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四周依然很嘈雜, 充斥著戰場上的喧囂和血腥，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恐慌。
但紀沅卻覺得安靜，安靜得甚至能聽見血管中血液汩汩流動, 帶動脈搏突突跳動的聲音。
麵前人平時漆黑如點墨的眼睛, 現在彌漫著一層猩紅。
這像是野獸捕獵時會有的眼神, 使他看上去少了理智，多了暴戾與嗜殺。
甚至他的手上, 還沾著彆人和自己未乾的鮮血, 正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往下落。
那種鐵鏽的腥味令人生理性地作嘔。
這樣的青馳, 連他也是第一次見。
紀沅覺得自己像是明知道麵前有獵食者還衝上去的傻兔子, 隻能祈願掠食者能大發善心, 給出一些不必要的同情。
喉嚨有些發緊，這種感覺不太舒服。
其實應該恐懼的, 但是紀沅仍然向前走了一步, 一手拉住青馳的袖口，引起他的注意力, 讓他低頭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紀沅的眼神帶點祈盼：“停下來，然後趁著這裡還混亂，我們趕緊逃, 哦不是, 是一起離開, 可以嗎？”
青馳的眼睫微微顫抖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所變化。
紀沅察覺到了這點微小的鬆動, 再接再厲, 猛烈進攻, 開始給青馳畫餅：“從這裡離開以後，我們倆可以喬裝打扮, 一起去當星盜，或者什麼也不乾，就在不同星球到處旅行。之前我們在課上一起偷偷看的那個旅遊雜誌你還記得嗎，我們可以去那個所有人都住樹屋的星球，還有曾經的人魚族的母星，傳說中有海底宮殿那個，說不定可以發現人魚族的寶藏……”
紀沅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說著說著反而給自己說興奮了，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當個旅遊博主環遊星際的場景了。
不過，到時候他和青馳兩個人應該是星際通緝重犯，可能當不了博主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什麼皇室，什麼五大家族，什麼ABO六種性彆配對，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有點煩透了。
突然，紀沅感到手掌被另一隻手碰到，他低頭，看見自己原本拉住青馳袖子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力氣還挺大的。
青馳反握他的手，大概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太激動吧。
“對不起我沒注意，沒抓痛你吧？”紀沅連忙鬆開了青馳的手。
一旁的零格忍來忍去，沒忍住開了嘲諷：“一個Omega能把Alpha的手抓痛，你腦袋沒問題吧？”
嘴賤的後果就是一道勁風打來，他本就多處掛彩的身體上再添一道傷口。
這次紀沅袖手旁觀，沒有阻止。
“沒事。”青馳咳了一聲，說。
“啊？哦，沒事就好。”
紀沅反應了一下，才發現青馳在回答他上一個問題。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尷尬。
紀沅腳趾抓地，覺得這勸說的工作可真難啊，支支吾吾地說：“那你給個表示唄，我都說了那麼多了，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青馳以問代答：“逃亡，是需要離開紀家的，你真的願意離開從小長大的家族嗎？”
紀沅心想那又不是我家，有什麼舍不得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紀沅說，“但紀家不是我家。”
他承認，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個月了，他還是無法對這裡產生任何認同。
隻想快點逃離。
“我對那裡沒什麼可留戀的。”紀沅說。
隻是，有點對不起紀家祖母。
可話又說話來，紀清平真正喜愛的，應該是她原先的孫子，不是他這個半途穿過來的冒牌貨。
青馳輕聲說：“我也是。”
紀沅心裡有個角落，好像輕輕動了一下。
下一瞬間，猩紅從青馳的眼中退卻，一陣無形的波動從他周身擴散開來，向四周蔓延。
被這陣能量波掃動，零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雙灰色的眼睛鎖定戰場，開始四處搜尋族人，探究他們是否已經從那種不可控的瘋狂中清醒過來。
正在與帝國人拚殺的聯盟人，突然停下來自己補刀的動作，臉上顯示出一片茫然。
過了一會，有些人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肆意歡笑，還有人恐懼地將武器扔掉，脫力地倒在地上。
萬幸的是帝國人早已被他們之前不要命的舉動嚇破了膽，見到他們終於不再拚死拚活，也不敢再反擊，反而是趁著這個空檔瘋狂逃命，害怕好不同意正常一些的聯盟人再次發瘋。
就連在一旁守著人們的屍體，等待著吞食的星獸，也四散入山林之中。
這場由至強者心意主宰屠戮的洪流，來如漲潮，去如退潮。
萬物生死隻在一念之間。
四處的場麵被零格儘收眼底，讓他心裡湧上遲來的恐慌。
零格不明白青馳為什麼會擁有這種可怕的力量，完全淩駕在聯盟所有覺醒者之上。
雖然青馳現在看上去和帝國決裂了，但萬一他以後又被狗皇帝收攏了，和聯盟對上，聯盟還能有生存空間嗎？
在從前寄生獸軍團和聯盟的小型作戰中，他從來沒有控製過覺醒者的意誌，原來竟然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嗎？
也不知道若是首領和他對上會怎樣，估計是首領也不能……
零格正憂心忡忡，就看見麵前的騰蛇，那個他以為強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像是突然一下子卸下了全身的氣力一樣，竟是連站都無法站住，直接向前摔去，被紀沅扶住。
“青馳你怎麼了青馳？”他聽見紀沅焦急地問。
“沒事……”那個男人回答的聲音很微弱，幾乎就是氣音，要不是零格是覺醒者，擁有遠超常人的，野獸般的五感，或許根本聽不見他回應的話，“能力結束以後這樣，是正常的。”
這就解釋了他以前為什麼不用這招的原因，如果代價是自己完全失去戰鬥能力，而身邊有沒有值得信任的戰友的話，在戰場無疑極度危險。
而騰蛇看上去就是個孤狼，根本不會相信彆人。
“去找一輛飛船，帝國中將之前被我殺了，現在群龍無首，我們要在帝國軍隊反應過來之前離開。”青馳說。
零格聽到後，心中思緒浮動。
他現在這麼虛弱，不趁著此時殺了他，要留著這個禍害到什麼時候。
他承認自己這樣做有些卑劣，但是卑劣一下就可以拯救萬千覺醒者的性命，無論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喂，那個誰，聽見沒，去找飛船。”紀沅的聲音把他從戰鬥的細節構想中喚醒。
零格簡直莫名其妙：“你確定要我幫你們找飛船？”他哪來的自信？
“不肯嗎？”紀沅腳下突然出現了消失很久的小白，“那你的狗可就跟我們一起去星際環遊了哦，本來是想我們走的時候就還給你的。”
