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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沅沒事找事,把衣袖上的那些發光蘑菇塗來抹去。

“那你要是再有反應一點,能不能進入易感期?”他忍不住問。

其實,從剛剛青馳的反應來看,他還是很純情很好引誘的,那自己再努力一點,也不是不行啊。

青馳不語,沉默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紀沅忽然鼓起腮幫子:“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試都不肯試一下,是不是跟彆的Omega試過了。”

“沒有。”青馳連忙解釋,“那些隻是實驗項目,我隻和你試過。”

他頓了頓,補充:“如果剛才,那叫試的話。”

其實,實驗室的那些研究員在探究覺醒者和Alpha的區彆時,也曾經試過誘發他的被動發情,讓他標記Omega。

不過,直到那個被用來做實驗的陌生Omega因為得不到信息素難受的暈過去,他也沒有進入所謂的“易感期”。

後來研究員換了一種方法,提取高濃度的Omega信息素直接注射進他的身體,這種手段奏效了,他的身體果然產生了反應。與Alpha的易感期的症狀類似,卻又不完全相同,被研究員取名為“結合熱”,一旦進入熱期,覺醒者們就會變得極其虛弱。

不過即使再虛弱難受,他也沒有去碰那個新來的Omega。

注射進他身體的信息素屬於上次那個Omega,可是這次的Omega卻換成了新人,這意味著什麼?

難受之極之時,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上次的Omega去哪裡了?

你想要S01?青馳至今仍然記得那個研究員不屑的表情,S01的信息素不全在你的身體裡了嗎,真是的,你要是早點說想上他,他不就不用死了嗎?

身體因為生理反應是滾燙的,心底卻僵冷一片。

S02因為沒有完成任務,也被拉下去了。

再後來,S02號高濃度信息素提取劑卻並沒有引起他進入易感期。研究院下次拿來的提取劑,混合了多種味道,形成一種令人嘔吐的刺激性氣味。

直到最後,任何Omega的信息素都不能再刺激他的腺體,這個項目被迫終止。

覺醒者的五感本就高度敏銳,在人群中,每次聞到Omega的氣味,對青馳都是一種折磨,這種反感延續到了Alpha身上,隻有氣味淺淡的Beta和幾乎沒有信息素泄出的覺醒者會令青馳好受一些。

在學校裡,為了躲避無處不在的信息素,他經常會在空閒的時候,躲到無人的僻靜角落,呼吸潔淨的空氣。

在這個充滿了信息素的世界,青馳本來以為這種折磨無窮無儘,直到那次他在圖書館的房梁上,經過一個人時,聞到了一種特彆的氣味。

像雨林中生長的蘑菇,清新自然,卻又比蘑菇更加香甜醇厚。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世間千萬種信息素,也有好聞的那一種。

紀沅說:“我是試你了,可是你沒有試我啊。”

青馳沒有回應,氣氛因此再度焦灼。

紀沅已經無暇顧及青馳的回應,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期之後,那種難以言喻的燥熱空虛感又升騰了起來,拖拽著他的理智下墜。

剛才從親吻中得到的那點信息素簡直無異於望梅止渴,勾得他心底都在發癢,就那麼一點點,還不如沒得到的好,也許他還能忍住。

可是他畢竟已經嘗過青馳的信息素了。

少到不足以分辨清楚它的味道,卻足以讓人染上心癮。

“咬我吧。”紀沅閉了閉眼睛,突然說。

青馳怔住了:“可是我不能……”

紀沅截住了他的話:“不能標記就不能標記,多咬幾次或許就能了呢。”

他的指尖在微微發抖,看上去幾乎有幾分可憐了:“幫幫我。”

