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幾位。”躺在地上的盧修斯終於忍無可忍,他半支撐起身體,形容狼狽,卻顯得那份辛苦維持的逼格多了一份易碎感,“是不是忘了裡麵還有五個人?”
老牌鳳凰社成員、新加入鳳凰社成員、實習期鳳凰社成員和預備役鳳凰社成員都露出了如出一轍的尷尬表情。
但阿波羅尼婭費了好半天勁才解開小巴蒂·克勞奇用的封鎖咒,險些場外求助雷古勒斯。怪不得那門都被貝拉特裡克斯用阿瓦達索命咒轟得快朽了也打不開,他是真心實意地想鎖住貝拉好搶功啊!
這感天動地同事情!
有鳳凰社出手,她就懶得摻和了,乾脆和亞瑟·韋斯萊在一邊守著死刑室聊天。這一位和盧修斯半斤八兩,衝勁兒遠沒有老婆猛,膽子也沒有老婆大。
“今天怎麼回事啊?”她問,“你們不下來,他們不上去,我趕到的時候一看,好家夥,都逼得……”
“神秘事物司不適合做戰場,原定是在八層的正廳。鄧布利多和我們都覺得這幾個孩子足以逃出神秘事物司,弗蘭克也說會幫我們看著些,結果我們等啊等,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跑去一看,何止隆巴頓夫婦,連金斯萊和唐克斯都被叫走了,甚至來不及給我們留個話。”
“嗯,麻瓜首相遇刺了,我離開時黑魔王剛到,差一點我就走不了了。”
伏地魔拿手好戲,AOE反幻影移形咒。範圍之內,有去無回,連個守護神都彆想出去。
“怪不得!樓上當時就大亂了,很多人回來了又走,這裡倒是安安靜靜的,一點兒都沒被打擾到。”
“隻怕整個魔法部都要為這件事善後了。”阿波羅尼婭搖搖頭,“在場有幾百家媒體,一出事兒全都溜了,照片改起來容易,錄像轉播出去就完蛋了。”
“我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差一點我和珀西也要被派去找首相。說是到處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能去哪裡,還抱著條狗。”
阿波羅尼婭微微一笑,想挑眉,但是假眉骨太重,根本挑不動。
戰鬥結束得不算快,但很有鳳凰社的風格:食死徒都活著,而好人們為此負了傷。
阿波羅尼婭遠遠地看著被捆縛在地上的貝拉,忽然覺得左臂一陣熱燙。
“他來了!你們完蛋了!乖乖等死吧!”貝拉已經囂張地尖利大笑起來,被赫敏毫不猶豫地沒收了嘴。
“我該上去了,對不對?”哈利環視著大家,最終停在阿波羅尼婭身上。
“鄧布利多在那裡等你,他會幫你的,主要還是他動手。”盧平鼓勵他。
“正廳比這個鬼地方好多了,最起碼不會總是莫名其妙地老是轉。”西裡斯安慰他,“又寬敞又明亮,沒有這見鬼的藍蠟燭。”
門口處光線一暗,又有人來了,落湯雞大軍再添一員勇將。守門的納威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恨不得與牆壁融為一體。
“如果你連靜止不動都會出錯的話,隆巴頓。”斯內普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或許可以讓布萊克來取代你,自古以來沒聽說過用呆頭鵝看門的。”
怎麼說呢,阿波羅尼婭有時候還挺同情鳳凰社這幫人的。罵呢罵不過人家,還不能動手,除了像西裡斯那樣把自己氣成個煤氣罐之外,連年輕的比爾和珀西都進化出了“你儘管說,我權當自己聾了”的鄧布利多式坦然自若。
見到斯內普的身影,貝拉特裡克斯雙眼冒光,驟然激動起來。她的雙手不安分地在背後掙動著扭來扭去,光滑平坦的下半張臉恨不得硬生生再長一張新嘴。
“先上去吧,波特,校長在等你。”斯內普平靜地催促道。
哈利一句話也不敢說,經過斯內普時,他隻是停了一下,就趕緊上樓了。
剩下的人,除了納威和盧娜,大概都明白接下來還有場戲要演。他們屏氣凝神地準備當好一個觀眾,必要時上場配合,卻沒料到一直冷眼旁觀的阿波羅尼婭忽然毫無征兆地抬起魔杖——
“阿瓦達索命!”
