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依舊人聲鼎沸,碩豐帝的那道聖旨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有沈傾言和衛恒從中協調, 一時倒無人注意到這場冠禮的主人不見了蹤影。
與這裡的喧鬨不同。
茗杏居中下人們全都去了前院,此處安靜一片,連鳥鳴聲也無。
臥房內。
江南蕭將距離拉到一個極近的位置,而後不動了。他盯著慢吞吞貼過來的人,眸底灼熱。
江望津剛湊到一半就頓住了,腦子緩慢運轉著。
他還想喝水。
這個不是……
接著,是一道低笑聲響起。
然而下一刻,後腦倏地傳來一股大力將他往前帶去。
江望津的唇被叼住。
醉酒後的反應略微遲緩,他的大腦逐漸缺氧。
江望津感覺自己要喘不過來了,呼吸被掠奪。
不知過去多久,江南蕭抱住昏睡過去的人,輕喃了聲:“身子還是太弱了。”
說話間,指腹頗為憐惜地在對方眉眼上輕觸。
一下又一下-
“你舍得回來了?”待江南蕭再出現時,沈傾言上前,“仲澤呢?”
江南蕭言簡意賅:“睡著了。”
沈傾言抬了抬眉毛:“這就睡了。”
不吵不鬨的,好乖。
他這般想著,撇了眼江南蕭平靜的麵色,心中起了一絲玩味,索性說了出來,“仲澤喝醉後很乖。”
話音落,沈傾言仔細觀察後者表情。
卻見對方臉上似乎有一瞬的停頓,而後低低‘嗯’了聲。
確實乖。
被他捧著臉親得滿目水汽,麵頰緋紅都不見有一絲閃躲。許是酒意上頭亦或是太渴,根本不知在做什麼,甚至主動探出了舌尖追尋他口中的津丨液。
江南蕭眸中晦暗。
沈傾言先是詫異他竟回答了自己,轉而瞥到他漆黑一片像是醞釀著風暴的眼底,暗道這才對嘛。
換作是他,有這麼個寶貝弟弟可不得護得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人覬覦。
眾人見到江南蕭出現,不少人想上前攀談,卻又礙於對方身上絲毫不加掩飾的威勢,因而過來打招呼的隻寥寥幾人。
太子與其他皇子自是不懼,卻也自持身份並未主動過來,他們周遭亦圍著不少京中勳貴子弟。
藺琰倒是前來問了一句,“江都統,望津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方才兩人一同離開,眼下回來的卻隻有江南蕭一人,身為這場宴席的主人卻不在,藺琰視線往某個方向掃了眼。
江南蕭撇向他。
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七殿下!”
藺琰頓了下,轉頭就見平遠侯世子鄔岸搖晃著走來,雙手各捧了個酒杯。
鄔岸上前,臉上仍帶著幾分酒意,“方才就想同七殿下暢飲一番了,七殿下來來來。”
藺琰皺了皺眉,還是將酒杯接到手中,一轉眼,哪裡還有江南蕭的身影,他心中鬱燥難言。
接下來,不僅江望津的身影未再在宴席上出現,便是江南蕭也隻是又露了一麵便又消失了-
再次宿醉,這回興許是實實在在被他喝下去了,江望津醒來時一陣頭疼。
他撐著床沿坐起身,床幔被撩開,外麵天光大亮,光線頭進來。
直到看見身上被換過的褻衣,江望津隻略略愣了下,而後就捂著額頭擰眉低低丨吟了一聲。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醒了?” 江南蕭走進屋中,手上還端了一碗米粥。
江望津點頭。
江南蕭視線掃過他麵龐,停了一瞬,他把米粥放在桌上,而後過去將人撈到自己懷裡,“頭疼?”
聞言,江望津默然片刻,繼而輕聲說道:“好疼……”
“我給你按按。”說罷,江南蕭在他額角輕輕按揉起來,力道適中。
江望津登時舒服地眯起眼,“哥,你這個也學過?”
江南蕭:“嗯。”
習武之人對實、需、透三勁可算是修至臻境,對穴道方麵更是知之甚詳。
江望津被他按得好受了許多,鼻尖嗅了嗅,抬手抓住江南蕭的手腕,“可以了,我想喝粥。”
昨日一杯酒就倒了,他現在隻覺腹中空空。
起身時江望津瞥見床頭放著一枚通體銀白的玉佩,觸手生溫,他握在掌中,抬眼望向江南蕭,“這個是……”
“你的及冠禮物。”
江望津眸光閃動,指尖在玉佩上輕撫,玉佩表麵鐫刻著繁複的紋路。
他定睛,仔細辨認道:“胤?”
什麼意思,江望津再次看向他的長兄。
江南蕭低眼,沒說話。
江望津捏著玉佩,反複在那個‘胤’字上摩挲,透著淡粉的指尖緩緩移動,而後他就被扣住了手。
“昨日之事,都不記得了?”江南蕭指腹撚了撚他的手指,輕聲詢問。
“我記得、”江望津話音頓住。
江南蕭眼神暗了暗。
隨即隻聽他繼續:“我醉了,之後就不記得了。”
連要水喝的事情都忘了。
江南蕭沉默片刻,“嗯,起來洗漱。”
江望津心下有些疑惑,但並未問出。
待江南蕭前往書房,他才召了燕來過來,“昨日發生了什麼?”
燕來聽他問起,表情茫然一瞬,“昨日不是世子的及冠禮嗎?庫房多了好多禮!”
江望津一一聽著,而後又找了林三過來。
林三:“世子醉後大公子帶世子回房,照顧了世子一夜。”
至於房中發生了什麼,就不是他能知曉的了。
江望津指尖顫了顫,“嗯,你去吧。”
不多時,趙仁前來。
“世、哦,侯爺。”趙仁笑得合不攏嘴。
江望津無奈一笑。
若是可以,他亦不想當這個侯爺。
趙仁見他興致不高,“朝服尚衣局那邊已經送來,侯爺可要試試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