“小白！”零格剛撲上去，小白就又消失了。
紀沅悠哉悠哉的，“誒你說精神體能不能吃啊，普通人好像不能看見它們也不能觸碰它們，不過我可不一樣，說不定我餓了又沒東西吃的時候，可以把它當儲備糧，你覺得呢？”
“……”零格憤恨地離開，任勞任怨地去找飛船了。
身後傳來紀沅快活的聲音：“辛苦你啦，你真是個好人！”
紀沅決定先找個乾淨點的地方給青馳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就遠方天空中傳來一陣飛行器的轟鳴聲。
這種充斥著詭異線條的塗料風格，他在零格的飛行器上見過類似的，屬於顯聖聯盟。
一大群飛行器懸停在半空中，將中間的兩人包圍。
紀沅剛剛因為青馳恢複正常而輕鬆了一些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其中一架飛行器迫降後，艙門打開，個子高挑，帶著麵具的男人緩步走到兩人麵前。
準確地說，是走到被紀沅扶著的青馳麵前。
青馳慢慢直起身子，將紀沅擋在自己身後，沉默地與男人對視。
這時候戰場上剛剛蘇醒的聯盟人也看見了這一幕，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都朝著這裡聚集。
在數以萬計的人潮包裹下，個人顯得渺小如螞蟻。
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的女性從人群中走出，站在零格身邊，和零格一起向來者垂首行禮：“首領。”
她是剛剛清醒過來的霜燼。
察覺到自己居然也陷入了騰蛇製造出的幻覺中，成為戰場上狂暴的一份子，而沒有起到作為統帥穩住全軍的作用，霜燼十分羞愧。
“是我的錯，才讓您不得已前來收拾殘局。請按軍規懲罰我。”
“軍規的事，回去以後再說。”首領道，“你先組織起來，救治受傷的士兵。”
後勤的事情一向是信鴿負責，霜燼慣性地去尋找信鴿，才發現躺在擔架上的棕發少女，她的脖頸上有一道紫黑色的可怕瘀痕。
“首領，騰蛇害我們至此，你千萬不能放過他。”霜燼聲音裡懷著刻骨的恨意。
青馳聽了，冷笑一聲：“害你們？我明明是在幫你們，殺光所有的帝國人，不正是你們心中所願嗎？”
霜燼臉色一變，剛拔出插在腰側的刀，就聽首領略微不快的聲音響起：“你準備把受傷的士兵都晾在那裡，等你決鬥完了被殺死，再讓我另找人頂替你的工作嗎？”
霜燼動作頓住，難堪地退下：“是我逾矩了。”
這首領還挺毒舌的，紀沅心想。
這時遠去的零格也趕了回來，向男人恭敬行禮：“大首領，我看見聯盟的飛行器了。”
首領點頭，零格立刻稟告道：“首領，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騰蛇突然之間操控了所有覺醒者的意誌，讓大家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這才有了後麵這場廝殺，這個人極度危險，遠超我們之前對他的預估，絕對不能留，他現在正在能力結束的虛弱期，懇請首領立即處決騰蛇。”
即使紀沅因為這些話傷害甚至殺了小白，他也不管了，騰蛇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第42章 第 42 章
紀沅心裡一緊, 怎麼辦怎麼辦，對麵可來了好多人，而他們這邊隻有兩個, 青馳還確實受傷了, 就算對麵圍毆一人一拳也能把他們給揍扁了吧。
啊西八, 而且這群人正好卡在他們要逃跑的空隙過來圍堵，真是會抓好時機啊, 當這是拍電影嗎這麼刺激？
那位首領似乎是在麵具下輕笑了一聲：“這是‘領域’？沒想到你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領域？”青馳也琢磨著這個詞的意思, “挺恰當。所以你要再挑戰一次嗎？”
“可我怎麼聽說, 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首領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你可以試試。”青馳沉聲說, 他漆黑的瞳孔中再次透出猩紅。與此同時, 所有擁有精神體的覺醒者，都看見了他身邊那個龐大如一座小山一樣的黑色虛影。
像是遠古神祇在塵世間留下的投影。
一般來說, 覺醒者的精神體與覺醒者的力量成正相關。這麼龐大的精神體, 足以說明青馳擁有的遠超常人的力量。
而那股攝人心魄的力量似乎也在空氣中隱隱浮動，之前被青馳操控過的那些覺醒者, 想起了方才的的經曆，那股恐懼的感覺再次不受控製地席卷心頭。
怎麼敢，他們怎麼敢的, 明明已經見識過那樣的力量, 卻還敢不知死活地妄圖挑戰這個存在。
“首領, 放棄吧，我們打不過他的。”
“首領, 我們還是趕緊回聯盟休整吧, 再拖下去帝國的軍隊也許就要抵達托瑞星了。”
那些一直跟在首領身邊, 沒有經曆過意識操控的人，卻無法理他們的話：“你們瘋了？還沒開打就求饒, 被帝國人嚇破了膽子？”
“啪啪啪。”首領鼓掌，望向青馳的眼神帶上讚許，“你很強，隻用幾句話就讓我的士兵們在開戰前就開始內鬥。”
這句話指桑罵槐，爭吵的聯盟人聽了，不由羞愧地安靜下來。
紀沅擔憂且詢問地看向青馳，卻隻得到他安撫性的一個眼神。
不是他不相信同桌，實在是他覺得同桌是在強撐。
剛才他倒在自己懷裡的時候，明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現在擋在自己前麵，卻脊背挺直，氣勢沉沉，仿佛一頭上古凶獸。
那條巨蛇成功震懾了所有人之後，身形又緩緩消失在空氣中。除非它的主人同意，彆人將不會再有見識它的機會。
這些人裡卻不包括紀沅，他閉上眼睛，探出靈識，就見到那條剛剛還威風凜凜的黑蛇，此刻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身上鱗片炸開好多處，龐大的軀體上滿是斑駁的血跡，和它主人血肉模糊的背部一樣淒慘。
“這也太……”紀沅忍不住小聲驚呼，青馳疑惑地看過來，紀沅搖頭示意自己沒問題。
但是，怎麼可能沒問題！
這條蛇看上去都快死了，據說這什麼精神體是反應主人狀態的，那是不是說明，青馳現在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爭鬥！
而且，得想辦法給大黑蛇治傷。
紀沅現在已經忘了自己怕蛇的事情，滿腦子都是，他之前已經犯蠢給白毛瘋狗的寵物治傷了，治了一個也是治，治了兩個也是治，怎麼可以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同桌的寵物受傷流血不管呢！
這簡直是親疏不分嘛！
於是在青馳與首領沉默對峙之時，一個腦袋從黑發青年肩後鑽了出來。
“那個啥，插個話，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我們兩方和談，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呢？因為你知道的，我們Omega都非常愛好和平。”
“你就是紀家如今的少主紀沅？”首領看了他一眼，道破他的身份。
“哇你居然認得我，我有點受寵若驚。”紀沅誇張地說，“那我的提議，要不要考慮考慮？”
首領笑道：“和談？木星家族這是準備投誠我聯盟了？這樣的奇觀，不如把二皇子也請出來看看。”
果然有人把被關押著的柏修給提了出來。
