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偷天換日(其三)(2 / 2)

那是個女孩子,拿著筆記本在那邊當咖啡館氣氛組很合適,而且裡麵有空調,也不會受凍。

“她剛剛還跟我彙報,店裡的客人都走光了,連店員都換班出來吃飯了。”

也就是說,醫生還沒有去過那邊。

東西還在。

安室透果斷道:“接下來誰也不準靠近那裡。”

既然醫生想要的東西還在裡麵,那他就一定會回來。

阿蘭斯也會來。

通過外交手段交換情報?那太慢了!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安室透不可能就這麼放棄。

他走到角落裡,打電話給黑田兵衛彙報。

黑田兵衛聽完之後不置可否,隻是說:“你就這麼想參與這件事?”

不是為了諸伏景光,而是為了他自己。

安室透說:“是!”

諸伏景光是一方麵,但他不能否認,他自己也不想放棄。

他今天連醫生的麵都沒見到,但心裡的不甘和怒火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比那天在天台上的時候愈演愈烈。

“我一定要抓住他。”他說。

黑田兵衛在另一頭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低沉的聲音傳來:“那就賭上你的一切。”

“如果抓不住醫生,你以後就不要再插手這個案子了。”

“這方麵的資料我會全部收回。”

“風見也不可能再幫你。”

他會給風見裕也下令,隻要涉及到醫生、阿蘭斯等人的事情,一律不準出手幫忙。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長官。”

他笑著說:“您這樣真的很像他們組織的人。”

——這麼拚命阻止他查下去的樣子。

還不是怕你死掉。

黑田兵衛哼了一聲,“少廢話,查不到就給我滾,以後彆讓我在警視廳裡看到你!”

好好當你的波本去吧,操心那麼多,也不怕變成老頭子。

黑田兵衛啪地掛掉了電話。

安室透拿開手機,“嗯……”

好像是長官要先回長野去呢,到底是誰見不到誰啊?

但是就為了這一句話打電話過去會不會太小氣了點?安室透想了想,給他發了條消息。

“回長野的路上小心!”

黑田兵衛:“……滾!!”

安室透又給諸伏景光發:“撤離的事暫時不用擔心了。”

諸伏景光下午突然被黑麥叫了出來,又被放了鴿子,收到消息忍不住驚訝:“找到金田雪帆了?”

“不。”

仿佛要吊足了他的胃口,下一條短信姍姍來遲。

“我找

() 到了醫生的線索^^”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

就一個下午沒見,怎麼好像進度突飛猛進了幾百年????

-

就在安室透給諸伏景光說起神保町這邊的線索時,今鶴永夜在東京郊外的一家高爾夫球場上。

這家高爾夫球場占地麵積很大,是東京最有名的高檔場所之一,也在他眾多不賺錢的企業裡排行前列。

雖然每年會費都能收到好幾億,但維護和費用支出也不少,前幾年工藤優作全家來玩的時候,還順便死了個人。

還好工藤優作沒把這個案子寫到他的裡,不然今鶴永夜隻能把這個球場翻新,改成其他場所了。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因為時之政府的時空錨點就定在了這裡。

也就是說,每次用時空轉換器傳送過來,新人落地就在這裡。

最初來到這個世界,今鶴永夜看到的就是這一片荒野。

如今已經變成綠意盎然的高爾夫球場了。

今鶴永夜把車停在附近,熄火之後,空曠的場地上就隻剩下頭頂星空灑下的些許光亮。

整個球場寂靜非常。

明明是可以等到明天倒計時快結束再過來的,但他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把車開過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時之政府派來的必然是心腹,時間一長,這個世界必然落入今鶴永夜的手中,他們需要一個能夠製衡他的人。

隻要靈力夠強就行,能夠穿過時空亂流,其他倒是其次。

應該很年輕,畢竟這種事對於那些人來說就是刷資曆的,沒有任何危險。

等外麵的時空亂流重歸平靜,回去了就是一大筆功績。

今鶴永夜的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邊緣,“最好……”

