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爭鬥(1 / 2)

溺裙下 年糕泡酒 455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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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絮原是化了一道直飛入鬢的長眉,此刻又挑了眼睛看人,先前那股嬌憨氣息竟都消散了。下首的妃嬪們皆不敢言語,有幾人朝衛靈兒投去憐憫的眼光,卻都畏懼著陳皇後的一股瘋勁兒,竟然連悄聲議論的人都無。

衛靈兒反而像是未明白陳絮的意有所指,而是自斟自飲起來。明華池畔安靜極了,一陣風刮過帶的垂下的帳闈上係著的四角宮鈴丁零當啷的響。

再看劉韞,她不緊不慢的理著袍袖,唇角反而揚了上來,似是並未惱怒,“本宮聽聞先前張使君從西域回來時,大宛國貢了一隊西域舞姬,進了樂府約有月餘,想來皇後說的可是這些舞姬?“

說著,她掃了一眼立在荷露身後的樂師舞姬們,手撚著巾帕虛虛的掩唇輕笑,“皇後身邊的人倒是越發的不得力,既然想給眾人一觀鼓舞,怎的反而請了一群舊人來?”

荷露聞言,朝劉韞福了福身,“殿下,我們娘娘並非此意。”她還想說話,卻被劉韞笑眯眯的打斷,“哦?那你們娘娘是什麼意思?”

眼見氣氛逐漸膠著,賢妃是第一個忍不住開口相勸的。她人如其諱,甚靜甚淑。雖顏色稍遜於陳絮,但同劉景也算琴瑟和鳴,與劉韞的關係也很不錯。

“娘娘,妾也有所聞,對那西域舞班很是好奇,不如趁著今兒殿下也在,人又齊全,去請那群人過來給我們開眼。”

陳絮卻冷笑道,“唐靜淑,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賢妃微怔,被陳絮當眾掛臉,她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隻一瞬便紅了眼圈,強忍著羞惱道,“是妹妹一時激動,忘了禮數。”

“也是,你父雖是將軍,也算是軍功赫赫,隻是早早兒死在了關西戰場上。”陳絮盯著她,輕嗤道,“想來教導你禮儀的時候也不過一兩年罷?餘下的孤兒老母,哦,老母也隨著你那爹去了。也難為你出身將門,卻隻占了個女字。”

唐靜淑白淨的鵝蛋臉瞬時漲紅,她氣的攥緊了手,周身顫抖。她一向溫潤柔婉,鮮少有這樣難堪之時。陳絮樂得看她出醜,得意洋洋的瞥她,誰知下一瞬唐靜淑便一字一句道,“是妾多言,妾幼時不得父母教管,不比皇後娘娘能跟在寧安郡主身邊教養,幸得先皇和先皇後憐惜,便被養在了先皇後膝下。”

她麵上掛著淡笑,眼角略紅,似是沁著淚光,“想來,妾自是不如皇後淑慎寬厚的。”

陳絮微愣,她隻顧著嘴快全然未想到這茬。而今被唐靜淑當著劉韞的麵反將了一軍,忙道,“本宮何嘗有過此意,你莫要血口噴人!”

劉韞皺起眉頭,她隱隱發怒,“皇後此言有失,賢妃之父唐將軍為國捐軀,唐夫人身為女將尚處夫婿親兒喪期依然披甲上陣,滿門忠烈。賢妃是唯餘的血脈,更是自小便跟在先皇後身邊長養。”

劉韞的目光落在陳絮身上,“如論滿宮妃嬪,賢妃是最禮數周全不過的,怎的到了皇後嘴裡以身殉國的唐將軍,憤恨而亡的唐夫人反而成了你譏諷她的因由?”她輕搖紈扇,眼神未曾離開陳絮半寸,“遑論賢妃隻是順著本宮的話接了兩句,便也論起配不配來,那這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能同本宮講話了。”

話音落下,陳絮臉上一紅一白。她雖有不忿,卻還是勉強道,“是本宮一時口不擇言了。”

唐靜淑得了劉韞撐腰,勉強壓下心中難過,朝她感激一笑。劉韞揚了揚唇角,自知唐靜淑被陳絮當眾擠兌有自己的原因,也多了幾分歉疚。

這樣一番鬨過,陳絮沒了心思折騰,又自知被捏了把柄在劉韞手裡,隻好笑道,“罷,且看歌舞罷,若非賢妃妹妹提起本宮都險些忘了長姊還未曾看過這班西域舞姬。”

話音剛落,她見荷露還呆呆的站在那兒,眉心一皺,喉腔裡都帶了絲怒意,“你這笨蹄子,使喚你帶人過來都能帶錯,還不快去作活兒?在這兒杵著等本宮的罵嗎?”

荷露忙忙的退下了,順帶著一班莫名挨罵的樂師舞姬也跟著退下了。陳絮身子湊前,撚起一顆葡萄,邊剝皮邊道,“荷露這丫頭,忒笨了些,擾了長姊的興致委實該罵。”說著,她欲要把剝好皮的綠瓤葡萄遞給劉韞。

劉韞抬眼看她,本不想接,但終究因她是皇後,不好掃了她的麵子。她笑道,“難為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