柏修一直被關著，還有點搞不清狀況，以為聯盟和帝國的條件談好了，他要被放回帝國。直到他看到對麵連一個帝國士兵都看不見，隻有青馳和紀沅兩個人以後，那雙棕黑色的眉毛才慢慢皺了起來。
他吩咐道：“青馳，你還愣著乾什麼，趕快帶紀沅先離開，保護好他。我這裡不用管，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首領好整以暇地說：“恐怕二皇子殿下還不知道，你以為的這位忠心耿耿的下屬，已經背叛了你和你的父親。”
“怎麼可能？”柏修脫口而出。
“怎麼不可能，夜芒自爆了。”零格說，“你身為老皇帝的兒子，應該很清楚自爆程序控製在誰手中吧。”
夜芒的自爆程序，父皇確實與他分享過核心權限，隻有他們兩人掌控。
既然啟動了程序，就說明父皇至少對青馳有所懷疑。
而夜芒毀了，青馳還沒死，這就更可疑了——這說明了青馳一直有防備。
怎麼自己被敵人囚禁的短短一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柏修一時間心亂如麻。看到還站在青馳身邊的紀沅，隻覺得無比危險，但是自己還是階下囚，又沒有解救紀沅的方法，隻好對青馳囑咐道：“不管你背叛了父皇是準備做什麼，但紀沅平時對你不薄，你千萬不能傷害他。”
青馳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恐怕還輪不到你和我說這些。”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從前在帝國時，青馳還礙於身份對他有幾分尊敬，現在如此囂張，是原形畢露了？
柏修被激怒了，忍不住威脅道：“你叛逃了，你母親可沒有吧？你這種態度，是怕你母親有個好下場嗎？”
母親？青馳的母親？紀沅一肚子問號。
青馳的媽媽居然還在世嗎，他一直以為他可能是那種從小無父無母的孤兒。
還沒等紀沅想明白，他突然感覺身邊的黑發青年有點不對勁。
那種好不容易從他身上消失的血腥的氣味，又回來了。
紀沅連忙轉頭查看青馳的情況，見到那抹熟悉的猩紅再次泛上青馳眼底，逐漸覆蓋了他漆黑的眼瞳。
“我母親的好下場？”他低低地笑了。
“她的好下場就是有你們給她陪葬。”
首領的眼眸閃過一抹異色。
紀沅心中絕望，完了，他費儘心思哄好的人又要給這群混蛋刺激到發瘋了。
柏修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對紀沅說：“紀沅你離他遠點，他不是正常人。”
紀沅無語道：“我還能離他怎麼遠？和你一起跑到敵軍陣營裡當俘虜嗎？”
柏修：“……”
柏修看他一副全然相信青馳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你討厭我對我有敵對情緒，但我現在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你現在就好像在和毒蛇交往，到時候受害的隻會是你自己，你不知道他手上沾過多少血腥。”
紀沅看了青馳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我知道。”
柏修無言。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紀沅和青馳身上看見了一層罩子，這層罩子把他們和自己隔住，也和其他人隔住了。
他再也走不進紀沅眼底了。柏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事實。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紀沅現在的舉動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他這是在乾什麼？為了青馳拋棄紀家，拋棄帝國嗎？
這種孤烈決絕不給自己留後路的感情向來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以為這是在救贖青馳，實際上隻是在自我毀滅。
柏修心痛到無以複加，艱澀地說：“正因為我見證過那些把他塑造成怪物的過程，所以我才更加清楚地知道，他就是個怪物，他永遠不會擁有正常人的情感。你隻是被他當成了溺水者的浮木而已，終有一天他會把你一起拖下水的！”
紀沅突然感到自己放在身側的手被另一隻手緊緊握住，那種力度確實如同柏修所說，像是溺水者抱住唯一浮木一樣緊到令人窒息。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根本不是人啊。
讓這些正常人的論調見鬼去吧，靈芝隻找靈芝看的順眼的朋友玩。
他回握住青馳的手。
紀沅的肢體動作已經清晰地表明了他的立場，柏修自嘲一笑，不再說話。
“說夠了嗎，你的話真的太多了。”青馳這時卻說，他的長發無風自舞，纏繞的黑絲仿佛有自我意識。
零格仔細觀察青馳的一舉一動，確認無誤後才向首領稟告：“他之前用過的能力好像的確不能用了。”
話音落下，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一樣向己方襲來，零格失去精神體，五感大大降低，幾乎不能捕捉他的速度，但他相信在場聯盟人也都和他一樣反應不過來。
隻有一道白色身影騰空而起，試圖截住黑色身影。
空氣中迸發出璀璨白光，是柏修的貼身保護罩破碎的證明。
黑影如之前一樣迅疾退開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在大多數人眼睛裡，那個可怕的黑色長發青年根本沒有挪動過位置。
柏修毫發無損，但心有餘悸。
他此刻不能確定，青馳是知道他有可以抵擋致命一擊的貼身保護罩，故意武力示威。還是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在乎這些，真的想要他的命。
無論如何，若不是他是擁有多重保護裝置的王儲，剛才他早已離開這個世界。
首領遺憾地拍拍手：“沒能攔截成功，這可有點丟我的臉。”
不過語氣裡聽不出來多少失落的樣子。
青馳說：“放我們離開，這裡不會有更多人死亡。”
首領笑道：“怎麼，剛剛不是還放狠話說要把我們全葬了嗎？”
紀沅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首領是真的有點毒舌。
青馳麵上閃過羞窘，不過距離原因，應該隻有紀沅發現了，在彆人眼中還是那個可怕大魔王。
“因為我想活可以嗎，拜托了首領大人放我們一條生路吧。”紀沅說。
“看在紀家小子的份上，好吧。”首領鬆口了，“我給你們一艘飛船，我不會追捕你們，不過帝國那邊就不歸我管了。”
紀沅沒想到解脫來的如此輕鬆，原本還以為又有一場硬仗要打呢。打完以後他和青馳還是不是活著都不一定了……
“首領，你真的要放他們走？”霜燼不甘心地過來問，“你知道這個騰蛇害死了我們多少人！”
首領眯起眼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不服，可以挑戰我，贏了你做首領，你做決定。”
霜燼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聯盟後援軍就是開著飛船來的，要一艘飛船很方便，青馳已經帶著紀沅走到了選好的飛船邊，已經順著舷梯上飛船了，又聽零格說道：“不行，首領，他們不能走。”