一條恢弘的極光,劃過每個人的眼睛。貝拉和其他食死徒捆在一起,並沒有立刻倒地,但她驟然鬆弛的身軀卻毋庸置疑地揭示了她的死亡。
“是、是假死吧?一定是吧?”羅恩小聲說,他自己剛剛親手了結了一條人命,卻再一次被當眾殺人的場景震懾得無以複加,“就像普威特家那樣。”
“不是……”赫敏按住他的手,神情無助,“你等等。”
幾乎所有人都被嚇住了,除了盧修斯,他習慣了,黑魔王就愛這麼乾。阿波羅尼婭將貝拉特裡克斯的身體漂浮起來,路過西裡斯(石化版)時甚至煞有介事地說了聲“節哀”。
“同喜。”西裡斯呆呆地說。
她走到死刑室門前,從口袋裡摸出一張記有咒語的小紙片,試了兩三次,終於成功地將門打開了。
“你乾什麼去?”盧平茫然地問她。
阿波羅尼婭沒理他們,她揪著貝拉的後領,一級一級地將她拖下石階,又一點一點地把人拖到帷幕前,最後一腳踢了進去。
那扇竊竊私語的、朦朧又飄逸的帷幕,完全吞噬了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阿波羅尼婭不期然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場婚禮。貝拉披著白金禮袍,那種緞子在陽光下會折射出香檳色的光芒。但美麗的衣裙並不能增添新娘的嬌豔,她木著一張臉,腮上尚有淚痕,完全是哭懵了的模樣,直到那個人來了,她才像一朵玫瑰花一樣綻放開來。
現在那個人也來了,就在樓上,讓貝拉特裡克斯安息吧。
阿波羅尼婭站在石台上,帷幕在她腳邊海浪般溫柔地卷來卷去。她忽然有了一種衝動。
如果她試圖進入帷幕,那格林格拉斯夫婦留在她身上的“補丁”會如何起效?毒藥、外傷、意外都不作數,她連阿瓦達她自己都做不到。但格林格拉斯夫婦未必知道神秘事物司裡還有這樣一幅象征著死亡本身的帷幕。
這誘惑是如此之大,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一個了結,想見一個分曉,隻要上前一步。
餘光裡她看到鳳凰社的成員們都擠在最高一級台階上。太諷刺了,現在她對麵有更多的人了。他們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俯瞰她、審視她,她剛剛殺了一個人,她還殺過更多的人。她該和貝拉去同一個地方,就在這死刑室裡。
全然負麵的情緒突如其來地占領了她,她毫無防備,就此淪陷……她伸出手去。
“你發什麼瘋!”有人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阿波羅尼婭茫茫然地看著他,是斯內普。
“彆發傻了。波特把這個給我了,我們得想辦法放了盧修斯,不是嗎?”斯內普的語氣有點像是在哄小孩,預言球在他手裡安靜地待著,珍珠白色的霧氣微微閃爍。
“你自己可以的。”阿波羅尼婭冷靜地看著他,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彆在這裡,下去!下去!離這個帷幕遠一點!”
“那裡麵是什麼?”斯內普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像少年時代那樣輕而易舉地控製住她了,“告訴我,你把貝拉送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阿波羅尼婭渴望地看著那片輕薄飄逸的布料,“如果進去了有可能會見到伊萬斯,你去嗎?”
斯內普一愣,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複。莉莉已經死了,他該如何和莉莉再見,除非……他也死了。
“我不會去。”他堅定地搖搖頭,“彆說隻是‘可能’,哪怕是100%。”
阿波羅尼婭笑了起來,很欣慰的樣子。“很好!”她點點頭,“但是我會。”Ⅰ
“什麼?”斯內普一愣,被她反手掙脫出來,還狠狠把他往石台下推。他猝不及防,預言球差點脫手。
正當這時,一道紅色的閃光擊中了阿波羅尼婭。她一聲不吭地暈倒在了石台上,帷幕無風拂動,卻無法觸及她的的腳尖。
死刑室門口,西裡斯·布萊克像美國西部電影裡的牛仔一樣,帥氣地吹了吹自己的魔杖尖。
“這麼多年了,終於讓我扳回一局!”他有些得意地和小巫師們炫耀,“我敢說全英國我也是獨一份兒的!”
“你打暈了她?”盧平喃喃問道。
“難道還讓她繼續在那裡犯傻?事情還沒完呢!”西裡斯反問,“剛剛你看到沒,鼻涕精差點把預言球都給砸了。”
“做得很好。”斯內普抱著阿波羅尼婭走上台階,這破天荒的一句給所有鳳凰社成員嚇得不輕,“我會給格蘭芬多加五十分的,布萊克。”
他暫時將阿波羅尼婭交給莫麗和珀西照顧,自己帶著預言球叫上盧修斯進了時間廳。
“好吧,我現在覺得你說的真沒錯,赫敏。”羅恩聳了聳肩,湊過去小聲道,“他倆可能真的有一腿。”
“你這話說得真難聽!”赫敏皺起眉,完全忘了最早是她先這麼說的,“可我看,他倆都沒意識到這個事實,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