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嶼青神情困惑,他並未使勁,怎會礙了她呼吸?
他對女子嬌弱有了更深認識。
淮鳶暗自紅了耳廓。
她隻覺氣息繾綣在男人手掌與她唇間,檀香纏綿,實在曖昧。
於是便一口氣也沒敢喘。
差些背過氣。
晏嶼青側身伏在門邊聽了半晌,回頭望來,兩人視線在空中彙集,默契推門而出。
一路謹慎,幾次與急行村民擦肩,皆借著夜深房屋陰影躲過。
順著嘈雜聲,終是走到了。
午夜本是深眠時,烏河村卻燈火通明。
河邊一塊寬闊空地,密密麻麻同田間蘿卜站著無數村民,人人手持火把,身穿黑衣,肅穆凝重。
淮鳶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場景,緊緊捂住將從口中嗚咽出聲的驚恐。
忽地,晏嶼青一把將淮鳶拉入懷中,兩人瞬時隱於黑暗之中。
領頭村長舉著火把,四周仔細照了一圈,確保一切無礙後方點頭。
似是經過演練,河邊一眾青年得了信號頓時默契跳下河中,一聲聲“噗通”持續一息方罷。
河水漆黑,縱有岸上火把照耀,入水幾尺仍是昏暗不見人影。
雖不知目的,可非得深夜密聚而做之事,能是何種好事?
淮鳶掙脫男人手臂,稍稍探出頭仔細瞧著。
不知過了多久,水下之人有了動靜。
岸上身綁繩索之人應聲猛然向後跑去,繩索另一頭那下水之人便順著力上岸。
火光湊近,這才發覺那人竟全身套滿了金銀珠寶,璀璨生輝。
幾乎同時,另幾位下水之人也循著相同法子上了岸,也皆身掛財寶。
水下竟有金銀窩?
不待細想,那頭似是出了差錯,一陣喧鬨。
原是繩索不慎滑落,下水之人沒能上岸,待再派人下水時已太遲。
那人被撈上來,似是已沒了氣息。
說是似是,實則因這般大的事,竟隻是差人象征探了鼻息,不急救不送醫,下一瞬又恢複井然有序,接著一批批下水。
溺水之人被隨意拋在一旁,似是什麼也沒發生。
“不可。”
晏嶼青攔腰止住淮鳶將將奔去的腳步。
“可他還有救!”
那人就在幾丈外,她甚至能看見他微微抽動的小指。
他還活著。
淮鳶自幼讀的是聖賢書,學的是醫者仁心,如今雖對皇家失望,對百姓之慈悲仍在。
她無法理解為何近在咫尺的人還能救,卻不能救。
她掙脫男人的動作毫無收斂。
終是引起了注意。
在來人到來的一瞬,晏嶼青抱起淮鳶退了數丈,抬手在她後頸擊下。
淮鳶倏忽便沒了意識。
再睜眼時滿屋烏黑,隻能看見咫尺外的晏嶼青。
身後便是熊熊烈火,燃煙熏得她止不住地咳嗽。
可男人在火光中不知坐了多久。
他眼中清明,語氣微涼。
“淮鳶,你看清了,你要救之人卻要殺了你。”
說罷,他不再猶豫,一把摟過她從窗戶跳了出去。
村民見這把火將房子燒了精光,卻還是沒能將他們二人除了,眼中殺意驟起。
若是方才那把火還未能喚醒她,此刻眼前群起攻之的村民,哪裡還有不清楚。
麵臨洶湧惡意,她終是醒悟,承受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撞上身後男人胸膛。
晏嶼青麵色平靜,好似麵前棍棒隻是玩樂,他抬眼向村民身後看去,涼薄淡笑。
“知縣大人。”
官兵很快將鬨事村民拘起,又派人下水探查。
誰知這一探查,竟還真探出了大家夥。
前朝滿載遠嫁公主嫁妝船舶在行至半路驀然失了蹤跡。
先皇怒火下,層層官吏派遣搜尋皆無果,不知有多少人無辜陪了葬。
誰知那龐然巨輪竟會沉於這小小烏河?
裡頭無儘皇家財寶價值連城,不怪這烏河村村民鋌而走險,甚至對可能泄密之人起了殺心。
淮鳶戴了帷帽坐在角落。
京城貼滿了追捕她的畫像,雖做了偽裝,難保知縣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