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者就帶著小提琴折返,遞給一直靜候的男人,心中感歎,世家弟子就是不一樣,才能夠說出“什麼都可以”這種話。
然而就在他這個想法出現不過一秒,仿若鋸木頭的刺耳聲音就讓他嚇了一跳。
不僅如此,這種魔性的聲音很快就響遍了整個宴會大廳,本來正議論紛紛的賓客震驚地抬頭看過來。
隻見二樓燈光下,眉目清雋的男人架著小提琴,神色自若地拉著,光是看上去,就是一副賞心悅目的油畫。
……也隻能看上去。
仿若穿腦魔音的鋸木頭聲刺耳難聽,自詡為品味非凡的賓客們紛紛蹙眉,剛想斥責到底是誰製造噪音,卻在觸及到顧青空的麵容上紛紛閉嘴。
這樣對比下去,剛才彈鋼琴的青年便顯得分外美好,縱使曲子不成調了些,那也好聽啊!
賓客們心生悔意,覺得剛才吐槽得太早。
正在隨意彈著鋼琴的白溪一頓,差點彈錯了琴鍵。
耳邊刺耳的小提琴聲還在繼續,白溪糾結地跟著調子彈琴,忍受著它荼毒自己的耳朵。
這個聲音,還真是……他不由放棄了找手感,決定還是下次再說吧。
不等白溪太過糾結,隨著他的鋼琴聲停下,“鋸木頭”的聲音也跟著停下。
二樓的走廊上,侍者震驚地看著麵不改色收回小提琴的男人,整個人都化作了石像。
認真“演奏”完一首曲子,顧青空鬆了一口氣,把小提琴遞給旁邊的侍者,心中慶幸自己好歹學過些小提琴的皮毛。
……雖然不過一個月,他就把號稱涵養最好的老師氣得暴走,但好在他還記得姿勢,要不然剛才估計就隻能提著小提琴繼續了。
想到這個可能,顧青空摸摸鼻子,第一次生出心虛。
不過很快,他便走下二樓,向宴會的中心走去。
石化的賓客們紛紛回過神來,震驚地看著眼前身姿如玉的顧少。
“這場合奏怎麼樣?”顧青空頓了下,笑著問。
“挺,挺好的。”
“顧少彈……不,拉得不錯。”
“簡直是□□無縫!”
看著言不由衷的各位賓客,顧青空眉眼一彎,滿意地笑了。
他主動走到白溪身邊,認真道:“我覺得沒有這位白先生演奏地好,是我拖了後腿。”
眾人: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
和顧青空比起來,何止是演奏地好?那簡直是天籟之音!
白溪糾結地看著神色坦然的顧青空,忍不住問道:“剛才是你?”
顧青空輕咳一聲,有些不想承認,但迎著白溪的目光,隻能含糊地應了聲。
白溪忍不住看他一眼,又忍不住再看他的手一眼,明明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好看到像是藝術品,到底怎麼折騰出那些聲音的?
“聽說白先生在音樂上頗有造詣,可以請你指導一下嗎?”顧青空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問。
白溪歪頭,順著他的話應下,隻是心中還是忍不住感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顧青空看上去是一個清風朗月的世家公子,然而背地裡……
賓客們具有同樣的感歎,這種受到刺激的震驚,讓他們在看到白溪和顧青空相攜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上前打擾。
而在宴會的角落裡,計劃了一切的趙霆軒臉色陰沉,握緊了拳頭。
可就算他再怎麼不甘心,到底落後了一步,隻能深深地看了一眼遠去的兩個人,憋屈地躲到了一邊。
這種隱隱被人綠了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
出了宴會的大廳,外麵就是一個小花園,夜風舒緩,帶起一陣涼意。
白溪舒服地歎了口氣,轉身笑意盈盈地看著身旁的顧青空,“誒,剛才你是在替我‘出頭’嗎?”
顧青空垂眸,下意識想要轉動玉珠,摸了空才反應過來。
“我不怎麼會音樂,真正的出頭,應該不是這樣吧?”
“所以你這是在陪我一起丟臉嗎?顧青空,你是怎麼想的啊?”
白溪看著那雙相似的丹鳳眼,好奇地問:“這麼做,好像沒什麼意義。”
“是沒什麼意義,但是你好像很開心。”顧青空莞爾一笑,“所以這樣看來,好像也說不上沒意義了。”
“而且你不覺得,看他們違心誇讚的樣子也很不錯嗎?”
白溪想了想,讚同地點點頭,不過……
“我可指導不了你,”白溪促狹地笑道,“否則的話,怕是會被你給帶到溝裡去。”
顧青空歎氣,“你知道我隻是找了個借口。”
“我知道啊,可是顧青空,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白溪湊近他,丹鳳眼裡滿是興奮,“我又有些想親你了。”
顧青空毫不留情地按住他,認真道:“那白先生準備好成為我的男朋友了嗎?”
白溪頓了頓,隻能不情願地又站了回去,心中卻生出螞蟻爬過的焦躁。
像是饑餓了很久遇到美味佳肴的旅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連一口都不給嘗。
縱使心中再怎麼惋惜,心中蠢蠢欲動的白溪也隻好無奈放棄。
“白溪,”顧青空突然喚道,神色認真,“和我一起離開吧。”
白溪愣了愣,下意識覺得有些熟悉,大腦突然一陣抽痛,他忍不住蹙眉,捂住腦袋呻.吟出聲。
【“哥哥,和我一起離開吧!”
少年祈求地看著他,伸出手想要帶著他一起走。】
“白溪,你怎麼了?”顧青空擔憂地扶住他,連聲問道,“是犯病了嗎?你帶藥沒有?”
白溪下意識搖搖頭,那股疼痛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像是潮水一般退去。他的臉色泛白,並沒有真正聽清顧青空後麵的話。
攔住想要帶他去看醫生的顧青空,白溪深呼一口氣,站穩了身子,“老毛病了,有些時候會頭疼,我現在沒事了。”
顧青空認真地看他,確定他是真的沒大礙了,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