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過去,暴風雨更加猛烈,宛如巨大的瀑布,不斷衝刷著車窗。
呼嘯的風雨聲震耳欲聾,濃重的冷氣和嗆人的泥土被阻隔在外,黑壓壓的雲層令人壓抑沉悶。
進了車後,江岫白的體溫被暖流環繞,僵硬的指尖漸漸恢複知覺。
這麼惡劣的天氣,如果沒有隋宴,他今晚可能要遭不小的罪。
隋宴翹著腿,裝作無聊地翻閱雜誌,實際則在暗中觀察江岫白。
外麵又黑又模糊,也不知道扭著脖子有什麼可看的?
隨手打開保溫箱,他掏了又掏,發現裡麵隻有紅酒和香檳。江岫白不能喝涼的,過去他車內時常備著熱飲。
“你餓不餓?我想去買點吃的。”
隋宴搜索導航,發現附近兩公裡有家便利店。江岫白唇色淡得嚇人,看來凍得不輕。
“不用,謝謝。”
江岫白攏緊羊毛毯,開始糾結要不要帶回家幫隋宴洗乾淨。毯子已經臟了,不洗沒禮貌,清洗的話估計又得和隋宴產生交集。
“毯子被我沾上了泥,回家洗完我給你送去。”在公交站吸了涼氣,此時胃痛與頭痛交織,他倒抽一口氣,靠在車窗前輕輕闔眼。
隋宴看不見江岫白的表情,但能察覺到他身體不舒服,眉頭一皺:“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江岫白聲線平靜。
隋宴著急地探過身想看看,又在中途愣住。以他和江岫白的路人關係,突如其來的關心隻會讓江岫白感到奇怪。
況且江岫白那麼對他,他才不要心疼對方。
“老陳,左拐後在那家便利店停一下。”
司機點頭:“您要買什麼東西嗎?外麵雨太大,我去給您買。”
“我要——”覺得麻煩,隋宴道:“我去吧,你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車停後,他頂著暴雨飛快舉傘跑進便利店。雖然已是晚上,裡麵的東西還算全。隋宴仔細找了找,挑了兩灌江岫白愛喝的牛乳燕麥粥加熱後匆匆折回。
雨勢太大,隋宴撣了撣濕了的發絲,將粥遞給江岫白:“分你一罐。”
江岫白抬眸看了眼,神色閃過一抹難以言說的酸澀。
隋宴當年追他的時候,車內常給他備著這個牌子的粥。拚命遮住眼底的黯淡與落寞,他輕輕接過:“謝謝,多少錢我轉你,還有搭車費。”
隋宴嘴角微抬,被江岫白氣笑。
果然,還是原廠製造的冰疙瘩,永遠將彆人的善意拒之門外。他追江岫白那會兒遲遲看不到希望的曙光,鬱悶好久。
不過轉念一想,隋宴挑眉:“行,那你加我微信吧。”
江岫白淡淡提醒:“微信收款碼給我就行。”
隋宴被氣得快要吐血:“好歹我也算幫過你,加個微信你都不願意?”
江岫白細白的手指輕輕掀開粥蓋,嘗了一小口:“盧米修是男是女?”
隋宴一怔,脫口而出:“公…男的。”
江岫白輕聲細語:“我怕盧米修介意,從不添加已婚人士。”
隋宴眉宇緊鎖,張了張唇。
“算了。”
“我其實也沒想加你。”
回市區的路程不算短,江岫白喝完粥,裹著毯子睡著了。趁這個時間,隋宴終於能正大光明地打量江岫白。
體溫恢複的緣故,江岫白臉頰兩側透著淡淡的血色,如雪的肌膚光滑細膩,淺眉如畫,還是隋宴心目中最驚豔的模樣。
“太瘦了。”
隋宴目光落在江岫白纖細的鎖骨上,卻突然注意到前方充滿探究的視線。
司機被抓包,連忙將注意力收回。
隋宴作賊心虛:“他身上有蟲子,我幫他捉一捉。”
回到市區後,雨基本停了。
江岫白拒絕了隋宴送他回家的提議,道謝後拿著毯子離開。
沒加到微信,做了半天熱心人士的隋宴心頭湧著莫名的火氣,回家後黑著臉的模樣將搖尾求擼的盧米修嚇得小心翼翼。
換掉被雨淋濕的外套,隋宴洗了個澡後走向二樓健身房宣泄心中憋屈。
舉著啞鈴,他透過明亮乾淨的玻璃窗欣賞著自己健碩勻稱的身材。
隋宴始終不明白,他身材好顏值高活兒也不賴,江岫白怎麼就不能好好珍惜他呢?
還是說,他有什麼不自知的毛病?
…
暴雨過後,海市迎來一周的好天氣。
江岫白照舊將羊毛毯送到前台,不過這次他被工作人員叫住。
“先生,我們小隋總交代,需要您等他一會兒,他馬上下來。”
江岫白沒加猶豫:“抱歉,我還有事。麻煩您轉達給隋總。”說完,腳步匆匆地離開。
今天是周四,同上周一般,他來到張臣的咖啡廳。在和服務生詢問是否有遺落的筆記本時,張臣驚喜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