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5)(2 / 2)

阿波羅尼婭險些動念勸斯內普收手——還來得及,他現在已經名利雙全,何必硬要在黑魔王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但她也知道,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從前她隻是一個旁觀者,也能輕輕鬆鬆說一句“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直到她自己深陷其中了,才發現這裡不存在什麼聽口令向後轉就能一步邁進光明的退路。溫馨的格蘭芬多大家庭不會在後麵接住他們,斯內普後來……不也從不在鳳凰社吃飯嗎?他沒有回頭,他也回不了頭,他隻是停下了。

“累得很。”斯內普淡淡地抱怨了一句,“斯拉格霍恩甚至想讓我留級,晚一年再去考s。”

“六連冠比五連冠更好聽,你可彆信他的。”阿波羅尼婭熟練地做著準備工作,隨口和他聊著天。

“你又換了新的沙袋?”斯內普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遲緩笨拙,“是什麼?”

“我本來想用金沙,可那還得專門去古靈閣兌,收納起來也不方便,一個手抖再灑了。”阿波羅尼婭整裝待發,“後來我發現加隆的純度也挺高的,這麼一包比鉛塊重,這就夠了。”

“看來一腳踢斷人的脛骨並不能令你滿足。”

阿波羅尼婭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夾在五指之間,略一用力,就硬生生將樹枝折成兩截。“什麼時候我能這麼折斷魔杖了,我就收手。”她說。

“異想天開。”他點頭說道,“你今天不去見‘知名不具’?”

“怎麼你們每個人都知道?”阿波羅尼婭欲哭無淚,明明被寄予厚望的斯內普早就享受病號待遇,不用親自去禮堂吃飯了,“阿萊克托怎麼不去霍琦夫人那裡借大喇叭告訴全校呢?”

斯內普有那麼一瞬間看上去很想笑:“你還以為是桃色新聞?”

“他們要是能為學業考試如此趨之若鶩,我也會替鄧布利多教授感到高興的。”阿波羅尼婭冷哼,顯然被八卦愛好者們搞得不勝其煩,“真該一上來就燒了那封信!”

不過斯內普既然提了一句,阿波羅尼婭就順道去看一眼,她本來也要去霍格莫德,排班輪到她了——局勢緊張,級長有義務時刻注意普通同學的安全,畢竟食死徒也不是沒有組織過霍格莫德快閃活動。

到時候她一個級長能怎麼辦啊?打吧,不一定打得過,打完了又要被鄧布利多審視,僥幸打贏了可能還要去威森加摩被他審視;不打吧……不打?不打了!

阿波羅尼婭嘴角翹起,快快樂樂地推開帕笛芙夫人茶館大門——然後麵無表情地關上了。

裡頭一屋子斯萊特林,怎麼……這是包場來看她熱鬨的嗎?

帕笛芙夫人親自出門來拉她:“孩子,怎麼不進去?快來,來,你要找的人已經等你一天了。”中年女巫看上去有些疲倦,一直淺淺地打著哈欠,懵懵地擦著眼淚,好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擦眼淚一樣。

阿波羅尼婭警惕起來,她握著魔杖,跟隨指引來到樓上最裡麵的房間,斯萊特林們就默默跟在她身後看著。

正當她琢磨著怎麼利用這扇門做些文章時,門中人徹底不裝了,操控著帕笛芙夫人直接將門一推——房間裡類似於情侶旅館的家具擺設全都不見了,空蕩蕩地擺著一張橢圓形的大餐台,雷古勒斯和斯內普各據一頭,將魔杖隔門指著帕笛芙夫人的正是雷古勒斯。

阿波羅尼婭一愣,剛想罵他倆腦子有毛病,便注意到二人恨不得隔了八丈遠。一個六年級,一個七年級……她猛地回頭看去,隻見簇擁著她的也都是高年級的熟人,阿萊克托躲在哥哥身後,有點沒臉見她。

原來是這樣。

“解釋。”阿波羅尼婭略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嫌斯萊特林的日子太好過了是吧?”

