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啊(他因神眷而活,因愛而生...)(2 / 2)

心中的得意都快化為實質,他果然沒忘了她,甚至還愛著她!

以為要多花費許多力氣的岑藍,簡直要喜歡死了薑嘯這模樣,這就是自己喜歡他的原因,從來都赤誠且坦然。

無論時隔多久,經曆過什麼,都一如既往的純澈如初。

岑藍激動的捧著他的頭,胸膛劇烈地起伏,一道幽光順著兩個人的頭頂落下,他們身上的水便瞬間消散,同時散落的還有薑嘯臉上的麵具。

薑嘯本來也和岑藍一樣,激動到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他腦子亂糟糟的,根本不敢想象這是真的。

岑藍竟然真的回來了,他的天神回來了,來找他了!她親口說的,是來找他的。

他抱著她的力度,親吻她的力度都出奇的大,這根本不由他的控製,他迷亂得不能自已。

可就像是某個不為人知的開關,他臉上的麵具一掉,薑嘯瞬間像是不能見光的老鼠驟然暴露在陽光下。他舍不得放開岑藍,就像舍不得放開他饑餓良久找到的食物,卻因為畏懼天光,不敢動,隻能畏懼地將頭埋起來。

他幾乎是在麵具掉下來的瞬間,就將頭埋在了岑籃的肩膀。

“彆看。”薑嘯終於說話了,他阻止了要扳他臉的岑藍,聲音啞得不像話。

可岑藍是什麼樣的五感?她已經看到了。

她的心驟然間抽疼不已,薑嘯的臉完全毀了,卻並非像五鴛說的那樣,是遭遇了凶惡的邪獸所致,而是刀傷。

縱橫交錯的傷疤遍布了他眉目,有些甚至觸目驚心地橫跨過眼球,將他上半張臉切割得麵目全非。

沒有人會這麼喪心病狂的將人的臉化成這樣,如果恨成這樣又恰巧能夠製住薑嘯,怎麼可能不殺他,隻劃花他的半張臉?

這明顯是他自己做的。

而他為什麼要這樣厭棄自己的臉,這世上也隻有一種可能。

岑藍想到自己當初在血池,為了逼他泣血說過的那些錐心刺骨的話,她說她厭惡薑嘯這幅模樣……

岑藍抱住薑嘯的頭,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給我看看,怎麼會這樣……”岑藍扳著薑嘯的頭,薑嘯卻不肯抬頭。

“是你自己對不對,”岑藍不打算回避這個問題,要治愈這陳年舊疾,隻有將經年流膿淌血的傷口腐肉徹底剜得乾乾淨淨,才能真的令其愈合。

“我那句話是騙你的,我能夠分得清自己恨誰還是愛誰,哪怕他們長著同樣一張臉,”岑藍摟著薑嘯,雙腿也將他纏得更緊,“我當時隻是想騙你泣血,我從沒有嫌棄過,你也不想想,我若是當真分不清楚你們,如何還會與你纏綿,我沒有那麼偉大的。”

岑藍說,“我再是機關算儘,也不可能完全操控自己的喜惡,你忘了薑嘯,我也是個人。”

岑藍扳著薑嘯的頭,親吻他側臉上的傷疤,“薑嘯……我愛你啊。”

“我愛你才回來找你,我為你才回來的,我怎麼會介意你的樣子。”

“我愛你薑嘯,這句話從沒有騙過你。”岑藍終於扳著他抬起了頭,他刀疤縱橫交錯的臉上,那雙眼還如從前一樣純淨赤誠,隻是布滿了哀傷。

岑藍無法想象,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割下這一刀刀,她心疼得眼淚直流,砸在薑嘯的唇角。

薑嘯嘗到了眼淚的滋味,聽著岑藍說愛他,一直壓抑的,四百年來的所有驚惶、期盼、思念,甚至是絕望,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他“啊――”的一聲,發出嘶啞的低吼,然後抱著岑藍慟哭出聲。

被故意傷害泣血之痛,被斬斷頭顱之痛,自願搭脫凡階被天雷灌體之痛,神魂崩散衝虛池兩百多年肅清血脈之痛,都在這一刻如血崩般傾瀉而出。

他的聲音太壓抑太絕望了,岑藍聽得心都要碎了,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會深陷情愛癡迷不悔之人,可薑嘯如一捧岩漿,縱使她的心再冷漠如冰,潑上去也要連皮帶肉的焦糊。

他們相擁著慟哭,用眼淚來宣泄這四百多年的分彆,他們近乎粗暴地交}合,用這最緊密不可分的姿態,來對彼此訴說著這些年的思念。

有些人的感情看似如溫水無害,卻能令落入其中的青蛙無覺溺死,又如山崩地裂,令人葬身其中無從翻身。

岑藍手指向後緊抓著一角石門,另一隻手扶在薑嘯的頭頂,沒入他如墨的長發,她像水下的一方小舟,在暗流和旋渦中顛簸不止,被席卷,被淹沒,也被撕碎。

她微微仰著的脖頸,透著潮紅的血色,也閃著幽亮,她是神,她在治愈她所愛之人,也在賜福於她此生唯一的信徒。

薑嘯麵上的傷疤漸漸淡去,狹長的眉目重新顯露出來,如遠山似深海,俊逸姝麗,卻再無妖異之色。

他的眼淚是透明的水色,他的愛和恨,比蓮花還要不染纖塵。

四百年前,他用自己的血肉肅清了危害世間的妖邪,他的罪孽焚毀在天雷之下,他的血脈融於衝虛池中,他不再是鳳冥妖族,不再是集汙濁和冤孽而生的妖精。

這一次,他因神眷而活,因愛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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