這邀請已經足夠露骨,更何況用這樣懇切眼神看著他的,是他夢寐以求的意中人。

這種情形,青馳覺得自己如果還能再忍下去,也不算一個男人。

寬大的手掌,包裹住Omega不停顫抖的指尖。

另一隻手,插進Omega柔軟的黑色發絲間,托住他的後腦勺,那塊比彆的皮膚溫度略高的地方在他掌緣富有生命力地跳動著。

青馳湊近了一些,兩人的鼻尖對著鼻尖,可以聞到彼此的濕潤的氣息,他的喉間微微發緊。

黑色的長發鋪散開來,像羅織的網,密密的圍住了兩人。

他將Omega鎖住了,鎖在這個獨屬於他的狹小空間。

紀沅睜著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他,黑亮的瞳仁裡倒映著他的剪影,任他施為,看上去簡直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紀沅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抖。

青馳的吻最終隻是輕輕落在麵頰上,他歎息了一聲,像是終於做出了什麼艱難的取舍,隨即微微用力,將Omega整個翻了過來,一手攔在他的胸前,一手抓住他的雙手,壓製在背部,這是一個強勢的,防止獵物逃跑的姿勢。

紀沅因為這個姿勢心底升起一股無與倫比的危機感,隨即就感到一股濡濕的氣息來到他的後頸,溫柔的舌忝舐,堅硬的牙齒時不時滑過皮膚,像是野獸將要享用美餐。

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在叫停,逃跑和繼續中間猶豫。

在他即將說出什麼的刹那,一股刺痛從後頸傳來,紀沅一下子痛的失神,忘記了任何念頭,全部感官集中在那一片小小的區域,漂亮的腰肢如同弓弦一樣繃到最緊。

銳利的犬齒刺破了皮膚,卻仍然沒有停止,殘忍地咬的更深,將那一塊柔軟的腺體咬破,甜美的信息素液瞬間流了出來,像是開了什麼蜜罐子一樣,汩汩順著舌尖被吸入口腔,刺激著味蕾,給大腦皮層帶來無上的美妙體驗,就連瞳孔都微微失焦。

“……痛。”

紀沅嗚咽了一聲,他不知何時哭了出來,生理性的淚水流了滿臉,反應過來時,腰肢軟軟塌陷下來,身軀扭動著,試圖逃離身上人的無止境的索取。

可惜所有動作都被預先料到,那鉗製住他的雙手力道是如此之大,讓他的掙紮顯得脆弱而可笑。

“好痛!不要了……”他忍不住哀求,企圖得到施暴者的心軟而被放過。

隻是想要信息素而已,誰能知道臨時標記這麼痛!?

一向體貼的那人卻用手強硬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將所有破碎的話語堵在了柔軟的唇中。

紀沅無奈,發泄般的咬住那人的手掌,牙齒深深陷入虎口。

他的腺液還在被不停索取著,因為流失太快產生了一種暈眩的感覺。

與此同時本該得到的Alpha信息素卻遲遲沒有到來,這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換,紀沅單方麵虧的徹底。

紀沅忍不住抽泣了起來,他被混沌和痛苦占據的大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隱隱約約感到無比後悔,似乎做出了什麼錯誤的決定。

“求你……”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求什麼,隻是一遍遍重複著示弱的話語。

柔順的姿態終於讓失控的覺醒者找回一絲理智,手心已經被紀沅哭的濕了一片,青馳再次舔了舔那塊被咬破紅腫的皮膚,將犬齒間積蓄起的一點腺液注射進了Omega腺體中。

第57章 第 57 章

一種被席卷的感覺衝刷過紀沅的腦海, 瞬間撫平了他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滿足,抽泣聲停止了, 因為紀沅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如果從前有人對他說, 被支配被占有的感覺很爽的話, 紀沅肯定會嗤之以鼻,覺得這人有受虐癖。可是如今事實擺在他麵前, 青馳的霸道的信息素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 像是久旱的田地突然接觸到水一樣, 衝刷過的任何地方都會引起陣陣戰栗。

他終於從身體的細細品嘗中分辨出了青馳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荒野, 一種抽象的, 野性與自由並存的感覺,也正是蘑菇最適合也最喜歡的地方。

