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破碎了(2 / 2)

公主新婚快樂 乃兮 7609 字 6個月前

她隻是控製不住,心悸得厲害。那滾滾滑落的淚,令她臉上生疼。摑掌不過如此。

謝南川邁開一步。

薑晏喬開口:“……謝南川,你彆過來。”

她的聲音是一樣的沙啞,說到最後差一點失聲。

謝南川的腳步頓下。他眉眼哀傷,也幾要落淚。不管誰看到他如此,都會免不了想是不是有什麼內情,會不會是一場誤會。

知潼給她一點點按去眼淚:“殿下莫哭,不值得。”

“什麼算值得?”

薑晏喬話是那麼溫和,像極了謝南川說話的調,隻是帶上了顫音,“我活了十六年。謝南川以伴讀之身出現在我兄長身邊,走到我身邊,八年。”

謝南川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她父皇母後以及身邊人一樣,鑄就了如今的她。

薑晏喬無法直麵謝南川,也不想聽他的借口。她對著吳二:“吳二小,說說看吧。那個女子和你妹妹的事。”

“說得好了,我讓人去給你妹妹修個好墓。”

她這樣落淚的姿態,強撐著顫著說出的話,讓吳二小崩潰嚎哭。吳二小知道,麵前的公主和他妹妹幾乎一個年紀。

十五十六,不過一歲之差。

公主一樣的無辜。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做錯。他也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

吳二小的臉貼在地上。淚在側臉鼻上積出了一個小窪。地上全是他落下的淚。

他緩了許久,才一點點從牙縫裡說出那點最尋常不過的事。

“爹娘前些年去了。家裡兄弟各自成家。妹妹年紀漸長,要麼嫁入,要麼找個合適的人家去做丫頭。”

本來該是父母安排的事,輪到兄長安排,兄長當然問其餘幾人如何看。

“我在公主身邊做事,在宮裡見得人多,打聽打聽自是知道哪家人好。謝家大門大戶,真能入謝家做事,是她福氣。”

當大戶人家的侍女,日子過得不比小家碧玉的女子差。成婚能找的人家也好。

“謝家知道她有個兄長在您這兒,自是收了人。年紀輕,懂事,手腳麻利,被外頭人……要去貼身伺候。”

謝家有養在外頭的女子不奇怪。

“我在宮裡,隻偶爾能和妹妹通過采買的人傳上兩句話。起初,以為是伺候小老爺養在外麵的人。後來,妹妹不敢說,說了怕給我惹來麻煩。我什麼都不知道。再知道時,她已經死了。”

吳二小臉色慘白直接病倒,避開了伺候公主:“我出不去,花錢想辦法讓人去查。什麼都查不到,直到公主開府事宜差不多,我們需要在皇宮與公主府之間往來出行。”

“我去了她伺候的地方。看見了駙馬。”

“殿下。”謝南川喚了一聲。

他話一出,止不住咳起來。一咳嗽,脖子上的傷滲血更嚴重。

他看著像要碎了,隻是薑晏喬比她碎得早得多。薑晏喬受的刺激多了,見他如此,難得對他說一聲:“彆說話,再說會嗆死。”

她試過,被血嗆死不好受。

隻是她這句話給駙馬打擊頗大,謝南川強壓住咳嗽,眼見愈加羸弱。他似有千言萬語的委屈可以訴說,伸手想去碰公主。

季將軍的長刀橫在了兩人之間。

他的刀身光亮,尚未見血。

“殿下日夜操勞,我等怎麼敢怠——”洪禦醫被強行帶來,陰陽怪氣的話說了大半,進院一看,把“怠慢”的“慢”吞了回去。

眼前不知道誰被壓在地上,周圍侍衛太監宮女圍觀一圈,有兩個還跪著。駙馬婚服破損,脖頸有傷。公主臉上妝花了。季將軍刀都拔了出來。

洪禦醫有再多埋怨也不敢說。他不想死。

薑晏喬見眼熟的藥箱:“洪禦醫,給駙馬看看,止住血。”止不住死了算了,反正……

她死了一切又會重來。

她對謝南川的排斥,已到達希望謝南川去死一死了。

洪禦醫的到來以及熟悉的陰陽怪氣,讓薑晏喬好過了些。“吳二小,說精簡些。”

吳二小儘可能精簡說,隻是他說得有些亂:“駙馬說是過來投奔的親戚,住在家中沒人住的宅子。女子有叫過大夫,有喜在身。駙馬常常會去。她死了,妹妹死了。駙馬知道我,他說他和我一樣悲痛。他給了我為妹妹報仇的……機會。”

親戚?就算謝南川替彆人養,需要避諱不說給她聽麼?吳二小的妹妹和吳二小會以為女子是外室?

吳二小不是傻子,薑晏喬更不是。

薑晏喬多住在宮中。

謝南川不像知潼。知潼無處可去,與她同吃同住。謝南川可以出宮,可以睡在家裡,可以睡在他彆處的屋裡。

到了這種地步,薑晏喬很難挖掘出一點借口,去替謝南川找理由。即便親戚之話是真的,可殺她的念頭也是真的。

她們算是幸運,不過死一次。

她真真切切死了數次。

“她們怎麼死的?”薑晏喬問出口後,又換了問法,“她們死和我有關。是宮裡誰去處理的人?”

“不知。”吳二小不知道。

他區區一個太監,能知道多少?

洪禦醫給駙馬檢查傷口,聽到這些精簡的私密,恨不得自己當場聾了。他內心長歎,手上動作半點不輕柔。

若不是不敢說,他必然是會開口搖頭直可惜。可惜麵前的傷口沒能深半指,直接將駙馬的命帶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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