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看不慣牛老大這人,粗魯,還總是叫他呆子,真是豈有此理。
“王先生又被牛老大給欺負了吧。哈哈……”
休息站的同事善意的打趣他。
王老童生哼哼兩聲,“什麼欺負,胡說八道。”
他一開口,又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半下午的時間,天色已經暗下來。
遠處傳來車輪滾滾聲。
牛老大又一巴掌拍在黎大山背上,“有商隊來了。”
黎大山忍著痛,到隔壁休息室叫上一個收費員,一起走出收費站。
商隊從洛州方向來,看樣子是去京城的。
商隊自覺的在木柵欄前停下。
黎大山上前點數。
“牲口十八頭,車子十輛。總計收費八,八十四文錢。”
跟在他後麵的收費員,拿著炭筆飛快的記錄。
商隊負責人從車上下來,看穿著,可能是東家。
對方問道:“我們這車也要收費嗎?”
黎大山板著臉,“當然要收。你看你這車,載了這麼多貨物,少說得有兩三百斤重。這要換做過去的泥巴路,路麵早就被你們個軋爛了。
我們東家自己掏錢修了這條水泥路,瞧瞧這路麵多平整,多穩當。這樣好的路,難不成你們連三文錢都不給?”
對方不好意思笑了笑,示意管事掏錢。
“彆,我不負責收錢。拿著這個單據,到那窗口繳費。你們一路走來,規矩都是懂得吧。”
這不是想試探一二嗎?
管事的嘿嘿一笑,拿著單據和銅錢,跑窗口繳費。
這個商隊從洛州更南邊的地方出發,進入洛州後就上了水泥路。
五十裡一個收費站,一路行來,每個收費站每個收費員,各司其職。
做登記的就專門登記,收錢的就專門負責收錢。
經過這麼多收費站,沒發現有一個收費站出現登記者私下收錢的情況。
商隊東家打量周圍的環境,心頭卻想著,如果收費站能保持這個作風,一直經營下去,那真不得了。
將來,可能會有更多的商隊情願繞個遠路,也願意走這條沒有吃拿卡要的水泥路。
平安,省心,速度快,又省錢。
管事交了過路費,拿到幾張印刷的票據,交給東家。
東家捏著票據紙麵,這紙張真好,印刷得真清楚。
第一張票據上麵,用偌大的字體寫著“京城洛州水泥路八裡鋪收費站伍拾”字樣,下麵還有鋼印,還有四海路橋商行的印章,以及一串看不懂的編碼。據說是為了防偽。
怎麼個防偽,商隊東家一直沒琢磨透。
最下麵,有紅色簽章,分明是新蓋上的。紅色簽章下麵,寫著日期。文德元年十月二十三
剩下幾張票據,一張寫著“貳拾”,一張寫著“壹拾”,最後四張小票據,全寫著“壹文”。
這些票據湊起來,便是八十四文錢。
而且每張票據上麵都有新鮮的紅色簽章,以及當天的日期。
收了費,黎大山問道:“是要直接走,還是去休息站喝口熱茶?”
商隊東家看了眼天色,“快下雨了吧。”
黎大山嗯了一聲,“山裡雨水多,不過下不大。”
商隊東家問道:“我們現在趕路,你說天黑前能到前麵一個收費站嗎?”
黎大山看了眼天色,天氣黑沉沉的,冬天天黑的早。
他搖搖頭,“恐怕到不了。”
“那今晚就在休息站歇一晚。”
“行嘞!王麻子,有客人,趕緊出來接客。”
王麻子,就是當初那位忽悠王老童生的年輕人。
他本是四海商行的一名夥計,老家就在這附近。
等到休息站一建,他便主動請纓過來經營。
照著四海商行的規矩,老員工到新產業,職務提高一級。
王麻子就從夥計提拔為休息站副站長,負責堂口,招呼客人。
王麻子帶著兩個夥計出來招呼,“客官是吃飯,還是吃飯加住店?”
“吃飯加住店。”
“行嘞!來來來,客官裡麵請。車馬和貨物放心,都給你們安排到後排馬廄裡麵,有專人看守。我們這邊安全,自建站以來,還沒發生過一起盜竊案件。”
商隊東家跟著王麻子走進休息站,鼻子微微聳動,“這是什麼香味,怎麼從沒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