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不知道普林斯太太要怎麼讓他忘記,更不知道普林斯先生怎麼會知道他們在這裡,又是怎麼突然從遙遠的蘇格蘭趕到薩裡來的。
普林斯先生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將手裡提著的一個甜點盒放到桌上:“米勒娃給你的。”
“不是……這太客氣了,我都不知道麥格教授還會烘焙……”
“可可做的。她猜到是你救了埃爾科特Ⅳ,怎麼謝你都說得過去。”
“她彆怪我擅闖民宅就好啦!”
普林斯夫婦的對話輕飄飄地飛進哈利·波特的耳朵裡,像一把羽毛撓得他渾身癢癢。哈利憤憤地打開點心盒,非常不見外的拿起一塊糖漿水果餡餅:“唔……好吃!”
普林斯先生瞪著他,把酸奶杯往他麵前推了推,他還能噎著嗎?
直到哈利·波特風卷殘雲地吃了個半飽,才終於將思緒理順。“誰殺了我的父母?”他嚴肅地問。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1926年12月31日生人,代號‘伏地魔’。”普林斯太太去車上拿下一個文件夾,擲在桌子上,“這是他的全部資料。”
“1926年?”哈利·波特難以置信,“一位老人?”
普林斯先生的嘴唇扭曲了起來,似乎硬生生吞回了什麼話。他的妻子倒是笑得很囂張:“沒錯,一個老不死的恐怖分子。”
“阿波羅尼婭!”普林斯先生警告般地叫了一聲,“適可而止!”
哈利·波特迫不及待地翻閱起那份被標注“絕密”的文件,大多數文字他都看不太懂,但這不妨礙他辨認紙上的水印圖案——一對背身躍立、尾巴交叉的獅子拱衛著一頂王冠Ⅴ,但悲催的是,獅子頭頂的單詞他也不認識。
過去的每一天哈利·波特都覺得自己足夠成熟到知情一些什麼事,但直到這一天真的到來,他才發現,人家哪怕和盤托出了,他都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你不是說我爸爸是被他的好朋友給……”看不懂就放棄,哈利·波特明智地轉向另一個話題。他雖然懷念父母,但他也從來沒見過他的父母,普林斯家的人似乎也不太清楚父母和他相處的細節——說白了,他現在和爸爸媽媽沒什麼感情。
“彼得·佩迪魯,和你爸爸、盧平、西裡斯·布萊克曾經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普林斯太太說話還是很客觀的,“在學校裡一直很要好,畢業之後他幾乎是立即背叛了我們的陣營,那天晚上……誰都想不到他居然也在場,以前他們在學校裡闖禍的時候,第一個跑開躲起來的就是佩迪魯,這人膽子出奇的小。”
哈利又艱難地消化了半天。
“西裡斯·布萊克……就是雷古勒斯叔叔的哥哥嗎?他也死了嗎?”
普林斯先生忽然一聲冷笑,看上去再度極其艱難地咽下了什麼話。普林斯太太搖搖頭:“沒有,他正在監獄裡服刑,他是你的教父,哈利。”
“教父?”哈利震驚了,“我還有個教父?”
“沒錯,其實最有資格住在德思禮家附近照顧你的就是他了,但是他做不到,隻好由我們代勞。”普林斯太太指指丈夫,“西弗勒斯是你媽媽青梅竹馬的好友,盧平是你爸爸的好友,雷古勒斯是你教父的弟弟,我其實和你父母不太熟。”
怪不得他們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哈利·波特心想。
“我和我爸爸媽媽很像嗎?”他遲鈍地問,終於感到一絲晚來的孺慕,一些他切實看得見、摸得著的,和爸爸媽媽的聯係。
“很像。”說話的是普林斯先生,“你的眼睛和你媽媽一模一樣。”
“你媽媽視力一直不錯,聽說你爸爸家的人都戴眼鏡。”普林斯太太笑著補充,“你彆的地方都像你爸爸。”
哈利·波特覺得鼻子發酸,連忙轉移話題:“我教父為什麼會坐牢?”
“被陷害了。”普林斯太太輕描淡寫地說,“我們都知道他是無辜的,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我們?我們的陣營?”哈利·波特重複著這幾個單詞,“你們不是德思禮家那樣的普通人,我爸爸媽媽……到底是什麼人?”
“你覺得呢?”普林斯太太並不接茬,“你覺得我們是什麼人?”
“我覺得——不!不!”他瞪著一雙不肯服輸的、倔強的眼,“雖然今天你有問必答態度特彆好連我也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但是,不!你這招去年就對我不管用了!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誰?”
普林斯太太頓時笑出聲來,起身抱了抱他。
“特彆好!”她摸摸哈利的腦門兒,“做得很好……有很多大人現在都做不到像你這樣。”
哈利·波特鬨了個大紅臉。“所以……你們是秘密特工嗎?”他小聲問,“詹姆斯·邦德?”
普林斯太太摸出一本硬殼子證件來給他看,上麵雙獅拱衛王冠的圖案和伏地魔檔案上的一模一樣。“你可太聰明了,哈利。”普林斯太太又誇他,“很敏銳……世界上沒有007號情報員,但是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