首領不耐煩地說：“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理由，不然你自己知道後果。”
零格一閉眼，一狠心，快速道：“紀沅他把我的精神體偷走了，我的精神體現在受他控製。”
這丟人的事情終於說出來了，哪怕以後被族人嘲笑也認了。
首領麵具下的臉色一變：“你說的是真的？”
紀沅乾笑，上飛船的腳步不停：“哈哈哈，什麼精神體，你們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零格一不做二不休：“不僅如此，他的靈魂還能進入我的精神圖景，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偷走我的精神體，這件事對我們聯盟極為重要。”
首領：“這麼重要的事你不早說？”
“你踏馬的自己同意的說我是偷的，要不要臉啊你。”飛船艙門合上的那一秒，紀沅終於忍不住回懟零格，“本來還想走之前把狗還你的，現在你做夢。”
零格怒吼：“把狗還我！”
不對，“把狼還我！”
紀沅飛快催促青馳：“快快快快啟動開飛船走走走！”
青馳說：“坐穩。”
紀沅被後座力拍在座椅上。
引擎巨大轟鳴聲下，飛船逐漸升空，將首領的聲音蓋下：“攔下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將紀家的Omega攔下！”
第43章 第 43 章
“快快快, 他們又來了。”紀沅遠遠看見一群人動作詭異的人衝這個方向跑過來，就急忙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跑。
煮了一半的魚趕緊從石鍋中撈了出來，用芭蕉葉裹好塞進空間戒指裡, 剛剛架好的鍋也隨之被收了起來。
接著紀沅打了個響指, 白色巨狼就從盤踞的樹根下站了起來, 走到紀沅麵前，不情不願地跪下。
紀沅將身邊一直昏睡的長發青年扶了起來, 將他放在了巨狼的背上：“小白, 快跑！”
看到小白深一腳淺一腳地跑, 又囑咐道：“小白, 跑慢點, 彆顛到他！”
一道似乎咬著牙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白發少年陰側側地說：“你能不能彆再把我的小白當腳力了, 再被你這樣奴役下去, 它彆說狼了，狗都做不成, 馬上要變成牛馬了！”
紀沅刀了他一眼：“少廢話，你先把你的牛馬當好吧。那群怪人馬上要到了，你殿後, 保重。”
被留下獨自殿後的零格：“……”
遠處又拋來一段軟木：“這是最後一段乾木了。”
零格無奈地撿起鬆軟的乾木段, 將其用火機點燃, 以此為火星，艱難地點著了很多雨林中濕潤腐爛的枯枝爛葉。
說是點燃了其實很勉強, 除了紀沅給他的那塊乾木有火星, 其他的隻能看見濃濃的黑煙冒出, 將零格嗆得口鼻生疼。
儘管如此，對麵那群正在逼近的詭異的“人群”, 還是因為煙火的存在而慢下了腳步。
這群人，是他們剛到這個陌生星球時無意中遇到的。
形容詭異，穿著一身野人的衣服，而且行動間總有一種不自然的怪異感，有點引發人的恐怖穀效應。
當時兩方人一遇到，立刻爆發了武力衝突。
三個人裡，紀沅毫無戰鬥力，青馳陷入昏迷，隻有零格還保存著一定體力，還能戰鬥少許，對上這群野人差點死在這裡。
還好紀沅心生機智，想出來用火驅趕的方法，才逃出生天，沒想到這才休息了兩天時間，又遇上了。
這群人果然怕火，零格心想，看來他今日能留下一命。
隻要能回去找到紀沅那個家夥，他總有一天能奪回小白，再將他狠狠整治一通的。
就在這時，零格透過刺目的滾滾黑煙，突然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那群野人其中的一個人身上，居然掛了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配飾，上麵刻了顯聖聯盟的圖騰。
難道他是流落在這裡的聯盟人？
零格心中一喜，幾乎要過去查探一下情況，卻又發現，那個野人身邊一個人，腰間彆著帝軍的學生們彆著的製式匕首，很像紀沅腰上那一把。
他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趁著濃煙的掩蓋悄悄離去。
紀沅跟在小白身上一陣狂奔，跑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他再也跑不動了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小白見狀，背部一扭，把身上的男人甩了下來。
紀沅大吃一驚，趕緊過去把青馳扶了起來，看到他身上倒沒有被蹭出來什麼擦傷，隻有那頭鴉羽般的長發，因為不小心掉進了你個泥潭裡，而變得臟汙。
紀沅眼中流露出心疼，到旁邊樹枝上摘了幾片青綠色的乾淨葉子，幫青馳把頭發擦乾淨。
青馳醒著的時候，因為氣質的原因，給人以成熟可靠的感覺，但是他閉上眼睛，安安靜靜把還帶著青澀氣息的五官全部展露出來的時候，紀沅才發現，原來他好像真的也才是個十九歲的男生。
剛剛成年才一年。
要真算起來，自己這個千年的靈芝精才是老前輩了。
雖然，他在被師父開啟靈智之前，也一直懵懵懂懂，沒有什麼智慧就是了。
“小白，下次把青馳放下來的時候要輕一點，不可以隨便摔，知道嗎？”
紀沅教訓小白。
小白假裝懂事地點頭，實際上等紀沅回頭的時候，就不屑地伸著舌頭吐著氣。
切～這個人類又不是它的主人，它才不樂意背它呢。
他明明是那條臭黑蛇的主人，應該那條黑蛇來管他才對。
不過，那條討厭的大黑蛇去哪裡了呢，怎麼好像一直沒看見它？
這時，紀沅望著昏迷不醒的青馳，想到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那條叫“默”的黑蛇，也歎了口氣。
他一直是很害怕蛇的，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不過，如果他能選擇的話，他到寧願默現在就在他腳邊吐信子。
這樣的話，青馳的情況，應該也會比現在現在要好得多吧。
一切回到他們離開那個該死的托瑞星那一天。
那天。
“攔下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將紀家的Omega攔下！”首領的聲音從下方傳過來，雖然隔著高空的距離有些模糊，但是仍然聽得見其中的堅定。
他聽到青馳說了一句“坐穩”，然後他就被飛船升空的後坐力拍到了座椅上。
接著紀沅就看見四周的飛船像是風箏一樣一個個飛起來，試圖趕上他們步伐，像蜂群圍堵獵物一樣將他們包抄。
不過青馳的駕駛技術很不錯，那些飛船和飛行器雖然占了數量上的優勢，但是在青馳的刻意引導下，反而互相乾擾著彼此的航道，一時間隻聽見天空上不停傳來機體相撞的聲音。
四周火花一片，在漸漸變暗的天色下，像是炸開了一團團絢爛的煙花。
不過，紀沅處在煙花雨的中心，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思，他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暈機這麼嚴重，光是控製著自己不吐在飛船裡麵，就已經耗儘了全部心力。
好不容易，飛船在青馳的操控下，甩開了聯盟所有的追捕。
前方天鵝絨一般的夜幕上，隻有群星低垂。
那些星星，似乎在向他們招手，隻要衝破了這顆星球的天幕，就可以去往任何一座無主的星星，做星星上的自由民。
