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忽而自嘲地笑了下,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還是不喂了。朕還有事,先走了。”
他越來越擔心跟江月白親密接觸,也會傳染蟲卵。何況之前還總是親吻,萬一皎皎那個時候嘴裡有細小的傷口,會不會有蟲卵已經隨著唾液進入了江月白的體內。
萬一,如果萬一江月白也感染了呢。誰能保證這本書沒有被穿的亂七八糟,早已脫離了原來的劇情。
他很焦慮,神色凝重而複雜地望著江月白,情真意切地說道:“皎皎,你千萬不能有事。如果感覺任何不舒服,一定第一時間傳太醫,千萬不要瞞著朕。”
轉頭吩咐梁小寶喊麗春進來,吩咐麗春道,“你先扶娘娘出去走走。再讓其他人把這裡全都仔細地消毒一遍。手上身上有傷口地不要進房間。”
他本能地想去牽著江月白的手,卻生生地忍住,沉吟了片刻方才說道,“朕擔心親吻會將毒傳染給你,以後,我們就不能再親吻了。”
“嗯。”江月白的聲音如蚊子大小,滿臉漲紅,垂下了眸子,一臉的羞澀。
李北辰禁不住又問道:“如果你不幸被朕傳染了,你會恨我嗎?”
江月白搖搖頭,抬起眸子望向李北辰:“誰能想到事情是這樣的呢。就一起麵對吧。”
李北辰笑著點頭:“好。”
隨後便起轎回了勤政殿。
很快就有小道消息說,嘉寧妃伺候皇上不力,皇上晚膳都沒有用完,就很不高興地離開永和宮。
回了勤政殿後,大發脾氣,砸了不少東西。很少見到皇上如此盛怒。
皆言嘉寧妃要失寵了。
勤政殿內,熱得跟一團火似的。
李北辰卻感覺渾身涼颼颼的,總感覺蟲子在皮膚底下爬行撕咬,一股怒氣無處可以發泄。
屋裡點著濃烈的艾草熏香。隻因為聽說這是祛除毒蟲最強效的一種草。
李北辰恨不得把這種熏人得衝鼻子辣眼睛的味道當大煙抽,將五臟六腑的蟲子全都驅趕出來。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他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打量著獨自留在屋裡伺候的梁小寶,“小寶,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因為李北辰和弟弟受傷後,梁小寶替他們吮吸過傷口,沾染過寒毒的血。
梁小寶猶豫了下搖了搖頭,“回皇上,好像沒有。”
看來,果然寒毒這玩意兒跟艾滋很像。單純的唾液不能傳播,得要靠血液。
而梁小寶日日跟他接觸,想必少不了接觸到蟲卵。如果梁小寶沒事,皎皎也很可能沒事。
但他的心卻還是懸著,揪著。
李北辰麵色陰沉,忽而問道:“你是忠於嘉寧妃還是朕?”
梁小寶立馬砰砰砰地磕頭,“奴才當然是忠於皇上,絕無二心。”
李北辰其實暗中安排徐方還有旁人觀察了梁小寶很久。命其他人每日秘密彙報梁小寶的言行給他。
並未發現梁小寶暗中偏幫江月白或者給江月白通風送信。否則徐方抓住了把柄,按照徐方的性子,一定會第一時間就來告禦狀。
算是經過了十分嚴格的考驗。
李北辰大步走到案桌前,寫了兩道密旨,然後用蠟封和龍泉印泥蓋上玉璽和私印後交給了梁小寶。
“秘密放置在太後殿的勤政愛民牌匾的背後。不得有誤。”
梁小寶跪在地上,雙手接旨,心頭沉甸甸的,眼睛裡含著淚花。
皇上這是在準備後事了。準備隨時隨地玩完。
李北辰枯坐在燈下,翻看著奏折,想到身體裡每時每刻都有一個個的蟲卵在孵化出來,一個個小蟲子在關節經絡處瘋狂地啃噬以生存繁衍下去。
他渾身上下像被螞蟻啃噬的感覺,令他坐立難安。已經無法分清是真實的感受還是因為緊張造成的幻覺。
這才是寒毒最折磨人也最惡毒的地方。
終歸還是做不到生死看淡。對死亡的恐懼是人的本能。
恐懼和絕望比痛苦本身還要折磨人。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通報,說甄婕妤派人送來了安神去火的南瓜銀耳蓮子湯。
來送湯的人自然是甄婕妤特意送過來的秦寶釧。
秦寶釧本就出身書香門第,麵容姣好,今日一身淺淡清新的綠色係打扮,看起來令人十分舒服。
李北辰早就聽說了甄婕妤特意扶持秦寶釧的事兒,所以順勢留下了秦寶釧。
將秦寶釧送去沐浴更衣了一番,被送回來時已經換成了透明包裝。就連包裝的紗衣都被梁小寶貼心地將純透明色換成了淡綠色,增添幾分愉悅的氣息。
“過來。”
李北辰眯著眼,一臉疲憊地對秦寶釧招了招手。
“在朕身邊躺下。半夜不要亂動。否則會死。”李北辰的聲音很冰涼,仿佛是對一隻螞蟻說話。
秦寶釧的笑容瞬間像蛋白一樣凝固了,來之前的精心準備瞬間忘到了九霄雲外,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根本邁不動。
“要朕動手嗎?”
李北辰不悅的聲音令秦寶釧回過神來,她驚慌地說道,“妾,妾自己來。”
李北辰沒有碰秦寶釧。兩人並排而臥。
一臉嫌惡地說道,“離朕遠點。”
黑暗裡,李北辰眯著眼睛,把臉埋在枕頭裡,淚水浸濕了枕頭。
是的,他在哭。
他已經被這名為“寒毒”的蠱蟲折磨瘋了。若不是一個男孩都沒有出生,皇位沒有繼承人,他現在真想來一杯鴆酒給自己一個痛快。
如果能打死那些小蟲子,他很想挨個幾十大板的。隻是聽薑閒說那玩意兒,積聚在兩個蛋裡麵最多,在蛋裡產的卵也最多。因為那裡溫度平日裡最高。
乾脆把蛋給割了?
反正繼續行房的話,按照醫囑,會死得更快。想來那兩個蛋也沒有多少用武之地。
可想到哢嚓一刀,一個皇帝竟然變得跟身邊的太監一樣。
他的尊嚴不允許這樣苟且偷生地活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