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氛一度緊張到凝固,但真正的拆彈過程其實十分快速。
收起工具箱,鬆田陣平用手背蹭了下側臉,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笑意∶搞定了。
鬆了口氣的同時,理矢從對他流暢手法的驚歎中回過神來,沉吟幾秒,有些欲言又止。
鬆田,辛苦了。野宮警部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什麼,不過還沒等他說出下麵的話來,卷發青年率先提起了工具箱,隨意擺了擺手走向門口,我去抽根煙。
目送他主動關門出去,野宮三郎忍不住歎了口氣。
想想這麼優秀的下屬,再過一段時間就不屬於自己了,他真心實意生出滿滿的惋惜。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對方心有所屬,他也隻好忍痛放手。
不過想想還有淺井在、而且有過借調半年這層關係在,以後調用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他總算釋然些許。
收斂思緒,他正色起來,嚴肅看向自家膽子大到嚇人的下屬∶開始吧,彙報這幾天的詳細情況。
對此理矢早有準備,稍頓幾秒,流暢地開始了敘述。
她並沒刻意編造一些過程,隻是簡略了某些經過、顛倒了部分因果、隱瞞了少許事實……除此之外,完全就是朗姆都沒法否認的真相。
細節上經得起考究,野宮三郎認真傾聽完畢,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已經儘力做出了最優選擇。
不過,聽說朗姆在聯合其他人策劃什麼,他低頭沉思片刻,神色略顯嚴峻。
就在今天上午,波本收到了來自朗姆的,追殺叛徒的任務。
組織的某位情報員,不知出自何緣故,在昨天組織各基地陷入短暫混亂之時,自行拷貝了組織的NOC名單,並畏罪潛逃。
結合同樣收到任務的蘇格蘭那邊情況來看,這個叛徒應該被同時發給了多位代號成員……但並非聯合行動。
朗姆的意思,似乎是要各成員競相追逐目標。
如果這兩件事之間有著聯係,那麼,朗姆的目的究竟為何。
但偏偏,那份名單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他們根本無法置身事外啊。
拉開門走出的時候,野宮警部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叼著煙漫無目的看向遠處的卷毛下屬。
微微歎氣,他過去拍了拍黑卷發青年的肩膀,語氣很是溫和∶鬆田君,如果之後真想轉職搜查一課,要優先考慮我這裡啊。
哈?鬆田陣平愣了一下。
不過沒等他婉拒,野宮警部已經主動轉開了話題∶去陪淺井找鬆下醫生吧,我已經聯係好了,他今天整個下午都會空出來,安全上絕對沒問題。
i…多謝了,警部。
沒有廢話,他微微頷首,隨後快步走向了被隨意掩著的倉庫大門。
理矢正打算出門喊他回來拿工具箱,結果一抬眼就見人匆匆走進來,微愣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抬手的動作驚到,下意識躲掉了。
意識到不對,硬生生憑理智停住想後退一步的動作,她若無其事地反問∶怎麼了?
你傷口根本沒包紮?
從她的反應中確認了警部剛剛話的含義,鬆田陣平一時差點被氣笑了。
今天這人完全沒怎麼動用右手、再加上隱隱的血的氣息,他確實有察覺到不對,但顧忌她還在工作中,也隻是壓下了火氣,把這筆賬記到了之後。
但是,帶傷堅持工作和放任傷口,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嚴重性也根本不是一個程度。
看他臉色陡然陰沉,理矢立刻意識到事情大發了。
當機立斷地,她立刻改變策略,原本躲閃的姿態瞬間一轉,避開傷口、微微加速直接撞入他懷嘧
猝不及防之中,卷發青年下意識伸手接住她,思路短暫一滯。
這個是有原因的,埋著頭,她語速飛快、簡明扼要地解釋緣由,之前沒條件,我今天上午才回來東京,這不是馬上來醫院了麼。
總不能帶著炸彈去見醫生啊,所以才推遲了一點點,但是還在24個小時之內,完全來得及的。
對方其實受傷更重來著,我是贏得那一個哦,收獲很大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卷發青年突然問了另一個略顯發散的問題。
.24小時之內受的傷,所以跟炸彈的來源一樣嗎?
不等她思考後再回答,鬆田陣平已經從這短暫的遲滯中得到了答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明白了,還是那個組織,對吧?
!
她沒忍住無聲瞥過去一眼,很想問怎麼看出來的。
但卷發青年隻是若有所思地垂眸沉吟片刻,莫名地,情緒居然很快恢複了平穩。
就在理矢覺得他不知走神到哪裡的時候,突然感覺擁抱的力道收緊了一瞬。
……應該帶戒指過來的。緊貼的距離裡,她聽到對方輕聲嘀咕了一句。
饒是今天已經經曆了足夠多,一瞬間她還是完全惜懵住了。
戒、戒指?
幾乎脫口而出,她稍稍掙開一點,瞳孔不自覺睜大了,完全無法掩飾震驚,甚至難得磕絆了-下。
嗯,對比她的強烈反應,鬆田陣平隻是垂眸凝視著,平淡而自然地問了出來,會拒絕嗎?
...不會的。
需要考慮才能給出回答麼。微微偏頭,他垂首湊近了一點,語調低緩。
……不要無理取鬨啊,我隻是覺得太突然了,她有些無奈地彎眼,而且舊倉庫是合適說這個--唔。
溫熱的力道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非常柔和、有點輕飄飄的、虛幻得仿佛泡沫,幾乎沒什麼重量。
緩慢眨了眨眼,感覺一瞬間湧上視野的透明水光,讓她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於是下意識低頭重新把自己埋入了偏高的溫度之中。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莫名的酸澀感,讓她嗓音克製不住顫抖起來。
我不想說沒關係,抬手將她攬得更緊,鬆田陣平微微歎氣,不過,下次不要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