不停叫囂著的空虛感被充填, 紀沅幾乎有些沉迷在這一刻了, 也明白了為什麼標記這種讓Omega感到如此疼痛的行為還能大行其道。

可是當他還沒有完全被滿足時,腺體上就停止了信息素的注入。

紀沅等了一會, 身後人耐心地舔舐著破損的那一圈齒痕,不知道是想讓那痕跡快點好,還是讓它在水跡的映襯下顯得更深。

“沒有了嗎?”紀沅不甘心地問。

“沒有了。”略有些慵懶的回答。

“可是我還想要。”

“沒有了。”

紀沅鼻子一酸:“好不公平, 你咬了我那麼多信息素, 就給我那麼一點點。”

青馳的聲音帶點笑意:“你自己要的。”

紀沅當然知道是他自己要求的,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尤其忿忿。

為什麼,這個家夥, 說不發情, 居然就真的不發情了。外麵那些Alpha, 哪個不是見到Omega就□□上身,可他麵前這個, 居然還要求著他標記自己,求也就算了,還不能標記。

“你咬的我痛死了。”紀沅說,手伸向背後推了推,“走開。”

青馳聽了,有一瞬間反而抱的更緊。

作為覺醒者,他在生理構造上確實和Alpha有些不同,可畢竟也是由Alpha進化過來的,Alpha有的生理本能,他一點也不會少。比如,剛剛標記完自己的Omega這種時刻,當然要牢牢地看守住,擋住一切可能的外來者的覬覦,怎麼可能放任他逃離自己的領地?

不過,他最終還是放開了自己的Omega,懷中少了那柔軟的軀體,令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感覺怎麼樣?”青馳斟酌著措辭。

第一次標記,他也並不是那麼的得心應手,總要從Omega處得知反饋如何。

紀沅遠遠沒有得到滿足,舒爽的感覺剛開了個頭就結束了,卡到一半截然而止,因為得到的信息素不夠,不足以覆蓋痛感,於是脖子上那個傷口就顯得尤其的疼,他沒好氣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你身上被狠狠咬一口試試?”

說完,正好瞥到青馳左手虎口上給他咬出來的那一圈牙印,都出血了,不由有些心虛。

好像自己咬的也不輕啊,可他半點沒出聲。

青馳似乎真的認為他咬的太深了,抱歉地說:“我下次會輕點。”

紀沅不置可否。

“讓我看下。”青馳說。

“不給。”乾脆利落的回絕。

青馳確實感到自己這次有些失控,紀沅的信息素乃至他整個人都是他難以抵抗的,而Omega又毫無防備之心的對他完全打開,那樣柔順地依賴著他,哀求著他,青馳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的結合熱並沒有到來,否則的話,他還不知道會對紀沅做出什麼事情。

紀沅默默喝水沒有說話,實際上他推開青馳,除了惱羞成怒,還有一絲更深層次的原因。

太奇怪了,被整個籠罩在他人懷中的感覺太奇怪了。他的腰肢酸軟的不行,一種欲望無法被滿足,另一種欲望於是隱隱生出,他渴望那雙手再進一步,最好不顧他反對的對他做出一些他一定會拒絕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是否還有意誌去拒絕,隻好先一步退開,拉出安全的距離。

青馳見他神色有點不太對勁,疑心自己的信息素非但沒有幫他緩解發情期的痛苦,反而加深了症狀,伸出手想要感受他額頭的熱度,卻被Omega靈敏地避開。

“那什麼,現在彆碰我。”男生冷淡地說。

他的嘴唇還是腫的,神態還是脆弱的,可是跟剛剛那副全身心依戀著他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青馳的手停在半空,心臟直直墜落下去。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紀沅隻是因為發情期的生理本能,才會如此渴求他,在他麵前露出那副情態,而一旦等到他略微清醒了一點,就會發現他們剛剛做出了多麼離譜出格的事情。

他也因此格外抗拒自己的觸碰。

如果,這個地方有其他的Alpha,能夠正常的給他信息素的Alpha,他還會選擇自己嗎?

