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沅回神看到,犟丫頭和淩大夫錯身並上前去察看。
見許沅望著出了門的淩大夫,斂眉垂首。紅蕊伸長脖子探出去看看又縮回來問:
“小姐,怎麼了嗎?”
許沅輕輕搖了搖頭,看看門外又看向床上。
紅蕊不解,但也知道小姐不會多說,是以安靜候在一旁。
犟丫頭俯身貼麵與弟弟們交待了什麼,起身端了油燈,走到許沅麵前。
“你們先去吧,我稍後出來。”
聽小姐這麼說,紅蕊馬上站到犟丫頭身邊,手搭在犟丫頭肩背上半摟半推著她往外走。
許沅走到床邊,向躺在最外邊的人伸出手,掌心向上攤開。但回應她的隻是一雙靈動的雙眼,和一臉的茫然。
“拿出來!”
“拿什麼?”
望著單薄虛弱的孩子,許沅真的狠不起心腸,隻好把強硬的聲音放軟: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求遍所有醫館都沒人理她?你知不知道你們自己一分診金都出不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行為是叫‘偷盜’抓到了是要坐牢的?”
連著三個反問,讓那孩子目光閃躲,不敢直視許沅。
“我知道你們過得很苦,很難,可,是那個人救醒了你們。”
她大可掀了被子直接去搜,可是她不忍心。
沒有人生來就願意做賊,他才死裡逃生,連說句話都喘不勻氣,卻還是對向他施救的人伸出了手。
是路到儘頭,是彆無選擇。
“對不起!”
枯瘦如柴的手將一枚用如意繩結串著的瑩潤玉牌放在許沅手心。
玉牌方方正正,中空,空的地方剛好嵌進一枚扁圓的小金珠子,珠子上有一道月牙。
許沅看不懂這有何寓意,也許不過是一個飾品而已。但這工藝和材質都是上品,確實值價。
許沅用食指戳了戳他腦門:“小東西,不緊動作利索,眼睛還挺毒。”
哼,這算誇獎還是諷刺?
想著,他偏頭去躲她的指尖。
“嗬,還躲我?”
然後他的臉就被這個從未見過卻故扮老成的凶女人抓住揉啊揉啊……
“小東西,”
好不容易收手走人了,又喚他乾嘛?他不情願的瞪向她。
“放心吧,”
見他做了回應,她便把頭轉了回去。
“我不會讓你們冷死餓死病死的,你們的命我救了,診金我也付了,我可得留著你們賺錢還我呢!”
看著邊說邊頭也不回向門外走去的背影,他自己在心裡承認:其實,這個凶女人的手還挺暖和的,袖子煽動的味道還挺好聞的,假裝凶巴巴教訓人的樣子還挺像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