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靈雖然伶牙俐齒,但她不敢真的和慧英吵,隻說:“好,你不找,我告訴慧梅姐去!”說完轉身跑了。
慧英趕跑了慧靈,見牛金星還在一旁,登時有點不好意思,給牛金星福了一福,道:“讓先生見笑了!”
牛金星連忙擺手道:“小姐妹吵吵鬨鬨都是常事,何必放在心上。”
慧英看著慧靈走的方向,冷笑道:“先生不知,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狗仗人勢,想欺負彆人的。”
牛金星心中一動,他這陣子在軍營也聽到了一些八卦,其中就有範青和慧梅相好的事情。他微微一笑,歎道:“慧英姑娘說的是,唉!我來到闖營本想是大展宏圖,做一番事業的,可現在……就彆提了!”說完做出一副壯誌難酬的樣子。
慧英道:“先生新來乍到,也被狗仗人勢的人給欺負啦?”
牛金星擺擺手,搖頭道:“彆提了!慧英姑娘,咱們都是天涯淪落人,被人欺負的可憐人。我年紀可以做你父親,如果你有什麼難過,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對我訴說。”
慧英對牛金星憨厚慈祥的相貌很有好感,連忙福了一福道:“那就多謝先生了。”
等牛金星走了不一會兒,隻見一個女兵悄悄溜進院子,原來是慧珠。慧珠和慧英關係很好,倆人經常在一起說知心話。
慧珠輕聲道:“慧英姐姐,剛才我聽到慧靈回去向慧梅說你壞話了!添油加醋的,我都聽不下去,慧梅還說要告訴夫人替她出氣呢!”
慧英冷笑,“我才不怕她哩,彆以為她傍上範先生,就成了人上人了,狗仗人勢,什麼東西。”兩人嘰嘰咕咕的說起來悄悄話……
牛金星從高夫人住處出來,在回自己住處的時候,路過校場,牛金星雖然是讀書人,但他好武,每次路過校場的時候,都要負手看一會兒。此刻是下午,天氣炎熱,一群小夥子在校場赤膊訓練,汗流浹背。
牛金星練過劍術,也會射箭,但那隻是讀書人的遊戲,比前眼前這些殺人技巧可就遜色多了。
忽然,校場旗杆下傳來吵嚷聲,牛金星走過去,隻見兩名士兵正在爭吵,一名是河南新兵,一名是陝西老八隊的人,兩人都用自己地域的口音大聲叫嚷。
河南新兵道:“憑什麼讓我把地方讓給你?咱們校場沒有固定位置,一向的規矩就是誰先來,占的位置就是誰的?”
陝西老兵冷笑道:“怎麼沒固定位置,我經常在旗杆下麵訓練,這位置就是我的。”
河南兵叫道:“誰讓你今天來晚了!我已經占到這個位置了,你換個位置吧!”
陝西老兵呸了一聲,“奶奶的,我是老兵!我跟著闖王從陝西起義,大半個中原都走遍了。你一個新兵蛋子,有啥功勞?憑什麼跟我掙?快點滾蛋。”
新兵怒道:“你雖然是老兵,起義早,可是隻打敗仗有什麼用?要不是我們跟著範先生在河南打勝仗,帶過來物資救濟你們,隻怕你們早就餓死了!再說,前幾日,你們不聽範先生的話,得了瘟疫,要不是我們拚死戰鬥,打退官軍,隻怕整個闖營都沒了,還有你們這些倚老賣老的老兵麼?”
這句話戳中了這陝西老兵的痛處,自從潼關南原之戰以後,這些陝西老八隊戰士的表現,確實不如這些新兵,無論訓練、軍紀,還是戰鬥,這些起義七八年的老兵,反到讓範青調教一年多的新兵給比下去了,所以這群老兵心中普遍對新兵懷有敵意。
“你奶奶的,你才倚老賣老呢!”這老兵揮手一拳擊在這親兵的臉上,把他打了一個筋鬥。周圍正在訓練的士兵,見到動手打起來了,一起圍過來,分成兩夥,一夥是陝西,一夥河南,兩夥人推搡喝罵,很快就動手打了起來。
這時候,有人大叫“巡邏的將軍來了!”隻聽鎧甲鏗鏘,一隊正在營地巡邏的士兵跑了進來,領隊的是剛剛被提拔為偏將的趙恩。
“住手!”趙恩大喝一聲。
還在混戰的士兵見將軍來了,立刻停手分開,隻見雙方各有十餘人,河南兵和陝西兵涇渭分明,有的鼻青臉腫,有的衣服被撕破,還有一個頭破血流的。
趙恩讓人先把頭破血流的包上白布止血,然後再詢問緣故。聽完事情原委之後,趙恩沉著臉問最先動手的陝西老兵道:“你無故搶占人家地盤,還先動手打人,你以為校場是你家麼?”
這老兵自恃老資格,一點也不怕趙恩,道:“趙將軍,這校場的人都知道這是我的位置,連幾位將軍都賣我這個麵子,不跟我爭這個位置,他一個新兵跟我橫,我能忍下這口氣,讓他欺負我?”
趙恩冷笑:“你先動手打人,還說人家欺負你?將軍賣你麵子,軍紀可不賣你麵子!”說完臉一板,喝道:“把他捆起來!”
這老兵吃了一驚,喝道:“我是老八隊的戰士,郝搖旗將軍的親兵,連闖王見了我都很客氣,你敢把我怎樣?”
“叉下去,打二十軍棍,然後押到校場門口示眾一天!”趙恩喝道。
他身邊幾名士兵衝上來,把他按倒,劈劈啪啪打了二十棍子。
這時候,中軍吳汝義急匆匆的趕來,他已經聽說了打架的事情。到了近前,趙恩拱手叫了一聲吳將軍,隨即把處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吳汝義心中十分不滿,他是負責教場練兵的,被打這名戰士是老八隊的,跟他很熟。
“這明明是雙方互毆,趙將軍怎麼單懲處陝西兵呢?”吳汝義皺著眉頭問。
趙恩拱手道:“吳將軍,在下心中並無陝西、河南之分,這人在校場上無理取鬨,還先動手打人,按著軍紀屬於擾亂訓練,理應受到重處,難道吳將軍覺得處理的不妥當?”
趙恩是範青提拔上來的年輕河南將軍,二十出頭,已經是偏將,吳汝義跟著李自成起義十年了,也隻混了一個偏將,而且帶兵打仗還不如趙恩,心中對他十分忌妒,冷笑道:“妥當!當然妥當!”
隨後指著身邊的一群陝西兵喝道:“以後你們訓練都離河南兵遠些,不知道人家都是有背景的嗎?自己知趣些,彆看不出眉眼高低!”指桑罵槐的說完之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