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七日·虛實交接(2 / 2)

秦箏 李小逸 6086 字 2個月前

“那是她找人仿製的,看來那個人的工藝太精巧了。”季滑嘲道。

嶧陽雙目一瞠,果然,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隻是當時鐘寒的氣勢太逼人,情境營造得太逼真,而在那個氛圍之下,她又太過憂懼緊張,所以反而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直覺了。

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嶧陽有一種絕境逢生的感覺。同時她又覺得,好像是上天垂憐了自己的堅持,所以才讓一切都變成了《弭爭》的考驗。

幸好沒放棄!

嶧陽又恢複了理智,她忖度著季滑的意圖,瞬間明悟了他的意思。他以為,拿“衛頹”請功已經萬無一失了,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合理“出口”。所以衛頹的下落必須是要由嶧陽招出來的,不然的話,他也成了包藏衛頹的人了。

不過有了前車之鑒,嶧陽心裡更加懷疑了。雖然趙騂被他帶來了,可鐘寒是假的,你季滑就一定是真的嗎?

趙騂看著那個女孩,他意外發覺,對方那對深空如穴的眸子,開始隱隱湧起一團激流。

“你還不知道吧,就連你身上的傷,都是兵神派人弄的呢!”季滑又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開始離間挑拔,“她讓人殺完你再親自救你,為的,就是騙你招供!”

嶧陽忽覺頭上貫來一把寒劍,把她所有的思緒都斬斷了。她迷蒙地呆在那裡,卻又對自己的情緒感到異常奇怪。

其實她沒必要難過,也沒必要感到失望。本來就都是各為其主,而且兩人關係也始終都是對立的。鐘寒一直都在傷害欺騙,所謂的關懷也不過是為了口供,一切皆為虛無。可是……

嶧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聽到之後,卻比當初衛頹拋棄自己時,感到更加的神魂欲裂,痛入骨髓?

就因為她特意救了自己幾次嗎?就因為她給自己換了幾次傷藥嗎?就因為在這灰暗孤絕的幾日裡,她是唯一長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嗎?所以厭惡也成了喜歡,習慣也成了信任,傷害也成了期待,恨也成了愛,假也成了真了?

嶧陽不明白自己,同時,她也不明白鐘寒。如果說鐘寒的心裡隻有供詞的話,那自己中箭時她下意識的驚愕與緊張,自己療傷時她無意間的小心與憐惜,還有她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帶著體溫的戰袍……那又該作何解釋呢?

而且,那又何必如此呢……

“怎麼,你不相信?”季滑觀測著嶧陽的神色,說,“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趙大人。你說是吧,趙大夫。”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派的。”

趙騂剛說完,恍然悟到季滑說給他聽的意圖。他連忙張口解釋道:“反正不是我派的,真不是我!孩子,你聽我說,我害你不等於自落把柄嗎?再說,我怎麼可能……孩子,你相信我!”

嶧陽靜靜聽著,趙騂的氣息急緊,聽起來也像是冤屈的樣子。他忙忙亂亂地解釋完後,季滑又說道:“可惜你是一個瞎子,什麼都不知道,白白被她玩弄於掌間。”

嶧陽不屑地輕輕一嗬。

盲人又怎樣,看見的就一定是真的嗎?聽見的就一定是對的嗎?摸到的就一定是準的嗎?這一次,她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

“季大人與兵神不和吧。”嶧陽溫柔一笑。

“什麼意思?”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小民就看你們就在爭論。如果不是不合,你也不會去搶兵神的功了。”

“第一次見麵?”趙騂有些錯愕。

“對了,季大人當時還問我……”

“小賤人,你就這麼信任她?”季滑立刻打斷嶧陽的話語,怒氣衝衝地喝道。

嶧陽聞他跳腳,心裡又穩了幾分。她莞爾笑道:“小民並不信任她,但小民更不信任你!”

“趙騂你也不信?”

“安知他是不是被你逼來,一起套小民的呢?怎麼,你想嫁禍趙大人嗎?”嶧陽連嘲帶諷地試道。

“還用嫁禍嗎?衛頹被趙騂藏在西集心的酒樓!”

嶧陽聞言,渾身驟然一顫。

季滑,你還是太急了啊。

“你讓兵神來。她來小民才寫。”嶧陽沉吟少頃,堅持說道。

“來人,上鞭撲!”

季滑再也忍耐不了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挺佩服鐘寒的。那麼冷硬的一個人,居然能跟這丫頭繞那麼多天口舌。

“等一等!”趙騂焦急攔住,“她身有重傷,再用不得刑了。”

隨後,他又轉過身來,意味深長地勸道:“孩子,招了吧。兵神來不來有能怎麼樣呢?有我在這,你不會有事的。說吧……”

“趙大人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嶧陽沉了幾刻,低低謔道,“兵神說過有王劍為令,能保我不死。”

看趙騂這反應,他應該還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