳步聲,像是哪個班集體出動了。

剛想讓位置,跑的快的已經一溜煙滑著扶手衝下。

她始料未及,一回頭看見扶手上的男生,那瞬間兩個人的眼神都變得驚恐起來。

就在溫灼若以為自己要被撞倒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籃球落地的聲音,接著一隻手探出來,將她拽到了一邊,她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撞了一下那人的胸膛。

清冽乾爽的少年氣息將她圍住。

扶手上的男生已經安全滑到了地上,也撞了一下身後人的肩膀。

“我靠,還好你反應快,我差點就和她撞上了。”

連續被撞兩次,第二次還是被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子,溫灼若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哼,嗓音低磁,好聽的她耳後根麻了一下。

接著手腕被放開。

身後的人語氣有些冷:“趕著投胎呢。”

溫灼若呆住。

前麵的男生嬉皮笑臉的,“我趕著投胎,那閻王爺還得給我景哥哥麵子不是,哈哈哈,彆生氣。”

說完,他轉向溫灼若,“對不起啊同學,剛才沒看到,現在是上課時間,我以為下麵沒人呢。”

溫灼若頂著來自另一道目光的注視,喉嚨緊張到發乾,“沒事。”

聲音很難在他麵前保持正常,她怕自己露出破綻。

“沒事就好。”

男生一說完,景在野就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撿起籃球,手腕上黑色護腕,襯的他淡色的青筋明顯。

“還看,走了。”

男生不好意思地對溫灼若笑笑,她攥緊了球拍套的肩帶,看著他們兩個人下樓,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追了一步,對景在野說:

“謝謝你。”

心臟因為這個舉動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她手腳都有些發軟。

他眼皮未抬。

“不客氣。”

出了教學樓日光強烈,楊一帆回看了眼,不懷好意地撞了下少年的肩,“你剛看那個女生沒有?長得可真純,皮膚也好,瞧著跟朵小白花似的。”

景在野沒怎麼注意,聞言也憶不起女生的長相,隻接著好友的話笑了聲:“喜歡那樣的?”

“膚淺,我是那種看皮相的人嗎?再說就算,就算啊,人姑娘長得對我胃口,那她也不一定瞧得上我啊。”

“挺有自知之明。”

“滾,”楊一帆嘴角抽搐了下說:“不說這個了,待會兒我們找六班的一起打球唄,他們班好幾個校隊的,打起來過癮,老跟二班打多沒勁。”

“隨便。”

“你也挺沒勁的,除了‘隨便’‘嗬’,‘嗯’,你還能再蹦出幾個字?”

“無聊。”

“……”

……

夏季的雨水蒸發快,文化牆旁的籃球場上還有些小水窪,空氣潮濕又悶熱,蒸得人臉熱。

景在野換了球衣出來,等人的時候就坐在看台上,球衣露出雙臂,肌理結實又不過於強壯,肩背骨架寬大。

場外有女生拿著礦泉水往他的地方瞟。

六班體育老師讓自由活動後,溫灼若背著球拍走過籃球場,大紅色的迎新橫幅還掛在樹上,下邊一班班長和他們六班的班長說了什麼。

接著班上的人個個像打了雞血,看向景在野笑得輕蔑。

燥熱的天氣似乎湧動著某種暗流。

她路過景在野的時候放慢腳步,聽到樓梯上遇見的那個男生過去,叉腰和他說。

“得,還沒打就已經得罪人了,今天你台上說那句可算是引起眾怒了,等會要是輸了那可太丟臉了。”

景在野沒起身,黑色護腕的那隻手修長有力,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半滿的礦泉水瓶。

瓶身砸在小腿上,裡麵的水被撞地四處迸濺。

“怕了?”

“我怕個屁,我是怕他們一會兒針對你……”

莫遇回頭叫溫灼若,“若若!”

溫灼若嚇了一跳,匆忙應了一聲。

“一會兒去晚了就該沒位置了。”

羽毛球場算是個挺熱門的地方。

溫灼若猶豫了一下,跟著莫遇去占位置。

位置占好了,她沒打一會兒,表情就神遊天外。

羽毛球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精準砸中了她的腦袋。

“沒事吧?”莫遇抱著拍子跑過來,疑惑說:“發啥呆呢,球來了都沒發現,窗戶外麵有什麼好看的?魂都給你勾沒了。”

說著她也要去看看。

溫灼若適時拉住她,語帶歉意:“對不起啊魚魚,我忽然有點累了。”

“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了,應該是昨晚沒睡好,我回教室休息一會兒就行了。”

“好吧……那行。”

出了體育館,溫灼若跑著去籃球場,圍欄和布告欄和沿途的食堂在她餘光中快速後退。

就在馬上要到的時候。

籃球場上的聲音忽然變得混亂。

她跑的肺都疼了,潮濕綿密的空氣吸入,像是細密的針,刺的喉間微腥,眼皮在此刻不安地跳了兩下。

混亂聲傳來的前一秒,景在野恰好被撞倒。

眼下他已經站了起來,可膝蓋上卻有明顯的血跡。

很刺眼。

而景在野不甚在意地掃了下傷口,冷白指節染上血汙。

一班的男生想為他出頭,但被他伸臂攔住。

再看向那群刻意找事的人時,站在最前方的少年麵色並無不虞,漆黑眼底竟然還有些玩味,叫人看了捉摸不定。

實際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並非對所有情緒都收放自如。

而是一種萬事皆不上心的淡漠。

哪怕是對自己。

所以語氣平和。

“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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