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空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也從來沒有這麼心慌過,然而這些繁雜的心事,到最後都化為一句複雜的歎息。
“……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溪眨眨眼，苦惱地歪頭，“因為顧先生老是這樣看著我啊,時間長了,我便忍不住了。”
其實才不過兩天，但這人的演技卻拙劣得可以，反而勾得他心癢癢,忍不住想要品嘗一下，這份愛意品嘗起來，會是如何甘甜。
現在看來,味道不差。
白溪愉悅地勾唇，正想再說什麼,看著垂眸不語的顧青空,卻突然升起幾分心虛。
……真是古怪又新奇的感覺。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咳一聲,可惜地道：“好吧，我下次會躲著你走，實在躲不過也會拚命忍住的。”
顧青空還是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不知喜怒。
白溪歪頭,突然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歎息道:“你看你又用這種眼神看我了，我忍不住你又要怪我。”
他自己都沒察覺，現在的語氣有多親密，和趙霆軒時故作的“親昵”不同，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熟稔。
顧青空聽此垂首，避過去不看他，隻是左手無意識地想要轉動玉珠，摸了個空才發現東西不在了。
白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過他的手，將口袋的那串白玉珠子放在他的掌心，卻突然觸及到上麵的血痕。
“這是怎麼了？”白溪蹙眉，驚訝地問道。
“不小心弄的，”顧青空將玉珠收好，彆過臉不看他，語氣沉沉，“白溪，你不能亂親彆人。”
白溪自覺無辜，“我沒有亂親你啊？好吧，我都說了以後會躲著你走。”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周身一冷，顧青空表情冷淡，看上去臉色更不好了。
“你不能亂親彆人，不管是因為什麼。”顧青空抿唇，再次重複了一遍。
白溪刮刮臉頰，歎息一聲，不準備再爭辯。
“時間不早了，好脾氣的顧先生，我就先走了。”
“等等。”顧青空終於出聲，叫住了白溪。
“有什麼事嗎？”
“你的聯係方式，”顧青空的手轉動著玉珠，“我剛才看見你拿手機了。”
白溪挑眉，心中生出幾分驚奇。他已經好久沒用過手機了，就算這幾天重新買了一個，也是放在口袋裡不用，什麼時候被他發現了？
顧青空以為他是不想給，不由再次開口：“你答應過的。”
不知道為什麼，白溪總覺得自己聽出了……委屈？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把聯係方式念了一遍，果然看到顧青空的神色鬆快些許。
確定白溪沒有耍他，顧青空靠在牆上，眼睛一閉，繼續轉動著玉珠，不搭理人了。
白溪刮刮臉頰，覺得自己猜不出這是什麼意味，隻好聳聳肩，離開了明泉。
他走後不久，顧青空的睫毛顫了顫，重新睜開了眼，神色複雜地看著白溪離去的背影。
直到最後，這些複雜都歸為一抹無奈的柔和，像是實在拿他沒辦法的縱容。
哥哥還是這樣，顧青空覺得，自己真的一點兒都不意外。
.
白溪離開明泉的時候，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去哪裡。
他歪著頭，從車窗看著外麵瑰麗的燈火，明明是深夜，還是川流不息，熱熱鬨鬨，但卻讓他提不起一絲興趣。
白溪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剛才的顧青空，和這個世界全然不一樣，不管怎麼看，都有趣得很。
對了，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比他大的呢？
白溪認真想了想，不會是那些基本沒見過的二代，也不會是最近被他看得嚴實的趙霆軒，那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最後實在想不出頭緒，白溪隻好搖搖頭，歸結於有錢人的神通廣大。
不過想到了剛才，白溪歪歪頭，乾脆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不怎麼熟練地劃開。
他依舊有好長時間沒用過手機了。
白溪點開通訊錄，輸進去一串號碼，沒有絲毫停滯，隻是在備注那裡想了想，最後笑容愉悅地輸入了四個字。
甜心蛋撻。
“好了，還是去醫院看霆軒吧。”他翹起嘴角，哼著歌，“作為一個好的男朋友，我當然要全心全意地照顧他。”
.
翌日，許助理敲響老板的辦公室，將趙霆軒的後續事宜簡單交代一遍。
當聽到趙霆軒說的話後，顧青空並不意外，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是他會說出的話。”
自以為是的垃圾，永遠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