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羔皮”是個好東西,就是數量少了點。雖說那東西通常用來製作袖、領等邊緣地方,但若是完全用其製成一件大氅,當可謂稀有的很,正因為如此,許爰才打算用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錢財給母親置辦一件。
隻不過她覺得兩百貫一張的價錢實在太貴了,所以特地出門去市集上找迪亞馬,想請他讓點價錢,再幫自己張羅一些。
其實,許爰有一點是她不明白的,那就是“紫羔皮”的價格,若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她自己去不僅兩百貫買不到,甚至還有可能更貴!胡人之所以在大唐不受待見,除了唐人傲氣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在於胡人商賈經商時往往特彆會忽悠,和唐人做買賣的方式大相徑庭,致使口碑很差,加劇了唐人對他們的不喜歡。隻是買賣一事,通常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官府也不大好直接插手,再加上胡人賣往“長安”的商品,大都為中原所沒有,因此,唐人在經商上拿不住胡人把柄,便在其他地方找他們麻煩。
然今日卻是不同,迪亞馬一眼認出許爰即是昨日與馮寶一同出現在自家攤位前,且整晚都坐在馮寶身旁位置,以他對唐人習慣的了解,唯有最親信或者地位最接近的人,才可以如此,而對他來說,無論是哪一種那都不重要,隻要能夠請眼前之人帶自己見到馮寶,任何代價都可以。
“尊貴的客人,不知迪亞馬有何處能為您效勞。”迪亞馬重新打起精神,笑容可掬地行禮說道。
許爰也不客氣,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最後還不忘提道:“吾之錢財有限,還請掌櫃的少許讓些價錢才好。”
“迪亞馬不敢隱瞞尊貴的客人,‘紫羔皮’數量稀少,卻也不是弄不到,多了不敢說,五十張還是可以的。”
“那價錢呢?”許爰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迪亞馬看了許爰一眼,接著收起笑容,緩慢地說道:“實不相瞞,迪亞馬剛剛前往館驛,意欲求見馮縣男,無奈守衛不肯通報,若是尊貴的客人,能夠代為通報縣男,五十張‘紫羔皮’分文不取。”說完,還很正式地行了一禮,做出一副懇求的姿態。
坦白說,迪亞馬要是便宜一些,許爰代他和馮寶說一聲,那還真不算事,但現在的情形是,為了帶一句話,迪亞馬居然願意付出如此高的代價,許爰反而覺得事有蹊蹺,若是常遠、杜風他們,那是寧可不要,也不會多問一句,以免招惹麻煩。
但是許爰不一樣,女子天生好奇心強,故而疑惑地問:“掌櫃的找縣男何事?值得如此?”
迪亞馬道:“事關許多人,而且是一份很特彆的禮物,必須當麵告知。”
“掌櫃的不妨說清楚些,否則吾是不會管的。”許爰最後還加了一句:“買不買‘紫羔皮’那是私事,吾從不過問公事,況且即便是帶話,該付的錢財也不會少。”
迪亞馬算是聽明白了,自己如果不能有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恐怕單獨見馮寶一麵比登天都難!然而,真的要說嗎?又怎麼說呢?
許爰等上片刻,見迪亞馬一臉猶豫糾結的表情,似乎非常難以決斷。這一刻,女性獨有的“仁愛”之心“泛濫了”,她暗自歎一聲,接著道:“吾代汝通報,總得說些什麼吧。”
此言一出,再蠢的人也能聽得出來其中之意?
迪亞馬聞言大喜,又一次行大禮後說道:“請向馮縣男通報,就說‘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帳下‘胡人校尉’迪亞馬求見。”
許爰聽得一愣,緊跟著問:“汝為軍官?有何為憑?”
“有文書為證。”
“文書可否一觀?”許爰再問。
“恕難從命,文書內有其他事宜,不便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