但是，另一群敵人，在他們的前路上出現了。
那是帝國的飛船艦隊。
紀沅隻覺得見鬼，帝國那群人不是已經被顯聖聯盟的打得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嗎，怎麼還能跑出來當攔路石？
總之，接下來青馳不得不再次和敵人開啟了空戰，但是這次和上次的情況不同的是，兩方駕駛的飛船型號不一樣，可以說，聯盟的飛船在科技含量和武力儲備上，都遠遠不及帝國的飛船。
在他們的飛船船體已經損壞到如果不立刻棄艙逃亡立刻就會墜毀的時候，青馳帶著他一起跳傘逃生。
脆弱的降落傘當然並不能阻擋帝國軍隊進攻的腳步，軍隊在半空中擊穿了他們降落傘，在半空中將紀沅用飛行器劫走。
青馳拉住了紀沅的手，兩人蕩在飛行器上搖搖欲墜。
紀沅這具凡人的身體非常柔弱，就是兩人拉住的那一瞬間，他就覺得肩膀劇痛，然後就沒有了知覺，估計是脫臼了，但他的手還是死死的攥住青馳，一直沒有鬆開。
飛行器上的士兵試圖扳開紀沅的手，被紀沅狠狠咬了一口，士兵震怒，有一瞬間想要拿槍托砸紀沅，不過忍住了，接著解開背上的長槍，衝著底下的青馳就是一頓掃射。
紀沅看見青馳的手臂上中彈了，不止一個血窟窿炸了開來。接著他看著自己，那雙眼睛如古井寒淵。
青馳鬆開了自己的手，直直地掉下去。
那一瞬間，紀沅心臟快要蹦出嗓子眼了，他幾乎感覺自己也在墜入萬丈深淵，腎上腺素一下讓他一瞬間紅了眼睛，他站在機艙邊緣，頭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分不清楚應該是也要跳下去，還是殺了這些衝青馳開槍的所有人，就在他將要失去理智之時，卻感到一個粗壯的東西纏在了自己腰間。
紀沅低頭一看，是條黑漆漆的蛇尾。
如果放在平時，被蛇尾纏住，紀沅會被嚇到三天三夜回不了魂，不過那一刹那，他看見這條熟悉的蛇尾，卻隻感覺到離體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胸口。
隻餘下慶幸和感激。
他緊緊抱著那條蛇尾，一刻也不肯放鬆。
他怪異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士兵的注意，士兵低下頭查看的時候，發現青馳居然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就這麼憑空從半空中跳了上來，駭得他幾乎站不穩，直呼“他不是人”，跌倒在地，被青馳利落的結束了生命。
青馳奪取了飛行器的駕駛權，但是這於事無補，這艘飛行器並不具備星際航行能力。他們既然無法逃離這個星球，被追上也隻是遲早的事情。
在幾乎飛躍了大半個托瑞星之後，飛行器能源耗儘，他和青馳再次被圍堵起來。
這次似乎是陷入了真正的死局。
他們也終於見到了有能力再次把亂成一團散沙的帝國士兵再次組織起來的人，是紀沅曾經見過兩次麵的對象，也是他聽炎瑄瑄數次提起過羨慕的人，金星家族的那個上校戈烈。
算起來，也是他和青馳的學長。
“隻是一天時間，沒想到你我局勢就得到逆轉。”揮退眾人之後，戈烈語氣平靜地對青馳說，“之前我在你刀下求生，現在你為我案上魚肉。”
一天時間？紀沅看了眼青馳，他天天在自己旁邊，居然還偷偷抽出空去殺人了？
青馳同樣冷靜地回視著他，“之前我放過了你，現在你也可以放過我一次。”
紀沅頓時大感可惜，豈不聞有一句話叫“壞事做絕”，青馳當時怎麼就沒把這人殺乾淨了，感覺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戈烈手指抵著下巴，思忖著：“沒錯……不錯既然這樣，還是公平一些，你隻放了我一人，總不能要求我放兩個吧。”
青馳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你要讓我做選擇？你知道這沒有意義。”
兩人之間的氣氛如山峙淵渟。
戈烈微微一笑，將氛圍化解了開來。
“沒錯，但你也不能為難我。”戈烈也不是個繞彎子的人，直截了當地說，“隻能你一個人走。我希望你可以離開，壯大起來，最好能給端坐高台上那位造成一點小小的麻煩，讓他無暇他顧，給我騰出一點發展的空間。”
“可以。那紀沅呢？”青馳緊盯著戈烈的眼神如同蛇見到敵手。
“至於紀沅。”戈烈看向站在青馳身邊的黑發Omega，他也曾在學校聽過關於紀家小少爺的一些惡俗緋聞，但是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一次，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走到紀沅身邊，越過了旁邊的青馳，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金星家族下一代家主戈烈。上次我們在羅維中將的會客廳裡見過麵。”
紀沅想起來了，就是他因為拔除了星獸的精神屏障，被軍部叫去問話那次。戈烈站在羅維中將身邊。
“我知道你並非傳聞中那樣庸碌無能，相反，你的能力無比強大，甚至超過了絕大多數Alpha。我想以同為五大家族繼承人的身份邀請你，加入金星家族，完成五大家族的複興大業。”
第44章 第 44 章
“噗。”看著擺在自己麵前那隻手, 紀沅突然笑了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戈烈疑問。
雖然他涵養很好，但是如此誠懇地提出合作請求，合作對象卻嘻嘻哈哈的, 是誰都不會太高興。
“抱歉。”紀沅笑得彎了腰, “我就是突然覺得挺好笑的。”
戈烈板正了臉, 端肅地看著他：“請給我一個解釋。”
這看上去還真是正義凜然，放在逆襲小說裡估計是什麼天選之子吧。
紀沅收斂了笑容, 但還是有點懶洋洋的：“我覺得我不行呀。”
“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托瑞星展現出來的精神力, 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 甚至可以說是所有帝國人。有你的助力, 五大家族絕對可以再上一層樓。”
戈烈給紀沅的評價是極高的,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我聽說莫冰之有私自對你出手, 如果你對莫家有顧慮的話, 以後變成四大家族也未必不可。”
莫家本來就是保皇黨，為此損害了其他四大家族的利益, 他們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可對麵的黑發Omega看起來還是提不起勁，“哦”了一聲：“隨便吧，可是這一切, 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甚至開始用鞋間勾勒地毯上的花紋, 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戈烈詫異：“難道你不是五大家族的人, 不是家族從小供養了你？你的表現簡直就像被無辜卷進來的陌生人。”
紀沅又笑了，這次的笑容好像多了一點微妙的東西, 像是什麼東西被戳破了, 但是沒有慌張, 隻有輕鬆。
他衝戈烈眨了下眼睛，神情狡黠的像隻小狐狸：“你這麼認為,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回去以後他們要問你，你就告訴他們說，”他的聲音變輕，聽起來有點飄忽不定，“……我是冒牌貨。”
