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3)(1 / 2)

1996年,英國,劍橋郡,彼得伯勒,格林格拉斯宅。

阿波羅尼婭好久沒有來了。不誇張地說,她上一次來還是黑魔王沒垮台的時候。

一進門她就注意到了沙發旁突兀的空位,那裡本來應該擺著消失櫃。買回來幾年沒拆封,還是去年暑假之前,借調了克利切來,和泡泡一起緊趕慢趕地打掃了一下,又將櫃子送去馬爾福家——黑魔王對室內裝潢應該沒研究吧?

她望著那空蕩蕩的地板出神,還是新來的人打破了她的沉思——是馬爾福夫婦。納西莎雙眼紅腫,神情怔忪,整個人像被反複水洗過的一張瀕臨粉碎的白紙,盧修斯攙扶著她,憔悴的臉上有一層油汗。

“阿——”納西莎張了張嘴,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滾燙的一滴,直接砸落在阿波羅尼婭手臂上,她覺得這景象似曾相識。

“走吧!”她咬緊牙關,任由這樣一位絕色的美人在自己臂彎中哭泣,不肯吐露一個字。

她的“阿瓦達假死咒”,這本來應該是個絕密。雖然從爛好人萊姆斯·盧平善心大發開始,事情就逐漸滑向不受控的邊緣。剛剛在國王十字車站,她都不敢想有多少鳳凰社成員知道這件事。

他們一路沉默著上樓,黑魔王還沒有來。阿波羅尼婭曾經的位置上坐著斯內普,他右手邊的矮凳空著,曾經屬於盧修斯,現在屬於她。

自從“六月之夜”他們就再沒見麵,或者說,她就忙得沒離開過魔法部。阿波羅尼婭醒來後自覺尷尬,更沒臉見人,甚至隱隱約約地,感覺斯內普應該在生她的氣。

不管生沒生氣,當生氣哄是沒錯的。可惜這次不能喝縮身藥劑了。

阿波羅尼婭板著臉坐好——“六月之夜”食死徒們雙線作戰,但是黑魔王再一次繞過了她,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太開心。

盧修斯現在坐在黑魔王右手第一位了,雷古勒斯的位置沒有變,但是沒有人來,隻有納西莎站在那裡,止不住地落淚。

“怎麼了,納西莎?”阿波羅尼婭愕然問道,“我以為你是在為貝拉……難道不是?”

坐在一旁的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難堪地挪動了一下屁股,試圖讓自己離悲痛欲絕的遺屬遠一點。

“出什麼事了?!”阿波羅尼婭厲聲問道,“有沒有誰能告訴我,隨便哪個都行?”

“你中午乾什麼去了,阿波羅尼婭?傲羅沒有向你通報?”

熟悉的聲音傳來,黑魔王遭遇連番打擊,不僅損兵折將,還被哈利·波特照著臉狂抽,雖然看著還冷靜,但行事終於踏實了很多——他不再飛了,而是像個凡人一樣用走的。

這位是屬塑料袋的,隻適合打逆風局,順風就飄得不像樣子。

“我約了麻瓜首相吃飯。”阿波羅尼婭恭敬地說,“正餐總是消耗時間的……我想,或許我出發前應該看一下簡報?”

伏地魔搖了搖頭。

“今天霍格沃茨放假。”他說,“西弗勒斯,你告訴她。”

阿波羅尼婭故意皺了皺眉,向斯內普那邊傾身過去,兩人竊竊私語了片刻,她才驚呼一聲,險些沒站起來。

“是誰乾的?”

“不知道。”拉巴斯坦苦澀地說,“現場太亂了。”

“怎麼,你很在意雷古勒斯?”伏地魔注視著她,“你為了他的死而難過?”

“這也是難免的,大人。”阿波羅尼婭甕聲甕氣地說,“當年在斯萊特林裡,我很少有說得上話的人,現在他們一個個都——”

不遠處的阿米庫斯·卡羅打了個哆嗦。

“照我說,他這是咎由自取!”伏地魔尖利地冷笑了一聲,“心軟的人永遠成不了大事!隻會害我又失去了一個還算得力的仆人!”

