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身為孩子的他們深深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力在外麵的世界生存下去,在外界一定是痛苦的。
所以他們心中最本質的目的還是,想要得到父母的‘道歉’或者是‘關懷’。
但為什麼還是會有離家出走的兒童呢?
因為當他門邁出家門的那一刻,本身心裡暗示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不願意離家出走’變成了‘隻要主動回到家,就是他認輸了’。
認輸就代表他失去了先前一切的情緒鋪墊,變成了‘達不到目的’的小醜。
所以他們漫無目的地走在公園裡,河堤邊,甚至直接跑到朋友家去玩。
等天黑下來,就開始一直與‘到底回不回去’的思想作鬥爭。
選擇在看不見的角落躲起來。
這樣就不會有人問他。
‘孩子,天這麼黑,為什麼不回家?’
但在他們眼裡,大人終究是和大人站在一起的,他們就是不聽話的孩子。
所以他們並不渴望得到陌生成年人的關懷,而還是想要得到父母的‘道歉’。
自始至終,影響他們的人始終是他們自己,做出選擇的也是他們自己。
總而言之。
阿德勒的思想指出,活在世界上的個人都在以達到某種目的而活著。
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受害者本身,確實是一件殘酷到不能再殘酷的事情。
正所謂。
安慰的謊言不會傷人,指出的真相才是快刀。
但是……
“溫柔的夏目同學,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否定過去意義的說法也的確令人有些反感。但如果我們一直依賴原因論,用它去解釋事情,那麼人們就會慢慢陷入‘決定論’的狀態,心態就會停滯不前。”
初鹿野鈴音放緩語速,定定地看著夏目清羽,“已經發生的過去無法挽回,能改變的隻有自己了。我們需要一個積極且合理的理由幫助人們走出心理創傷,而不是讓他困於苦難的遭遇之中。我們的‘目的’是好的,不局限於過去,積極改變當下的狀態。”
就和她一直遵循‘先喜歡上自己,才能喜歡上世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說的也是。”夏目清羽看了麵前的玉子燒一眼,點點頭,表示理解。
既然是一門被承認的學科,就算有爭議,那麼它依舊會存在一定的功能性。
是藥三分毒,那還有七分的治療效果可以利用。
他突然抬起頭,微微一笑。
“與其自己苦讀枯燥無味的書籍學習心理學,還是從美少女口中聽到心理學的知識,更有意思。”
“等暑期集訓結束,我就去買本心理學讀讀。”夏目清羽接著補充一句。
“夏目同學,你不覺得和你剛剛說的話很矛盾嗎?”初鹿野鈴音皺眉指正問題。
“……有麼?”
夏目清羽故作疑惑,向嘴裡塞了一顆糖果,“哦,並不衝突,讀功能書當然枯燥無味。”
“那你大可不必為難自己。”
“但那個美少女也不能一直呆在我身邊給我講故事吧。”
初鹿野鈴音變成撲克臉冷喝一聲,相當不屑。
“好吧,其實我隻想……”夏目清羽抽出一張白紙巾擦擦手,“下次我們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我也能有一戰之力。”
“……”
初鹿野鈴音肩膀動了動,將目光放回食物上,“看在你是我部員的份上,我可以借你,不收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夏目清羽語氣漸漸歡快。
隨著心理學的話題到此為止,兩人才開始專心致誌地用餐。
但沒一會兒,夏目清羽就宣布自己的戰鬥結束了。
“我吃完了。”他擦了擦嘴。
見狀,初鹿野鈴音點了點頭,小聲說:
“嗯……我儘量吃快點。”
出於優良家教的克製,剛剛說話的時候,她完全就沒有進食,自然落下進度。
“莪想你誤會我了。”
初鹿野鈴音迷惑地抬起頭,微微睜大眼睛。
桌對麵,麵帶春風般和煦笑容的少年雙手交叉支撐下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眼神與之前截然不同,平靜而又有點高深莫測,仿佛就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模樣。
僅僅隻是和他對視,仿佛就有股無形的壓力如潮水般的湧來。
半晌後,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我並不是想催促你,而是想告訴你,接下來我要開始等你了,你仍可以慢慢享用。”
對方很紳士的做出請慢用的手勢。
“好的,謝謝。”
初鹿野鈴音叉起一塊時蔬,毫不客氣地說,“不過,能請你收回這般姿態麼?讓人胃口都變淡了。”
場麵忽然冷了下來。
被用委婉的方式,說惡心了。
回過神的夏目清羽一頭黑線,露出尷尬的笑容。
“果然,一飾多角久了,果真容易人格分裂。”
鮮花,音樂,咖啡香。
如此合適的氛圍,一吃飽就不小心半步進入花田大師的職業狀態了。
就和吃飽了想睡覺一樣自然。
他伸手呼喚來了先前的服務生,指著另一盤烤鮭魚說:
“麻煩將她的那份烤鮭魚請幫重新加熱一下,謝謝。”
菜葉子蟲初鹿野鈴音抬起頭,看向剛剛還覺得膈應的少年。
目光中仿佛還帶著些微妙的情感。
他到底是夏目清羽,還是花田大師?
“沒問題,先生。”
可能是因為先前的小插曲,服務生態度很積極。
小跑回廚房,不一會兒就端回來冒著熱氣的烤鮭魚。
還遞來了一豐富的果盤,大概價值不菲。
“我沒點這個。”
夏目清羽心裡很是明白,但依舊走流程。
“放心吧,先生,這盤不要錢。”
見少年有拒絕之意,服務生連忙說,“主要是為剛剛不愉快的事情表一點點兒歉意。”
“那我就心懷感激的收下了。”
夏目清羽麵龐洋溢起陽光,不再客氣。
在合適的時候收下彆人的心意也是一種善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