最好不要惹他。

還能多活幾天。

不然他就隻能讓那人先去死了。

至於警方那邊找金田雪帆又有什麼關係。

時之政府就更沒關係了,能送一個人進來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和審神者用的時間轉換器不同,時間轉換器隻要往回撥,就能回到過去的時空中,時空轉換器卻是把人送到另一個世界。

但並不是說送過去就結束了,今鶴永夜能保持這麼多年容貌不變,是因為他身上的時間停滯了,時空轉換器把他送來的時候,也讓他的時間永遠停留在了來的那一年。

隻有回到時之政府,鎖住他的時間才會重新開始流動。

無論是在這裡死掉,還是被切成碎塊,回到時之政府的一瞬間,他們就能重新回到穿越前的那一刻,回到他們最好的狀態。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而且有風險,靈力越強,回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今鶴永夜想要看到新司哨來的瞬間,他還想要研究新司哨身上的契約,時空轉換器把人

送來(),又依靠契約的束縛把人拉回去(),他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司哨對於時之政府來說也是坐標,如果沒有司哨,這個到處都是時空亂流的世界根本無法定位。

轉眼就會消失在時之政府的視線裡。

以後再想要找到就難了。

換句話說,如果現在丟失了今鶴永夜身上的契約,那麼誰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也不可能再找到這個世界了。

但今鶴永夜還能找到時之政府。

因為契約是雙向的,他斬斷的隻是來的那一邊,卻沒有斬斷回去的。

對於時之政府來說,他就是一個永生不死的刺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給他們的背後一刀。

光是這個想法,就能把他們嚇得夜不能寐。

所以他們也必須送人過來,親眼確認今鶴永夜身上的契約還在不在。

不管耗費多少資源。

而且這個世界也不是無利可圖。

今鶴永夜坐在車裡,從深夜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天亮。

他已經提前通知高爾夫球場的人放假了,現在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靜悄悄的。

今天又是陰天,沒有陽光,連高爾夫球場上的草地都變得黯淡了。

倒計時:1小時、54分鐘、30分鐘、20分鐘……

當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一陣風忽然從空中吹起。

漫山遍野的天堂草如同海浪往身後倒,今鶴永夜頭上的黑色卷發也被吹得往後掀起,身上的羽絨服傳來了一陣冷意。

那是不同於冬天的冷意,猶如海風般空曠而聖潔。

今鶴永夜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束,慢慢在他麵前變得凝實,裡麵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神色一肅,深深望了過去。

星雲般的紫色從他的眼中浮現出來,他的目光穿透光線,看到了站在裡麵的那人,是個很年輕的人,大概也就二十來歲,穿著一身休閒西裝,外表良好,神色卻依稀殘留著幾分不屑。

似乎是剛才站在時空轉換器之前,跟人聊了什麼不愉快的話題,他還撇了一下嘴。

他沒有看到今鶴永夜。

金色的光芒漸漸散開,神秘而絢麗的色彩也從今鶴永夜眼中隱去,他收起肅穆的神情,緩緩笑了起來。

那人透過淡薄的金光看到他,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

“怎麼這麼冷?”

“現在是冬天。”今鶴永夜走過去,自然地脫下羽絨服想要遞給他。

“不用了。”那人看著今鶴永夜身上土氣的羽絨服款式,眼裡帶著幾分嫌棄,看到今鶴永夜的時候,更嫌棄了,“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今鶴永夜依舊是黑色卷發,易容,身上穿著寬大的羽絨服,看起來就很老實,很學生氣。

“有什麼問題嗎?”今鶴永夜不解。

那人咂了咂舌,對上他隱約泛著紫色的眼眸,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

() 今鶴永夜估計他也沒認真看過自己的資料,就算看過了,現在看到自己這幅樣子有些懷疑,看到自己的眼睛應該也能打消懷疑了。

他也不點破,隻是走到車前給他打開了車門:“先回去休息?”

