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
會死!
覃老大夫的腰更低了些,“會癡傻,或者,更壞的結果……老朽無能。”
薑黎愣了半天,才理解了覃老大夫意思是,謝玉琅會死?
她應該是高興的,但是,卻笑不出來。
努力的維持著正常表情,薑黎親自扶起覃老大夫。
“醫者儘人事聽天命,你不必苛責自己。你救治他已經是功德一件,該是我多謝你才是。還要勞煩你為他開藥,照顧他。”
覃老大夫白胡子抖啊抖啊,按照今日這凶險情形,若是謝嫣和侯夫人梅嫻,那麼指不定已經罵了他,甚至上手打他。
確實未曾想到世子妃竟然沒有怪罪他,還寬慰他向他道謝。
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但是這並沒打消他一早就有的念頭。
“多年來蒙侯府栽培蔭庇,老朽年事已高,懇請世子妃允老朽回鄉。”
“是因為今日之事嗎?”
覃老大夫沉默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因為救治謝玉琅而萌生了退意,早在他為府上受傷的丫鬟奴婢致傷就有了念頭。
近來眼見著侯府內亂象,尤其是他的絕子藥被要了出去,他才下定決心要回鄉。
“懇請世子妃允許!”
見他實在是堅決,薑黎隻好點頭。
“好。但起碼得等到少爺脫離危險蘇醒過來。”
覃老大夫在侯府多年,加上今日是他為謝玉琅治療。現在,他最是熟悉謝玉琅的身體情況。
謝玉琅高熱驚厥,身受重傷,需要有人看著。
“是!”
覃老大夫連連應聲,“老朽定會儘心儘力!”
見薑黎如此輕易放他走,覃老大夫沒忍住多嘴。
“世子妃,少爺今日傷的蹊蹺,怕是熟人……”
謝玉琅是個什麼囂張跋扈的性子,侯府之內人人得知。
除了薑黎能製住他,尋常時候就稍微聽聽謝雋和謝嫣,以及侯夫人的話。
但現在謝嫣已經被趕出去,而侯夫人也中風癱瘓在床。
薑黎性子柔和,從不曾打罵下人,根本不可能會打罵謝玉琅。
那麼會將謝玉琅打成這副模樣的,整個侯府隻有這麼一個人。
謝雋。
可他到底是世子,雖然現在名聲敗壞,也不是他一個醫師能說道的。
隻是看著遍體鱗傷的謝玉琅,覃老大夫還是忍不住生了幾分多餘的同情。
謝雋現在對自己的本性是藏都不藏了,以後若是真的娶了謝嫣進府門,那恐怕薑黎母子日子就不好過了。
薑黎最好是早做準備。
最好是如了謝玉琅的意思,攪和了這件事情。
薑黎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我去看看玉琅。”
她提步進了房門,門內陳設還如她常來時的模樣,沒有一點改變。
正房分了內外兩間,外間置著書架,書案上是謝玉琅寫了一半的文卷。
另一牆上掛著謝玉琅的小弓,往前一步的窗戶邊擺著一張棋案。
以往時候,她就在窗下獨坐下棋,教謝玉琅習字讀書。
可惜,這都是建立在泡影之上。
如今越是看越是諷刺。
薑黎冷漠的收回目光,進了內間。
“娘親……”
謝玉琅的夢囈帶著微微的哭腔,虛弱但清晰可聞。
薑黎頓時停住了腳步,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