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渴望這個時候有人能抱著自己,不管是用身體還是言語撫慰他。
可身邊除了江月白沒有這樣一個能讓他感覺安全到可以讓她看見自己流淚的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怎麼可以是脆弱的。
黑暗中,秦寶釧怯怯地用蚊子般的聲音喊道,“皇上......”
李北辰感覺到透骨的寒冷還有洶湧而來的欲望,他裹在被子裡壓抑地說道:
“朕乏了。彆說話。”
黑暗中李北辰自嘲地笑了,自己還真是花心。心裡想著江月白,身邊卻躺著另一個女人。
“皇上......”秦寶釧鼓足勇氣,小聲說道,“若是皇上累了,妾可以自己動。”
李北辰啞然失笑,對梁小寶吩咐道:“再去拿床被子來。”
秦寶釧滿眼淚花,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好,為何如此招皇上嫌棄。
“皇上,妾可是哪裡惹惱了皇上。”
李北辰淡淡地說道,“你不該來侍寢。”
秦寶釧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想說既然皇上不喜歡那我走,卻壓抑地說道:“妾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如果不能替父兄平反昭雪,她自覺苟且偷生沒有任何意義。這麼多年支撐她活下去,忍辱負重,就是這麼一股子信念。
原本希望通過獲寵為父兄伸冤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絕望讓她差點崩潰,啜泣出聲。卻在哭出來的那一瞬間,她決定豁出去。
她快速地滑下床去。腳尖剛落地,就被李北辰按住了腦袋。
“你在乾什麼?”李北辰聲音如冰一般地寒冷。
梁小寶正舉著燈,吩咐兩個小太監抱被子進來。就看到了床邊這麼香豔的一幕。
秦氏赤著身子趴在床邊,露出潔白光滑的後背。而皇上坐在她麵前。
梁小寶眼疾手快地將燈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後,壓低聲音吩咐兩小太監,“被子給我,退出去。”
兩名小太監立馬縮了腦袋閃退。
兩人都瞥見了一室春光,誰敢擾皇上興致,豈不是找死。
見有人進來,秦寶釧愈發窘迫。
梁小寶抱著被子遮住了大半個臉,他也一樣尷尬。
小心翼翼地堆著一臉笑地說道:“皇上,您要的被子。”
“放那邊。退出去。”
屋裡隻剩下兩個人之後,李北辰鬆開了手,“敢說出來嗎?”
秦寶釧聽出來皇上的弦外之音,抬眸看向皇上,“皇上您知道妾想說的話?”
李北辰不耐煩地說道:“你不說,朕怎麼知道。朕的耐心有限。快點。”
秦寶釧不顧身上不著寸縷,跪在地上哽咽地跟李北辰訴說了父兄被陳昂一派構陷的冤案,她的父兄與甄太傅之間的交情。
李北辰相信秦寶釧說的話。因為這些明麵上的信息都可以查得到。
就甄婕妤那樣愛疑神疑鬼的性子,不會找一個不好控製的人送過來。這個人必然是甄太傅生前施恩過的人,甚至曾經支持過自己。這樣隻要給自己稟明事情,自己必會憐惜於她。
當然,這本就是他最近想要做的。
他正好打算徹查陳相當政期間的冤假錯案,既能順藤摸瓜打擊餘黨,又能夠讓那些蒙冤的忠義之人平反昭雪,還能借機削弱孟相一波。
畢竟能做到丞相這個位置,屁股不可能是乾淨的。
他也沒指望孟相屁股乾淨,也沒指望將孟相一把拉下台。
而且恰恰相反,到時候還要故意偏袒於孟相,把他放在熱火上烤。
“說完了?”李北辰淡淡地問道。
“妾驚擾了皇上,請皇上治罪。”
秦寶釧將頭伏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她已做好了龍顏大怒,拖出去亂棍打死的準備。
“你父兄的事朕知道了,會安排人去查明。睡覺!”
“皇上?”秦寶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地望向皇上。
李北辰拍了拍床榻,“還不快過來?”
秦寶釧臉紅得就像要滴血,低垂著頭立馬順從地從被子裡鑽了上去。
當然是單獨的一個被子。
皇上都喊人加被子了。自然是想一人一個被子睡覺。
秦寶釧蓋在薄薄的錦被裡,熱得汗流浹背睡不著。她不能理解皇上如何能裹在厚厚的春秋被中安然無恙。
雖然沒有能侍寢,但她的心裡甜甜的,激動得流了許許多多的眼淚。
她終於做到了。
皇上既然承諾了會徹查。那就一定會讓真相水落石出。父兄終於可以含笑九泉,立上墓碑了。而自己也終於不再是罪臣之女。
此時在她眼裡,儘管滅了燈,就著一點點得亮光,她依然能感受到李北辰英俊威嚴得就如同天神一般。
更是她的大英雄。
皇上真是聖明啊。就跟話本子裡寫的那樣。她心中讚歎道。
今日沒有被寵幸,沒有強迫她侍寢,反而讓她愈發地愛慕皇上。畢竟世間男子哪有到嘴的肉不吃的。
秦寶釧注視著睡夢中的李北辰,微笑著想道,好想給皇上生個孩子。
心裡愈發羨慕甄婕妤。
李北辰一晚上都在做噩夢,睡眠很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冒著冷汗驚醒了好幾回。
去上早朝前給秦寶釧封了個常在,賜居了一個小院子叫清雅閣,又送了不少衣服首飾冰桶作為賞賜。
算是給了個交代。
還特意帶話給甄婕妤,說是為了給她個安靜祥和的待產環境,避免秦氏善妒惹她不開心,所以單獨找個地安置了。
聽起來照顧有加,卻把甄婕妤氣得不行了。這意味著皇上對秦氏昨晚的表現十分中意。這秦氏沾了她的光,麻雀上了枝頭,卻直接單飛,以後不歸她管。
就她看來,這就脫離了掌控,投資打了水漂。萬幸的是,皇上特意給延禧宮加派了侍衛,給封的嚴嚴實實的。甄婕妤氣歸氣,沒有其他妃嬪來拱火,不至於被氣得出事。
李北辰上朝之後,懶洋洋地斜坐著,有些精神不濟,看起來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