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梅雨季(三)(2 / 2)

“……不,沒什麼。”文月靄垂下眼,不再看那台射影機了,“不用留下來。”

這可不是“沒什麼”的樣子啊,麻生雅貴想,難得文月靄好像對什麼有興趣,找到主人後,如果是家族裡的人,就拜托對方轉讓給自己吧。

當夜。

麻生雅貴睡得很不安穩。

睡夢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冰冷緩緩侵襲著他,受到影響的他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片段式的夢。在夢中,他感覺自己似乎是清醒的,可行動卻沒有任何邏輯。

早上醒來之後,麻生雅貴想去回憶,卻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來夜裡夢到了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做了夢。

這種感覺很糟糕,讓他有些不確定自己是睡了一覺還是一晚沒睡。

上班的時候,文藝部的同事在看到麻生雅貴時都驚了。

“麻生你昨天是經曆了什麼災難嗎?!你看起來很不好。”

就連主編都投來了擔心的目光:“實在撐不住的話,麻生你今天就休息吧,我給你批假。”

麻生雅貴自從入職以來,不管工作任務多繁重,總能隨時隨地保持著能參加商務會談的良好形象,文藝部的眾人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憔悴。

“不……”本想謝絕主編好意的麻生雅貴想了想,還是應下了,“謝謝,那我下午休,麻煩大家了。”

他的精神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糟,至少正常工作是沒問題的,不過,他對昨晚從射影機裡取出的膠卷裡的內容有些在意,就想著乾脆借著這個機會,下午去解決這件事。

膠卷在上班前就送去衝洗了,一會下班就能取,希望能有一些線索吧,麻生雅貴想,然後按了下心口處,奇怪,為什麼他心裡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異樣感呢?

中午下班之後,麻生雅貴直接去相館取了照片。

在這個時代,還擁有暗房來進行膠片衝洗工作的隻有專業的攝影師或者是開了十幾二十年的老相館了,麻生雅貴把膠卷送過去時,兩鬢斑白的老板還正在為難得使用暗房給人衝洗相片而開心。

而現在,老板的表情有點凝重:“那個……客人拍照片的時候,是有意讓膠卷進行多重曝光的嗎?”

“嗯?”麻生雅貴有些不明白,“照片怎麼了?”

“您看看吧。”老板把裝有照片的紙袋遞給了麻生雅貴。

從紙袋中拿出黑白的照片時麻生雅貴還有些意外,那台射影機裡竟然隻存有三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裡,一個放在地上的閉合著的黑色箱子占據了整個畫麵,箱子看起來很大,裝下一個人綽綽有餘,因為黑白照片的清晰度不夠,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材質製成,箱子四個角均有金屬包邊,它的頂部、也就是可開合的那一麵上還有奇異的花紋。根本無法分辨出拍攝地在什麼地方。

第二張是一個女人朝著攝影者撲過來的影像,女人的表情猙獰,臉上和身上滿是某種可疑的深色痕跡,但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這個女人的脖頸正以一種奇詭的姿勢彎折,那絕不是活人能做到的動作!這張照片,光是拿在手裡就能感覺到一股森冷之意。

第三張照片的拍攝地是在一處不知名的森林,一眼望去,鬱鬱蔥蔥的樹木本該給人生機勃勃的感覺,可那上麵幾乎每一顆樹上都吊著一個人,這些人的麵容模糊,但就是能讓觀看者意識到他們的性彆與年齡都各不相同。不僅如此,在看這張相片的時候,麻生雅貴感覺這些吊著的、不知生死的人,他們的眼神穿透了時間、突破了相紙,正直直地與他對視!

看到這裡,麻生雅貴的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開玩笑的吧……

這件事情,恐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繼續深入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麻生雅貴想起昨晚糟糕的睡眠,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他現在已經深陷其中了,事情的源頭應該和那台射影機有關,他得儘快調查清楚來龍去脈,找到解決方法才行。

從思考中回神,麻生雅貴發現相館老板正忐忑不安地等著他的回複,他頓時有些後悔,他或許不應該來這裡洗照片,這不是將一位無辜的老人卷入危險中了嗎?

“……這是家中舊物,可能是長輩運用什麼技巧拍的,也可能是無意間拍到了一些離奇之物。”麻生雅貴安撫著這位老板,“我回去調查一下,有結果了就告訴老板您,您這邊要是遇到了什麼情況也請立刻聯絡我。”

給出自己的聯係電話後,麻生雅貴有些猶豫:“……或許是我多心了,您要不要去一下比較有名的神社或者寺廟?”

出乎麻生雅貴意料的,老板沒有嘲笑他,也沒有覺得他在說胡話,而是認真應下:“我知道了,等下我就關店去清水寺。”

看到麻生雅貴愕然的表情,老板笑了:“鬼神是存在的,不是有相機可以拍到人看不到的東西的說法嘛!”

而且,這三張照片的詭異,隻要是親眼看過的人就能感受得到。

明明隻有黑白二色,看起來也並不清晰,但卻能讓觀看的人深信其中景象的真實感,甚至能讓人感覺到陰森與不詳的氣息。

在這一點上,恐怕麻生雅貴都沒有親手洗出這三張照片的老板體會得更多。

告彆了老板,麻生雅貴走出相館,心臟上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那台射影機究竟是誰的?為什麼會拍到那樣的照片?他是不是已經被某種東西纏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麻生雅貴:警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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