想到像剛才那樣與與紀沅親密接觸的人換成了彆人,青馳竟然覺得不能忍受。

“我想看你是不是還在發燒。”青馳堅持。無論如何,他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沒有,好點了。多謝你的信息素。”紀沅簡短地說。

對於他們兩剛才發生的關係而言,這回答簡直客氣到疏離的地步了。

“好。”青馳說。

看似用完就丟,十分無情的Omega心裡卻在想,他明明在發另一種燒。一種不能讓青馳靠近的燒。

兩人相顧無言,紀沅看到青馳靠著牆壁假寐,不由心裡發堵,叫他不碰自己,居然真的完全不碰,他以前上課偷偷看的漫畫裡說好了的霸道Alpha強製愛呢?而且離得那麼遠,還背對著他,讓他連裝作睡著了不經意倒在他懷裡都做不到。

或許這次他突然進入發情期,對於青馳來說確實是一種負擔吧。他之前都說了,他覺得Omega要信息素很麻煩,不考慮找Omega伴侶了。可這次卻為了自己的事情,強行分泌出信息素,還被迫咬自己脖子。對了,自己還不顧他的意願強吻了他。

青馳平時就一副冷淡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喜歡做這種事情。罪過,他真是玷汙了冰山美人的清白啊。

欸?話說回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是自己開頭的嗎?怎麼記不太清楚了,應該是的吧,不然還能是青馳嗎?

等了一會,身體裡的熱度消下去了。紀沅感覺自己終於又變得正常了一點。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無法叫出那個熟悉的名字。

到底為什麼,一切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喂。”他第一次用這麼不禮貌的稱呼叫某人。

“嗯?”明明聲音很低,但是閉著眼睛的人卻一下子聽見並回應了。

“我有點冷。”紀沅乾巴巴地說。

青馳想了想,將外套脫給他。

紀沅:“……”

青馳的風衣本來就墊在紀沅身下,又脫了外套,身上隻剩下單薄的一件襯衫,身體線條勁瘦利落,寬肩窄胯,顯得很漂亮。配上那頭黑長直,看上去簡直像什麼冷漠的厭世臉美人學長,是一種超越了性彆的美,總之很適合被紀沅審視,他審的賞心悅目。

被美色所誤的紀沅:……算了。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不過這哪裡是山,這簡直是木頭吧?

紀沅起身走到了青馳麵前,頂著他略有些疑惑的目光,直接擠到了他懷裡,拉開他的手臂環繞在自己身前。

整個過程沒說一句話,神色也很淡定,可是心臟卻跳動驚天動地。明明是一件小事,做完卻好像完成了什麼大業。

大業既成的紀沅縮在青馳懷裡,喟歎:“這樣就不冷了。”

他長得其實也挺高,不過Omega身形纖細,直接比同年齡的覺醒者小了一大圈,可以完美的嵌合進青馳身前的空隙裡,顯得這個懷抱就像是為他專屬定製的一樣。

青馳嘴唇輕啟,像是想要說什麼,紀沅直接打斷道:“好了,我要睡覺了,不許說話。”

青馳隻好將滿腔心事又咽進了肚子裡。好聞的靈芝味道縈繞在他鼻端,挑撥著他的神經。與之前純粹的靈芝味有些不同,增加了一點新的味道,是他的信息素,兩者融合在一起,卻顯得如此自然而契合。

從他的角度低頭,可以很容易的看到,Omega的雪白的脖頸上,還殘留著他之前留下的咬痕,或許的確是咬的有些狠了,現在還沒有消腫,讓人很想將它含在嘴裡,細細撫慰一番,但是不可以。

這簡直是在折磨他。

青馳發覺他看不透紀沅的心思。真的會有Omega這樣坦然的,毫無私心地躺在一個Alpha的懷裡嗎?還是說,因為知道他是覺醒者,不能真正標記他,根本沒有把他放在需要防備的Alpha之列?

懷裡的人呼吸逐漸綿長起來,臉色紅潤,恬靜可愛。

他真的睡著了,在自己的懷裡。

放在一年前,不,放在三個月前,這個學期剛剛開始之時,他都絕不會想到,世界上原來有這麼可愛的人。

可愛到讓人想起來的時候心尖會微微發痛。

青馳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收緊手臂,將Omega緊緊困在自己的臂彎中,密不透風。

胸腔裡,滿足與恐懼都在生長,希望這一刻永遠靜止,恐懼醒來之後紀沅的態度又變得莫測。

無論如何,這又是個不眠之夜。

一個覺醒者睡不著,另外的覺醒者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老大他們不會有事吧?”一個覺醒者愣愣地問。

杜光無語道:“你有事他們都不會有事。”

另一個覺醒者發出了“你懂的”的笑聲:“發情期Omega還能有什麼事?被艸暈算事嗎?”

