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靜室。
紅泥小爐上的陶瓷水壺,正在咕咕咕冒泡。
茶水開了。
一雙纖細的手提起水壺,洗茶烹茶,姿態說不出的優美。
她嘴角邊含著笑,明明孩子再過幾年就該成親,她卻依舊美豔不可方物。
此人正是蕭太妃蕭淑兒。
坐在她對麵,是一臉不耐煩的劉議。
“你找我何事?”
他不願意赴約,可是蕭淑兒咄咄逼人,他不想在宮門口鬨起來被人瞧見,隻能跟著對方來到茶樓靜室。
看她烹茶,若是換做彆的時候,或許是一種享受。
然而此時此刻,劉議隻嫌她多此一舉,浪費時間。
“王爺很著急嗎?”
“本王還要趕著回府。”劉議不假辭色。
蕭淑兒挑眉一笑,將茶杯放在他麵前,“王爺喝茶!”
劉議坐著不動,“你找我到底何事?何不開門見山。”
“據我所知,這幾年端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琴兒姐姐在打理,王爺不是沉迷喝酒,就是沉迷作畫。總之是不過問任何事情。就連外甥外甥女的婚事,王爺也不曾過問一句吧。敢問,閒散如斯的王爺,急著回去喝酒嗎?”
蕭淑兒似笑非笑,嘴角隱含一抹譏諷。
劉議斥道:“本王做什麼,何時輪到你來管?你是太妃,我是王爺,輩分上你比我高。同時我們還是表兄妹。論理,就不該坐在這裡喝茶說話。”
蕭淑兒眉眼彎彎,笑道:“可是王爺還是來了。”
劉議大怒,“若非你逼迫,本王豈會跟你來這裡。”
“哦!我拿什麼逼迫王爺,王爺你倒是說清楚啊。”蕭淑兒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樣,越發肆無忌憚。
劉議胸膛起伏,怒火中燒,卻始終沒有發作起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
還將茶杯亮給蕭淑兒看,證明他喝光了茶水。
蕭淑兒掩著唇咯咯咯的笑起來。
劉議板著臉,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我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不管你說不說,過時不候。”
蕭淑兒笑過之後,態度也端正起來,不再過多逼迫劉議。
她輕咳一聲,“今兒請你過來,隻為了一件事。”
“說!”
“小九一天天長大,已經到了該說親的年齡。我需要你幫忙。”
“幫什麼忙?”
“幫小九弄個郡王爵。”
“不可能!”劉議想都沒想,直接否認,“我們兄弟所有人的爵位都是父皇臨終前定下來的,皇兄隻會奪爵,不可能另外封爵。”
“換做彆人不可能,換做皇帝的親弟弟端王爺你,未必不可能。”蕭淑兒態度很堅決,不容拒絕。
劉議嗬嗬冷笑,“你也太看得起我。我何德何能,能說服陛下。我連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了,還幫你解決小九的爵位,你真是太看得起我。”
“不試一試,你怎麼知道不行。”
劉議譏諷一笑,“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和陛下兄弟情深吧。你彆忘了,我已經閒散四五年,宮裡頭從未有要用我的意思。我現在就是人們口中的閒散王爺,諸事不管,無權無勢,空頭架子。你想讓小九得封王爵,不僅是癡心妄想,更是找錯了人。你該去找皇後娘娘,她才是唯一那個能說服陛下的人。”
蕭淑兒緩緩搖頭,“我不找皇後娘娘,我就找你。”
“姓蕭的,本王不欠你。”劉議大怒。
蕭淑兒咯咯咯笑起來,“你不欠我,可是你欠琴兒姐姐啊。當初你可沒有拒絕我的喜歡,也沒有拒絕同我聯手。”
劉議胸膛起伏,轉眼他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蕭淑兒臉色微變。
劉議譏諷道:“當年,我可是皇後所出的嫡皇子,你不過是區區昭儀娘娘。同你聯手?你認為你配嗎?自從你生下小九,父皇就沒怎麼寵幸你吧。”
啪!
蕭淑兒雙手拍著桌上。
“姓劉的,你彆太過分。”
劉議反客為主,嘲諷道:“你以為你手頭上有我的把柄,所以可以為所欲為嗎?真是愚蠢!那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就算你現在進宮告訴皇兄,說我當年覬覦皇位,私下裡搞各種小動作,你看看皇兄會不會搭理你。身為皇子,不覬覦皇位,才是真有問題。”
蕭淑兒氣得胸膛起伏不定,神情繃緊,眼神怨毒。
劉議麵色冷然,說道:“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欠你。當年大家也隻是各取所需,才會互相合作一把。父皇病重,前往行宮,我們之間的合作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終止。你現在糾纏不休,我是沒辦法幫小九弄個王爵,但是將他貶為閒散宗室,我還是辦得到。”
“你威脅我?”蕭淑兒不敢置信。
劉議譏諷一笑,“本王為什麼不能威脅你?你算什麼玩意。”
啪!
一杯茶水直接潑在劉議的臉上。
幸虧茶水溫度已經降下來,劉議隻是狼狽,沒有被燙傷。
他閉著眼睛,任由茶水從頭頂滑落。臉上的肌肉,正在一下接一下的抽搐。
他拿出手絹,緩緩擦拭臉頰,冷哼一聲。
“果然是個潑婦!”
“你罵誰?”
“難道不是潑婦嗎?”劉議睜開眼,目光森冷。
蕭淑兒氣得大叫一聲,“劉議,你彆欺人太甚。你彆忘了,琴兒姐姐是我親姐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家宅不寧。”
劉議麵色一冷,“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本王會不會給你機會。死的時候,千萬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