說完，紀沅像是被自己逗樂了一樣，發出樂不可支的笑聲。
青馳猛地抬眼看他，眼中有一瞬間的驚疑，但隨即就是了然。
紀沅觸到他的目光，對他微微一笑。
青馳衝他點了點頭。
驚訝中的戈烈被他們的互動喚回神，開始懊惱自己剛才居然相信紀沅的胡話，居然真的試圖去回想帝國的仿真人技術是不是大有進展，或者是聯盟那邊最近是否有研製出什麼新的間諜手段之類的。
但看到他和青馳兩人默契的眼神交流，就明白過來，這分明是紀沅為了逃避責任滿口跑火車。
“如果你是在家族和青馳中間，選擇了他的話，我不得不說，我認為他並不是你的最佳伴侶，也許你做了個錯誤的選擇。”戈烈說。
紀沅聽彆人說他和青馳是一對都快聽得耳朵長繭子了，現在也懶得去反駁什麼，洗耳恭聽學長的見解。
“第一，未來他的身份隻會是帝國和聯盟都在通緝的星際逃犯，遲早會落網。而你留在帝國，就是絕對的木星家族未來家主，足以匹配到同年齡段帝國最優秀的Alpha。”
“最優秀的Alpha？”紀沅想了一圈：“可我怎麼記得大家都說柏修下麵就是你了，你不會想說就是你吧，你結婚了嗎？”
戈烈差點嗆了出來，“我絕沒有這個意思，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說拒絕你，我的確未婚，但是在此之前我確實對你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他不知道話題怎麼扯到自己身上的，臉色通紅，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了。尤其是看到青馳以一副看著垃圾的嫌惡樣子看著自己，更是尷尬。
五大家族中居然教出了紀沅這麼個不正經的Omega，也算是一個奇跡。
青馳冷聲道：“弱者之間爭奪的第一第二，也配叫最優秀嗎？”
紀沅在內心翻譯了一下——我不是針對個彆人，我是說在座的諸位，全都是菜雞，是這個意思吧。
看來青馳是真的很討厭柏修啊，聽到彆人說他是帝國同年齡段最優秀的Alpha，少見的表現出了爭強好勝的一麵。
“行了行了，彆解釋了我懂你意思，第二呢。”他催促戈烈。
戈烈本來義正嚴辭的，純粹為紀沅考慮，現在反而不好意思講下去了。
紀沅這麼一搞，搞的好像自己對他彆有用心，故意在他麵前詆毀他的心上人青馳一樣。
自己何曾是這樣卑鄙的人？
為了家族，戈烈還是收斂了情緒：“聽說你和青馳形影不離，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你應該從來沒有聞到過青馳信息素的味道。
這並不是他的自控力強，而是他根本沒有信息素。
他身上有以能量形式存在的靈體幫助他作戰，就是我們叫做“寄生靈”的東西，這一點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根據這兩點，帝國的科學家之前已經判定，像青馳這類的寄生者，和帝國人類已經不再是同一種生物。
而之前對於一些寄生者所做的實驗也表明，寄生者和帝國人結合，既不能使Omega受孕，也不能通過Alpha讓自己受孕。”
他言儘於此，充滿期待地看向紀沅，希望他能回頭是岸。
Omega都充滿了母性，沒有什麼比以後將終身沒有孩子更讓Omega傷心的了。況且，沒有信息素的Alpha等於完全失去了性魅力，知道了真相以後，紀沅總不可能再在青馳身上執迷不悟了？
紀沅沉痛地看向青馳：“同桌，真沒想到你居然不孕不育，不過沒關係，你彆傷心，我的孩子有的是，以後送你十個八個玩玩。哦對，之前就送了你一個，你還記得嗎？”
青馳：“……”
戈烈快要維持不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表情，他們兩到底是什麼關係？？？紀沅不是才19歲嗎，之前居然有過一個孩子？還送給青馳養了？？？
他開始懷疑紀沅和自己之間有一個人精神出了問題。
這個人肯定不是自己。
“你彆再裝瘋賣傻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大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些話來糊弄我。”戈烈幾乎失去了他的風度。
他總算知道之前為什麼聽聞柏修經常被紀沅氣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發怒的事了，當時他覺得柏修沉不住氣，現在才明白柏修的難處。
合作破裂，他也沒必要再對紀沅客氣，對於階下囚拿出了公事公辦的軍官態度：“即使你不接受我的聯盟，我還是會將你帶回帝國，區彆是，我將不會在皇帝那裡保你，而是會把你在托瑞星做的所有事情如實稟報。”
就在此時，外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接著整個飛船都地動山搖了起來，紅光閃爍，主係統不斷發出“敵襲”的警報之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聯盟的人打上門來了。
紀沅幸災樂禍地說：“看來想抓我的人多的是，你還得再排排隊。”
戈烈對青馳說：“現在是你離開的最好機會，萬一你落到顯聖聯盟手上，他們可不會像我這樣放過你。”
空氣中一團充滿壓迫感的黑影正在慢慢成型，青馳手心黑氣翻湧：“我剛才就說了，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
戈烈不再廢話，下達指令召集剿滅小隊分頭作戰，一部分抗擊聯盟，一部分進入飛船內部抓捕兩人。
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帶著脈衝槍瞄準青馳，但因為紀沅一直站在他身側，投鼠忌器，反而不敢下手。
能量束射到厚重的艙壁上，激起一道道深深的黑色灼痕，裡麵的線路板濺射出火花，劈啪作響，很快整個艙室的照明和通風係統就全部失靈，一群人深陷在黑暗中。
所有人的動作都因為黑暗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青馳的動作卻更加迅捷鬼魅，在奪取了一個士兵的武器進行反擊後，更是如虎添翼，很快就死傷一片。
“見鬼的，熱成像儀怎麼也找不到他，難不成他是什麼鬼嗎？”
有士兵抱怨了起來，向戈烈稟告道：“長官，我們實在無法在不傷害到那個Omega的情況下對目標進行有效打擊。”
戈烈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那就按你們想的去做，戰場上具體的策略一律以事實為基準，不用完全聽我指揮，儘量保證紀家的Omega活著。”
也就是說重傷也沒關係了，這就比保證他毫發無損容易了很多，小隊隊長立刻轉變了攻擊目標。
紀沅的神識先一步感受到了危機的到來，瞄準的是他的大腿，可惜他的身體卻無法躲開。
看來要掛彩了，紀沅苦哈哈想。
“滋——”能量束打在紀沅的麵前，卻被什麼無形的存在擋住，在空氣中激起了刺目的光芒。
對麵的小隊隻能推測是那所謂的“寄生靈”與能量束發生了碰撞，而紀沅眼中，卻清清楚楚地倒映出黑色巨蛇小山般的身軀擋在他麵前的身影。
即使與被脈衝槍攻擊到的地方，鱗片氣化，直接燒出一個大洞。
“攻擊！”
隨著敵人的令下，一束，兩束，三束，幾十道能量束，同時向一個地方聚集，打在同一個地方。
黑蛇的身上瞬間千瘡百孔，而它的主人也隨之噴出一口鮮血。
“默……”
紀沅喃喃地說。
他曾經聽過黑蛇的主人念過這個名字。