“休息什麼?”那人有些不滿,“你不是弄了個警視廳的身份嗎?現在就給我易容,我要去警視廳。”

從時空轉換器裡出來,對他來說頂多就是從空調房走到外麵的區彆,冷是冷了點,其他卻沒有什麼不適。

他並不是很想跟今鶴永夜待在一起。

哪怕今鶴永夜已經離開了很久,他依舊是時之政府所有人口中靈力最強的人。

對於那些人來說,他隻是被“流放”到了這個世界,稍微受受教訓,回去隨便低個頭,就能成為審神者,成為風風光光的大人物了。

可偏偏他——

穿著做工精良的西裝,年輕人嫌棄地望著他身上寬大的羽絨服,被風吹得淩亂的黑色碎發。

唯獨那雙眼睛……

被他盯著看,今鶴永夜有些無奈地說:“那個身份是我買的,我還沒去確認過。”

“沒去過最好,”那人也不想用彆人用過的身份,他懶得偽裝,“現在就幫我易容,我自己去看。”

有今鶴永夜幫忙易容,他也不需要用自己真實的身份入職,下班了把易容一揭,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反正隻是一個小小的衍生世界……

看到他這麼著急,今鶴永夜隻好打開後備箱,從裡麵拿出易容道具。

那人站在一旁,有些傲慢的神情裡帶著些許好奇,見今鶴永夜看過去,他的神情立即變成了不屑。

“以後把易容術交給我。”他不客氣地說。

“好。”

今鶴永夜還是老老實實的學生樣子,拿著易.容.麵具覆蓋到他的臉上,“閉上眼睛。”

西裝男撇了一下嘴,不情不願地把眼睛閉上。

淺淺的紫色從今鶴永夜指尖浮現出來,他並沒有看到,有著易.容.麵具的間隔,他也沒有感受到。

“這個身份是我在黑市托了很多關係才買到的,花了三百多萬,”今鶴永夜說,“貴是貴了點,不過……”

“他”是諸伏景光的直係下屬。

如果不是這樣,西裝男大概也沒有那麼迫不及待想要去警視廳。

這個身份的保密級彆很高,隨便進入警視廳就能查到不少資料。

擁有靈力的人向來站在人類最頂端,對金錢根本沒什麼概念,聽到今鶴永夜說三百萬的時候更是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易.容.麵具與他的臉型越來越貼合,今鶴永夜在上麵勾勒出來的契約也漸漸成型。

那是絢麗如櫻花般的契約,層層疊疊,繁複而瑰麗。

西裝男眼皮一動,今鶴永夜立即用掌心覆蓋住他的眼睛。

“彆動,”今鶴永夜說,“會影響效果。”

他在易.容.麵

具的邊緣按了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

“鬆原宗盛。”

就在他說出名字的瞬間,易.容.麵具上的契約正式成形,紫色光暈一閃,迅速穿透麵具沒入鬆原宗盛的皮膚之中。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立即睜開眼。

一點殘存的光亮閃過,他對上了今鶴永夜那雙剔透而幽深的紫眸。

今鶴永夜扣住他的肩膀。

“鬆原君。”

他說:“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吧?”

他的語氣隱約帶著些許詭譎,鬆原宗盛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危機感,剛才刹那間冒出來的不舒服立即被衝得一乾二淨。

他很快拋棄了心頭的那一絲古怪,說道:“當然不會。”

到底還是在黑衣組織乾了那麼多年的人。

這是怕他去了警視廳那邊,反手就把他抓起來麼?

鬆原宗盛心裡暗道,他才沒有那麼傻。

就算過河拆橋,也要等他在警視廳站穩腳跟再說。

先搞定諸伏景光,反正按照劇情,諸伏景光沒多久就要死了。

到時候自己正好可以接替他的職位……今鶴永夜人不怎麼樣,這個身份倒是安排得漂亮。

鬆原宗盛看到他還盯著自己,似乎有些不放心,於是說:“我不會對你出手的。”

至少現在不會。

“那就好。”

今鶴永夜笑了起來。

“鬆原君,”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可千萬不要背叛我。”

“不然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不僅僅是現在這個身份,他身上所擁有的一切,他背負的契約,以及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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