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藍看著他的模樣,卻絲毫沒有什麼愧疚之心,情愛於修煉大道,是最無用的東西。
若他來日他當真為此所傷,算她提前給他上一課,待到他參破之後,修為更近一層樓,如此淺的年歲得她親自點撥引導,到時候他還會感謝她呢。
無恥和良心總是此消彼長,岑藍活了數千年,於這一道上領悟得十分透徹,裝深情騙小孩子一騙一個準。
薑嘯垂頭盯著地麵,盯著一株野草、盯著岑藍扔在地上的焚魂鐧、盯著她的一片袍角、答應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岑藍卻又開口說,“不著急,等曆練回來,你若願意,我便昭告天下與你簽訂道侶契約,舉辦道侶大典。”
若說喜歡是隨口說出,道侶契約和道侶大典是絕對不能隨意的,昭告天下……薑嘯怎麼敢想!
他近乎有些發癡地看著岑藍,岑藍卻不急著逼他答應,畢竟她是在試探欲劫,睡也睡過了,確實要談情說愛試試有沒有用。
至於談情,雖然她沒有經曆過,倒也不妨礙她知道沒有完全定下來的時候,才是兩個人“情”最濃的時候。
她抬腳輕靈地挑起地上的焚魂鐧,抓在手中遞給薑嘯,“先彆想那個,過兩日就是下一輪比試,先熟悉下武器。你不輸得太難看,也算是給我長臉,畢竟若是日後我昭告天下之時,他們提起曾與你對戰將你打趴,我也很沒麵子。”
她隨口調侃,薑嘯卻臉紅的厲害,沒有絲毫準備地抬手去接焚魂鐧,結果下一瞬就被壓得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趴在地上。
岑藍笑起來,笑得十分愉悅,薑嘯仰頭看著她眉目彎彎,笑容勝過夕陽溫暖。
他覺得自己或許終於被老天憐惜,開始走運了。
他坐在地上,看著岑藍笑夠了,這才運轉靈力抓住焚魂鐧,這一次雖然也有些艱難,卻到底是拿起來了。
岑藍開始教他熟悉,她真正教授他的時候,是完全不帶一絲曖昧和調笑的。
修煉一事她從不懈怠,自然親授也不可能憐惜誰。相比於薑嘯那幾個師兄弟表麵嚴厲實則留手,拉個天大的架子隻是把人踢飛的做法,岑藍的打擊是能震碎內府,刻在靈魂之上的。
兩個人黃昏開始到深夜,薑嘯已經能夠熟練地揮動焚魂鐧,和岑藍過招。
隻是這代價實在有些大,到深夜結束的時候,他好容易在岑藍身上消減的畏懼再度回來了。甚至靠近她都有種刻在骨子裡的戰栗,夜裡睡覺他站在床不遠處,雙腿發顫,不敢上床。
白日的什麼旖旎和羞澀隨著他兩次內府瀕臨破碎,險些被岑藍輾軋得吐出內臟來,全都灰飛煙滅,他甚至懷疑自己先前聽了她說喜歡,是不是出現了幻覺,聽錯了……
當然這也怨不得他,任誰短短幾個時辰的時間,在一個人的手下來回過了幾次鬼門關,疼得幾度昏厥,也很難不生出畏懼之心,哪怕理智上克製住,身體他也不聽使喚。
“上來啊。”岑藍脫去容天法袍,著一身中衣,散落長發,眉目溫柔地對著薑嘯擺動她纖弱漂亮的手指,“過來這裡,我幫你療傷。”
薑嘯咽了口口水,勉強壓製住發顫的雙腿,朝前邁了一步,眼前一陣眩暈。
岑藍白天就用這雙漂亮柔軟的,宛如隨風搖擺的枝蔓般的手指,也是這般的召喚他,“再來。”
然後他就死去活來,此刻再是克製,也忍不住害怕。
岑藍恍若未覺,待他挪的近了,直接拉著他的手把他扯到床上來,“怕了?”
薑嘯被拉得半跪,下意識點頭,後又趕緊搖頭,半跪在床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
怕是怕,卻也知道這般訓練實在有效,再者他真的是太喜歡新武器了!
岑藍心中好笑,“這才剛剛開始,你可知我與你對戰,連靈力都不敢用。”
不是隻用了一分力,是連一分都沒有敢用,僅僅過的招式。
薑嘯聽了這話頓時羞愧地低頭,他知道他們之間差距猶如天塹,也感謝岑藍這樣教他,於是他鼓足勇氣,朝前一用力,將岑藍抱住。
不料岑藍沒有防備,兩個人一同跌在軟塌之上。
薑嘯緊張得覺得自己的心臟要隨著呼吸蹦出來了。
可他還是咬牙低聲地悶在岑藍的耳邊說,“不怕。”
怕。
怕你覺得我太廢物,就不管我,不……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