默赤紅如血的瞳孔閃爍著微光，尾巴似乎是高興的擺動了幾下，隻是力度很微弱。
即使他全身心都為這個很喜歡的人類終於叫了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欣喜，卻已經沒有能量再給他更多的回應。
好痛，感覺快要支持不住了……就用最後的力量，繼續擋在他麵前吧……
保護這個主人想要保護，自己也想保護的人。
“夠了！”紀沅忽然低喝了一句。
黑發Omega抬起頭來直視對麵全身裝甲的敵軍，明明是瘦弱的身軀，卻有種詭異的氣質。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們。”他說，“但是，是你們先開始的。”
士兵們麵麵相覷，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其中一個Alpha突然笑了起來：“怎麼，難道你要把我們全滅了？來啊，我很期待啊。”
“沒想到我們居然有被Omega威脅的一天，也算是開了眼了。”
他身邊人突然抽動了下鼻翼：“你有沒有聞到過一股……好像是蘑菇味？”
可他剛才還神誌正常的兄弟突然給了他一拳！
“前幾天你是不是偷喝了我的一瓶水！我問你是不是！”
被揍的士兵擦了下自己鼻血：“？？？”
這他媽是突然發什麼癲？
第45章 第 45 章
“你突然發什麼瘋？……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的士兵本來想生氣，但不知為什麼, 他的心情突然變得特彆好, 似乎一切都變得十分有趣, 世界上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使他生氣，樂嗬嗬笑個不停。
有喜就有悲, 他身後一個平常不苟言笑的兄弟卻哭了起來, 是那種很像五歲小孩的哭法：“媽媽, 我想我媽媽, 我要回家……”
也有的人開始嘔吐不止。
更多的人開始互毆。
原本一觸即發的緊張戰鬥場麵因為太過混亂, 變得詭異起來。
通過監控觀察著戰況的戈烈瞬間就想到了關於紀沅的信息素的負麵效果的傳聞，但是現在再給士兵們配備防毒麵具, 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因為之前那個艙室的通風係統就被破壞掉了, 現在就連切斷其與外界的空氣流通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紀沅的信息素影響範圍究竟有多大，是否飛船上其他區域的Alpha也會受到影響。
“長官,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他身邊一個副官遲疑地說。
“快說，猶豫什麼。”
“如果可以用重武器直接對敵人所在艙室進行打擊，未必不能使其灰飛煙滅, 隻是這樣就不能留下活口了, 這也是屬下在意的地方。”副官低眉順眼地說。
戈烈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 把槍口對準自己人？”
副官額頭留下冷汗：“有時候為了大局，一些必要的犧牲是不得不做的, 況且, 作戰小隊現在看起來情況也不太好……”
“他們可以以任何方式死於敵人之手, 卻不該一無所察地死於他們信任的後方。”戈烈說，“你下去吧, 以後不要待在參謀團了，先做一名普通的士兵曆練一下吧。”
沒有了武力壓製，小小的密封艙室不能困住青馳，他很快用脈衝槍的過載模式將
合金門熔出一個洞口，帶著紀沅走上安全通道。
戈烈早已調了更多兵力再次攔截，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紀沅的信息素擴散開來之後，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濃度被稀釋而降低效果，而是強勢地發揮著威力，給更多帝國士兵帶來了無法控製的幻覺。
這些行為顛倒的人在青馳麵前，根本毫無戰鬥力。
飛船裡配備了防毒麵具，但防毒麵具隻過濾一些特定的有毒氣體，Omega的信息素並不在過濾範圍之內。
帝國倒是研製出了能過濾信息素的新型麵具，但是這項產品被市場評價為非常雞肋——麵對什麼樣的Omega才需要防毒麵具啊，直接一管抑製劑給他/她打下去不比什麼都強——因此軍隊也沒有配備。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誰能突破青馳密不透風的保護，給那個正在釋放毒性氣體的Omega來一管抑製劑呢？
戈烈有想過自己上陣，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羅維中將和他的下屬班子都死掉之後，他就是主將，要負責率領剩下的帝國士兵抵禦聯盟，並且安全將他們帶回帝國，逞一時之勇，以身涉險，是非常不負責任的做法。
在戈烈將飛船的防禦係統都打開攔截兩人，但全都被一一攻破之後，他隻能接受這個現實——自己無法阻止他們的離開。
仔細想想，如果紀沅離開的心如此堅決，那麼將他留下，或許對五大家族的崛起也起不到什麼助力，反而會招致怨恨，那麼現在這樣的結果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了。
戈烈心下逐漸轉涼，卻不知道看似所向披靡的“叛逃者”兩人並沒有他想象的輕鬆。
紀沅能感受到，從青馳身上傳來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
自從青馳再次強行喚醒默，默替自己擋下敵人的毀滅性打擊後，那條大黑蛇就消失了。
而精神體的消失，簡直是對青馳的致命一擊，從那粒孢子上傳來的感應，讓紀沅知道，他現在完全是強弩之末。
男人寬厚的背影如此堅實，給人以強烈的安全感，可也許下一秒就會倒在自己麵前。
紀沅急得要死。
就在此時，一隊重裝的士兵押著一個熟悉的白毛和他們猝不及防的對上。
雙方都是一怔。
紀沅向青馳看了一眼，征求他的意見。
青馳微微頷首。
於是——
“會開帝國的飛船不？”紀沅在重重包圍下突兀地問。
零格愣了下：“會。”-
紀沅的回憶被小白的嗷嗚聲打斷。
它這麼激動，肯定是前主人回來了。
“回來了？那正好把這些芭蕉砍了。”紀沅頭也沒抬地說。
零格過來就看見紀沅正在用葉子給青馳擦頭發，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對比自己灰頭土臉殿後回來，卻立刻要被支使乾活，過於不公平的待遇讓他立刻心裡不平衡了起來。
“還砍什麼芭蕉，弄出來的水還不是被你用來給彆人洗頭。”他直接往一塊石頭上一躺。
“上麵有蛇。”紀沅淡淡提醒，在看到零格跳起來之後才說，“不想砍也行，那等會的蘑菇湯你也彆喝了。”
說起蘑菇湯，零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初他在荒星見到的，紀沅撿各種破石頭爛木頭收進機甲的荒唐行為，居然在這裡起到了大作用。
這個無人星球比托瑞星更加荒蕪，是連軍隊都無法駐足的無人禁區，據說也是當年聖納人居住的遺址之一。
這裡，聖納人的精神影響強到，即使不碰這裡的任何動植物，隻是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都會受到精神侵襲，逐漸陷入瘋狂的深淵。
也正是因為這點，封鎖了整個月相星係，對三人進行地毯式搜索的帝國才沒有敢踏足這裡，隻是時不時派無人機群轟炸一下什麼的。