阿波羅尼婭在心裡默默鼓掌。脫身計劃是雷古勒斯提出的,一接到納西莎的請求他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伏地魔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弱點,罰也罰過,點也點過,後來還不是認了?“擋槍”的行為動機是成立的,所有認識雷古勒斯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他能作出的抉擇。

內因有了,外部條件也很充分:《預言家日報》不歸魔法部管,福吉乾預那是福吉的事,通緝令在“六月之夜”的第二天上午就送去報社了,誰知道主編拖到那天才發?偏偏霍格沃茨那天放假,偏偏納西莎因為不想德拉科回家而拜托雷古勒斯去接孩子,偏偏黑魔王剛剛宣告歸來,正令食死徒們聲勢浩大地四處襲擊以製造恐慌。

兩下一合計,好,等站台上人走得少一些,他們就硬搶。可誰讓救世主一夥人竟然沒走呢?

食死徒麵具下,誰知道誰是誰呢?老牌乾將逐步凋零,新加入的那些貨色,拉巴斯坦自己也認不清吧?

“我體諒你的心情,納西莎,所以今天沒有去打擾你。”伏地魔親切地說,“可我不是讓盧修斯把德拉科帶來嗎?為什麼是你來了?”

“德拉科沒回來!”納西莎直接崩潰了,她跪在地上,哭得渾身顫抖,“他沒回來!大人,他被鳳凰社抓走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到斯內普身上。他很明顯地愣了一下,才說:“我不知情。”

“大人,恕我直言,這不是鳳凰社的風格。”說話的是安東寧·多洛霍夫,和貝拉是類似於“黑白雙煞”一樣的人物,那天晚上他在契克斯莊園。

“學生,德拉科是學生,他一天沒畢業,這個身份就是他的保護傘。”伏地魔慢慢地說,“鄧布利多就會覺得,他父母的事和他無關,你們小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縱容你們的,不是嗎?安東寧說得沒錯。”

“您、您是說……”納西莎像一朵被淚水浸透的花,“德拉科他……叛逃了?”

“這絕不可能!”斯內普難得地主動開口,“我來為德拉科擔保,大人。”

阿波羅尼婭保持沉默,對自己永遠是伏地魔疑心名單第一位的事實心知肚明。這種事,做父母的都不好開口,當老師的正合適。

“德拉科沒理由叛逃。主人,請您明鑒。”斯內普先為整件事定下基調,“馬爾福家相當和睦,他和父母之間並沒有矛盾,相反,他與波特那些人從來不和。鳳凰社沒有什麼能給他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事實就是,德拉科·馬爾福確實不見蹤影。他沒有隨食死徒回來。如果鳳凰社不會抓他,他又不可能叛逃,那他會去哪裡呢?

“如果可以這樣的話,大人。”阿波羅尼婭恰到好處地開口,“我想鳳凰社是會為雷古勒斯舉辦葬禮的,他畢竟姓布萊克,還有個哥哥在。我去看看,或許會打聽到德拉科的消息。”

伏地魔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本來還想看看幾個孩子的,結果德拉科又沒來。”他百無聊賴地倚在高大的寶座上,“以後再說吧……西弗勒斯。”

“是,大人。”

“把這個帶回去,還給鄧布利多。”伏地魔伸出兩根手指,向著門口的方向勾了勾,一個圓圓的東西滴溜溜地飛了過來,停在他們麵前,“小心點,彆用手碰。”

是哈利交給伏地魔的那個預言球,特裡勞妮在他三年級時作出的預言。

“您的意思是?”斯內普揮了揮魔杖,預言球消失了,“讓鄧布利多碰?”

“你能做到嗎?”

“我能。”斯內普肯定地說。

“很好。”伏地魔讚許地說道,“這關係到我們下一步的計劃……一直以來我們都走錯了路,所以才磕磕絆絆,損失慘重,是時候修正一下前進的方向了,攔路的絆腳石,首先要除去。”

他忽然又轉向盧修斯。“停止對那些逃兵的追殺,鼓勵他們回來。如果能帶來我想要的消息,說不定我會原諒他。”

伏地魔說道,“我們缺人,很缺人。”

然而他根本不說所謂“想要的消息”究竟是關於哪方麵,可見是學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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