“先進來坐。”雷古勒斯彬彬有禮地抬起手。

“不了,謝謝。”阿波羅尼婭假笑,“我找校長告狀去,各位慢聊。”

“讓你進去!”穆爾塞伯不耐煩地吆喝了一聲,“想儘辦法請你來,磨磨蹭蹭地沒完沒了——”他伸手就往阿波羅尼婭肩頭推去,被抓住手臂一個過肩摔、直接摜到了地上。這一下兔起鶻落,門口一群學生——連穆爾塞伯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沒有惡意,阿波羅尼婭。”阿萊克托嚇傻了,小小聲地說,“就是聊聊天,沒有彆的。”

“聊?”她回頭一笑,“聊什麼,‘就業谘詢’?何不去問問斯拉格霍恩呢?他會告訴你,我打算當個傲羅。”

阿萊克托倒吸一口冷氣:“你在開玩笑!”

不是沒有人抽出魔杖的,但五六年級清楚她的實力,看著都不情願得很。

“這就要打了?”阿波羅尼婭嘲弄地看著這群人,“我是挨個點名叫呢,還是你們一起上呀?”

“今天這裡不會有任何襲擊事件。”雷古勒斯立刻道,“你們先下樓吧,我來和格林格拉斯談。”

阿米庫斯·卡羅猶豫了一下,便帶著妹妹轉身向樓下走去,斯內普看了埃弗裡一眼,後者立馬招呼了幾個人,把穆爾塞伯扛走了。“我帶幾個人街上看著,注意信號。”多爾芬·羅爾扔下一句,探身替他們關上門。

雷古勒斯立刻著手布置各種防禦咒語,阿波羅尼婭哭笑不得:“你錢多了燒手啊?”轉眼就見到他臉色臭得嚇人,斯內普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不幫忙也不說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有些事兒走到哪裡都一樣,混過美國頂級高校學術研究室,要她說,這群中學生違法亂紀小團體的內鬥還差得遠呢!怪不得這兩個人沒一個來給她通風報信的,大概是被各自的“朋友”給架起來了——鐵飯碗是比合同工高貴一點,但工作上大家是平等的。都是沒畢業的學生,不存在誰領導誰的說法。

因此他們誰都不可能一開始就大包大攬地說“你們彆管了我來解決”,隻能費勁吧啦地做下這個局,讓每個人都看看她有多難搞,待到騎虎難下之際,再順理成章、善解人意地接過重任。

這一攤子要是放在學校裡,以鄧布利多對斯萊特林的關注,他們已經全夥落網、保送阿茲卡班了,就是在霍格莫德也是不保險的。多虧了這個“桃色新聞”,反倒是師出有名了。

現在想想,這件事真是充滿雷古勒斯的風格。

“長話短說吧!”她倚在餐台上,“格林格拉斯家是中立的,因此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也隻能是中立的……不懂?想想,誰能決定一個家族的立場?”

“家主。”雷古勒斯馬上說,“所以你要——嫁給你弟弟,叫什麼來著……科俄斯?你要操控他嗎?”

“啊?”阿波羅尼婭難以置信,繼而仰天長歎,“算了……”

“不能算了。”斯內普催促她,他才是這裡時間最寶貴的人,“就算要我們撒謊,你也得給個底稿。”

“先拖著,隨便你們怎麼編。”阿波羅尼婭當機立斷,“要不就乾脆說我要訂婚了也行。”那枚戒指還綠熒熒地在她手指上閃爍,去年剛開學時,連斯拉格霍恩都隱晦地詢問過她的訂婚對象。

“拖到什麼時候?”雷古勒斯也不想對朋友這麼步步緊逼,因此愈發煩躁。

“拖到有一天我來找你,請你帶我去見黑魔王。”

房間裡一時無人說話。

“你會帶我去吧,雷古勒斯?”阿波羅尼婭一聲輕笑,“黑魔王收了我的投名狀,功勞也有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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