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昌號。”
“可是‘南市’那一家的?”黃雅雯再問。
張猛點點頭,道:“就是那一家,我是四天前去的。”
黃雅雯眼珠一轉,對張猛道:“我要有辦法贖回來,你怎麼感謝我呀?”
張猛一聽能贖回來,馬上道;“大不了以後你想揍人,找我好了。”
“那我要是不想打人呢?”黃雅雯有意地問。
這一問,還真把張猛問倒了,他自問除了揍人打架之外,好像沒什麼長處啊。
許爰見張猛不知道怎麼辦了,隻好打個圓場道;“張猛你彆理她,她就是說說的。”
張猛倒是沒有這麼看,他認真地對黃雅雯道;“以後你要有事,儘管找我好了,某家絕不推辭。”
“好,那一言為定。”黃雅雯很是開心的說。
“一言為定!”張猛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我們走吧,去找人贖回腰牌。”黃雅雯一邊說著,一邊率先向外走去。
離開客館,還沒有走上幾步,張猛急忙追上黃雅雯,並問:“咱們不是去‘南市’嗎?這方向不對啊。”
黃雅雯頭也不回的說:“沒說去‘南市’啊。”
“那……”
沒等張猛問出來,已經大致明白的許爰發話道:“聽他的吧,不會錯的。”
連許爰也這麼說,張猛隻能不再問了,默默地跟在後麵行走。
實際上,黃雅雯哪裡有本事從當鋪贖回腰牌啊,她不過是知道“恒昌號”的大掌櫃和自己父親交情甚厚,所以她現在是去“明月樓”找黃守義,她相信這點小事,沒理由辦不成的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黃守義知道,“衛崗鄉”有三塊腰牌可以在“洛陽”各商號掛賬,那是謝岩為了方便弄出來的,畢竟總不能成天帶著一袋錢跑來跑去的。
黃守義隻是沒想到,怎麼會有一塊在張猛手上,那個傻子居然還給當了。好在時間不長,且那東西知道的人還不多,贖回來確實不是事。真正讓黃守義光火的是自己女兒,竟然穿著男人衣服大搖大擺地走到“明月樓”來找自己,當著彆人麵,他又不能直說,隻能最後在黃雅雯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黃雅雯就當沒看見,反正她知道,一向寵愛有加的父親,是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的。
許爰和張猛並沒有進“明月樓”,他們站在門外等候。原以為需要等上一點時間,哪知道很快就看見黃雅雯走了出來,還滿麵笑容地走到張猛近前道:“放心吧,解決了,明天我帶你去‘恒昌號’拿回來。”
“太好了!”張猛激動的揮動大手,猛地拍了一下黃雅雯肩頭,同時大聲道:“兄弟,以後你的事就是……”
後麵的話,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張猛那一下太突然了,加上他手上勁道太大,黃雅雯一介弱女子哪能吃得住,痛得她當即叫了出來,更要命的是,因為要減輕張猛的力道,她後提了一步,可能是動作太大,頭上用來遮掩秀發的襆頭(唐代的一種帽子,忽然掉落到地麵,那梳著女子發髻的模樣,自然而然地展現出來。正因如此,張猛的話才說不下去了。
許爰倒是反應很快,第一時間撿起襆頭,撣了撣灰塵,重新給黃雅雯帶上,還問了一句:“怎麼樣?有事嗎?”
黃雅雯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是她也知道,張猛那是無心之過,便忍住痛道:“沒事的,放心好了。”
許爰回頭對張猛道:“你還愣著乾什麼,走啊。”
“喔。”張猛含糊應了句,耷拉著腦袋遠遠地跟在她們後麵,一邊走一邊還在心裡尋思:“黃兄弟怎麼就成了姑娘了呢?”他這個人,頭腦簡單,壓根就沒想過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黃兄弟成了黃姑娘,那麼許先生呢?”
黃雅雯無意中露出女子模樣的那一幕,剛巧被幾個在“明月樓”附近閒逛的混混看到了,他們這些人,常年混跡於市井街頭,眼光很毒,不僅看到黃雅雯那一幕也看出來許爰同樣是一名女子。
混混總共有六個人,他們可不認識張猛,更不知道張猛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按照往常一樣,兩個人有意無意的走在張猛前麵,另外四個卻快步追上許爰和黃雅雯,並圍了起來,一個混混一臉壞樣地笑道:“小娘子是要去哪兒啊?要不要哥哥送你呀?”
黃雅雯就沒怎麼出過門,哪見過這些啊,驚慌之下,話都不知道如何說了。
許爰倒是鎮靜的很,大聲道:“朗朗乾坤之下,爾等竟敢故作非為?可知朝廷律法森嚴?”
“律法?嘿嘿,小娘子你也不看看,你這是在哪兒?還是乖乖地跟哥哥我走吧。”混混說著,嬉皮笑臉的走上前,竟還伸手去摸許爰的臉。
其實許爰在混混們出現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無意中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巷,她之所以不害怕,完全是因為張猛就在後麵的緣故。
“張猛——”許爰大叫一聲。
這一聲,不僅將胡思亂想中的張猛給叫醒,也等於提醒了黃雅雯——咱們可是有保鏢的!
“張猛快來,有人欺負我!”黃雅雯顧不上許多,扯著嗓子叫道。
“滾開!”張猛暴怒的聲音憑空響起,緊跟著就聽“砰、砰”兩聲,那是攔在張猛麵前的兩個人被他一人一拳擊飛落地的聲音。
圍著許爰她們的四個混混,甚至於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張猛的長相,鬥大的拳頭就出現在眼前。
活該這幾個混混倒黴,張猛原本對弄疼黃雅雯一事就心懷愧疚,心裡鬱悶的很。剛好把火氣出在混混們身上。
一頓拳打腳踢之下,混混們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全部被揍暈了過去。
看著倒下一地的混混,黃雅雯那是“什麼仇都報了”,心情愉快之下,笑著對張猛道:“謝謝你啊。”
望著黃雅雯燦爛的笑容,張猛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女子的笑容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