但因為軍部器械停留在聖納遺域上空就會失控墜毀，也不知道是這樣盲目的打擊太耗費財力物力，近幾天來就連轟炸機群也很少見到了。
零格當初也是被逼無奈才進入這個星球，沒辦法，整個月相星係能住人的星球本來就沒幾個，大多數還都被人類開發了。
當時追兵在後麵，紀沅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絕不會使他陷入瘋狂，他才會放棄自我般進入聖納遺域。
也就是在這裡，他才見識到，紀沅的種植能力有多強。
他們逃的匆忙，唯一的物資就是紀沅的機甲空間紐內，被紀沅意外帶來的各種托瑞星蘑菇。
覺醒者的身體，可以承受托瑞星上那種程度的精神汙染。
聖納遺域的原生動植物他們都不敢吃，但紀沅隻是把蘑菇種在爛木頭上，幾個小時就能催生出來一大片各種各樣的蘑菇，煮起湯來味道倒也不錯。
至於芭蕉狀植物裡的汁液，紀沅說是被淨化過了，但零格還是有點擔心，能少喝就少喝，隻有喝蘑菇湯時，會碰上一點，維持身體機能。
但是那也不代表，他辛辛苦苦砍了無數的芭蕉，擠出來的水，是用來給青馳洗頭的！
奇恥大辱。
“憑什麼？煮蘑菇的水還是我弄的呢。”
紀沅道：“那你這個人還是我們從帝國軍隊手上救回來的呢。”
“我那是被你們綁架了，上了賊船，到了這個令人發瘋的鬼地方。”零格強調。
“你就說你瘋沒瘋吧。”
“……”零格無言。
他看著紀沅的側臉，從鼻尖到下頜的形狀很漂亮，但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試探性地說：“帝國人都認為覺醒者很神秘，但我覺得，你才是最神秘的。相比我們這些覺醒者，你像是覺醒者中的覺醒者。——你不會祖上有什麼聖納人的血統之類的吧？”
紀沅沒搭理他。
因為青馳有了動靜。
他的臉上不複恬靜的神情，而像是陷入了一片夢魘之中，濃黑的睫毛顫抖個不停，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瘋狂轉動，額頭上也滲出汗來，深陷不安中。
紀沅將剩下的一點淨水擦拭著他的臉龐，散發出信息素，俯下身子靠近青馳。
聞到了熟悉的好聞氣味，青馳的神情放鬆下來一點。
紀沅的動作有點不方便，乾脆將額頭抵在青馳的胸膛上，靠著他，讓那個據說是Omgea腺體的地方儘量靠近青馳的鼻端，偶爾，青馳的唇瓣會擦過紀沅白皙的後頸皮膚。
“你們……”
太淫/亂了，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畫麵，零格受到的精神衝擊還是不一般的大。
紀沅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說你們覺醒者已經不算Alpha了嗎？”
“但你還是Omega啊。”零格脫口而出，“怎麼可以對不是你丈夫的人做出這種事……”
顯聖聯盟的教育偏保守，親密行為隻會在夫妻之間發生。普通情侶之間拉拉小手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了，零格還從來沒有和彆人親密接觸過，此刻純情的就像個衛道士。
“我就做，怎麼了，不僅如此，我等下還要脫他衣服（清潔身體），你覺得有傷風化，還不趕緊走開，非禮勿視。”
零格的臉更是爆紅：“你，簡直沒見過像你這樣的Omega……你不是說你們是朋友嗎？”
紀沅被他念叨的頭疼，故意抱住青馳：“那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老公行了吧，我說你簡直像掃黃打非辦的。”
“嗯……”一聲悶哼突然從耳下的胸膛處傳來，聲音沙啞，帶著剛醒的磁性，“這是哪裡……”
紀沅僵住。
他，他剛才都說了什麼？！
第46章 第 46 章
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上蒼保佑沒聽見。
紀沅在內心不斷祈禱, 萬幸的是青馳好像真的沒有聽見，或者說剛醒來不清醒的神智還無法理解這些話語，直接忽略了過去。
“你醒了？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話吧？”紀沅小聲問。
“什麼？”青馳不解。
紀沅放心了, 開始跟他解釋三人是怎麼來到這裡, 以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青馳卻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 遲疑地說了一句：“你……”
紀沅才意識到，他還在靠在青馳懷裡啊。
肩膀接觸那一塊的皮膚,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很燙。
他立刻彈射起來, 正襟危坐。
“咳, 其實我是想看看我的信息素能不能讓你快點恢複, 你知道, 你們不是那個什麼覺醒者麼。”
他急忙解釋。
好奇怪，明明他和青馳本來就沒什麼啊, 乾嘛要避嫌。
都是被零格這個掃黃打非辦主任給影響了。
青馳看著他, 還在等他進一步解釋。
紀沅說：“之前那個戈烈跟我說了，你們覺醒者和Alpha其實算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了, 我不知道我的信息素對你還會不會起作用，但總歸想試試。”
通過之前那個雇傭兵精神海的不可逆損傷得到修複的事，紀沅大概知道自己身為靈芝的一些功效還在。
可他的現在身體畢竟還是Omega, 不知道是不是隻對Alpha有用。
青馳閉上眼睛, 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比昏迷之前好多了。”
“太好了！”紀沅立刻說,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用擔心這個鬼地方找不到藥了，你身上的傷一直沒法愈合, 但是這裡的外星植物我都不太認得……”
紀沅還在絮絮叨叨著自己最近的一些煩惱, 就好像他滿腔的話語此刻才找到人可以傾聽。
青馳靜靜地聽著, 沒說話。
被無形的氣場邊緣化的零格，心裡卻再次受到震動。
原來, 他之前隱隱的感受，是真的。
紀沅的信息素，居然真的可以對他們覺醒者產生正麵影響，就好像Omega可以幫助Alpha梳理精神海一樣。
零格曾經兩次聞到過紀沅的信息素，一次是剛見麵，另一次則是在那天逃離托瑞星時，紀沅散發信息素乾擾帝國士兵，他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了紀沅的信息素。
他之前來暗殺紀沅的時候，就了解紀沅的信息會對Alpha產生負麵效果，不過反正他也不是Alpha，不會被影響，聞就聞了，無所謂。
但是兩次之後的一段時間，他都感到自己精神奕奕，好似充滿了力量。
簡直就像書上看到的那些，Alpha受到了Omega的精神梳理之後的樣子。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紀沅的信息素，可是，怎麼可能能，光有好的影響，卻沒有壞的？
要起作用也是一起吧。
但是現在，他的猜想，被身為另一個覺醒者的青馳證實了。
他都有些嫉妒青馳了，為什麼先遇到紀沅的人是他呢？
如果他先遇到，他說不定可以把紀沅拐帶回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