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用邀請的語氣鼓動著,“我想知道在我看不見的時間裡,凜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你非要在這種情況下聊這種事……”凜看了一眼屏幕上血腥恐怖的場麵,“我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作為交換,你也說一說你的事給我聽吧。”
太宰抓住機會說:“凜先開始!”
“我小時候……”
凜思索了一陣,組織好語言,以一種很客觀的方式開始講述,“我父母死於意外,他們的朋友收養了我,因為年齡太小,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對方就是我父親,看到他和情人會麵的時候會生氣地去搗亂。這種行為大概讓他感到一點難辦,他把我交給了另外一個人……有關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在這個人那裡開始學習的。在我有能力為自己賺錢的時候,他正式和我分開,距離現在已經有幾年了,我們也很少見麵。”
等了一陣沒有等到下一句話的太宰:“嗯?就這樣嗎?”
凜:“差不多隻有這些了。”
“啊……”
太宰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歎聲,很快做出決定,“那麼我來提問吧——凜之前有過喜歡的人嗎?”
沒想到一上來是這種問題,凜沉默了稍許,很嚴謹的說:“如果看上對方的臉能算數,應該是有的。”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有呢,這可真讓我傷心。”太宰的表演堪稱出神入化,下一秒又切換了,“我和那個人,誰的臉更好看?”
凜頓了一下:“……”
太宰幽幽地道:“你不會想說,我和那個人是同類型的長相吧。”
凜委婉地說:“一個人的審美不是隨便就能更改的。”
太宰不說話了。
凜微妙地感覺到了一點心虛,正要開口補救,她心裡又下意識地拉扯,認為或許沒有這個必要。
最終,是太宰自己又拉回了話題:“那段話裡麵最後出現的那個人,對於凜來說非常重要吧。”
“……”
“因為隻有在描述這個人的時候,哪怕是意識到了要壓縮成簡潔的語句,但凜還是不自覺地做出了細節的描述。”太宰說,“是描述我的話,凜會怎麼描述呢?”
凜詫異地側首,在投影的光影明滅中,看到太宰側臉的輪廓。
“會怎麼描述我呢?”
“……雕像。”
凜說,“像廣場中央的雕像。”
“什麼?”
這個答案明顯讓人感到愕然。
凜想起先前就那麼戳中了太宰的心事,這一刻她同樣試圖過讓自己閉嘴,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不受控製地說了出來。
“被釘在偌大廣場中間孤零零的雕像,外殼和鎖在裡麵的人都是你。”
“……”
凜迅速地攥了一下手指:“抱歉。”
“不,是我讓你說的。”
太宰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特殊的變化,凜這時候也沒有去打量他的表情,“如果是我的以前……嗯,好像比凜的還要簡單。”
凜等著他的下文。
太宰卻遲遲沒有再出聲。
這種寂靜讓人不安。
凜轉過腦袋去看他,發覺太宰的視線定格在影片上,但瞳孔已經失焦,明顯在走神。
沒有聚焦,沒有動靜,甚至氣息都變得微弱。
此刻的太宰治仿佛隨時都能消失在眼前。
她隻是看了一眼便後背一寒。
——沒有經過過多思考,凜下意識伸手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太宰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快要掙脫的時候,他大概意識到了這是什麼狀況,又很順從安靜地縮回了沙發裡。
整個人微微蜷縮著,陷在柔軟的沙發中,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偶爾有陰冷的色調灑在他身上。
“對不起,凜。”
太宰的聲音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虛無縹緲的空洞中,竟然還帶了一點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我想不到自己有什麼能夠講述的事情。”
“……”
“就連簡單的人際遷移都不太能說得出來,我在這方麵的記憶沒有值得拿出來的。”
“……”
“不是騙你的遊戲哦。如果哪天有了能講述的事情,我會告訴你的。”
“……”
到了最後。
太宰本人的口吻已經是平和又尋常的,還帶著一點安撫調侃的意味。
就像是搞砸了遊戲的孩子,在對他的夥伴做出承諾和約定。
凜還握著他的手腕。
掌心處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隔著肌膚跳動的脈搏。
死氣沉沉地規律運作著,做好了隨時停止的準備。
凜知道自己有想說的話。
她隻要說出來,說不定就能更觸動這個人的心。
因為太宰治正將那隱蔽的領域打開了一角,就算隻是幻想也值得一試。
但凜突然不想這麼做了。
她指尖一鬆,就要放開太宰治的手。
太宰突然開口,聲音在影片激進的背景音中顯得斷斷續續:“廣場中央除了雕像,還會有噴泉水池吧。”
“……還有長椅。”凜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接住這句話了,她重新握住了太宰治的手腕,“行人,音樂,白鴿。”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的場景。
凜感覺到太宰手部的動作,手腕一轉,兩個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
“……聽起來還不錯。”
太宰聲音低低地說。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