“你再亂說一句試試?”一片刀片抵在脖子麵前,白發少年神情冰冷,對他怒目而視。

那覺醒者趕緊縮起脖子,撇了撇嘴,嘟囔:“你朝我撒氣也沒用啊,人家一有狀況直接迷迷糊糊地抱著軍長不肯放手,怎麼不見抱著彆人?再說了,信息素的味道,你們難道沒聞到?”

洞穴深處隱隱傳過來的Omega信息素氣味,似乎是屬於某種菌菇。說來也奇怪,明明不像是Omega常見的鮮花,甜點等甜美吸引人的味道,應該不太好聞的,卻偏偏好聞的令人發瘋。

多聞聞簡直讓人精神都振奮了起來,感覺血脈中盈滿了力量,似乎連精神海深處的那些陳年痼疾都被修複了。

零格不言。

當然,那股味道人人都聞得到。

“我覺得我的小鬆尾巴長出來了一點,大家幫我看看是不是?”精神體為鬆鼠的瘦弱男人忽然說。

他的精神體顯現在大家麵前,不是他的錯覺,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這隻鬆鼠的狀態好了許多,尾巴上的毛發蓬鬆了一些,看上去也不那麼像老鼠了。

“其實我也覺得我的精神體……”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的幻覺……”

“自從聞到那股信息素開始,我的偏頭痛都沒有痛過。”

像是開啟了一個話匣子,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證實著那神奇的變化。

零格靜靜聽著他們討論,沒有參與,心裡卻知道,都是真的。他在托瑞星的時候就發現了,紀沅傳說中可以讓Alpha致幻的信息素,對於他們覺醒者的危害微乎其微,卻可以很大程度上振奮他們的精神,乃至提高他們的精神力。

他原本想將他帶回聯盟,卻沒想到最先受益者是這群絕境中的流放者。

“唉,真不知道老大出來以後會提升多少。”一個人感歎道,“怎麼我就沒那命。”

“如果那位大人肯給我一些信息素就好了。我的靈雀就又可以飛了,不用再當走地雞。”一個人滿懷愛憐地撫摸著肩頭一隻折斷了翅膀的小鳥,歎息,“但是,怎麼可能。”

覺醒者很多都是由很多Alpha分化而來,對於Alpha的獨占欲,他們都很了解,如果換做是他們,也不會願意將自己的Omega的信息素給予彆人。

現在能這樣遠遠地聞到已經是占了環境優勢了。

“怎麼不可能?”杜光忽然說,他灼灼的目光掃過眾人,“歸根結底,Omega信息素給不給還是紀沅決定的,如果我們讓他開心了,他不就願意幫我們了嗎?”

飛白聞言嘲笑道:“還有誰比你們說的那位軍長讓他開心?”

眾人:“……”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你不要打岔,人的開心分很多種,解決了問題不也是一種開心嗎?”杜光說,“現在紀沅的問題就在上麵,困擾了他很久,有誰願意和我一起去解決他們?”

第58章 第 58 章

白日的聖納遺域就已經靜似太古, 更何況是幽夜。

被懷中人溫暖的體溫所感染,青馳終於感到了一陣困意。

他低下頭,下頜蹭了蹭少年的發頂, 發絲柔軟, 觸感令人眷戀。

“難受……”不知是不是這動作吵醒了懷中少年, 隨著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一雙白皙細瘦的手臂纏上了青馳的脖頸。

紀沅不知何時又睡得滿頭是汗, 額發淩亂地堆疊在光潔的額頭上, 掩蓋住了那雙半遮半閉的眼。

靈芝獨特的香醇味道不知何時又彌漫起來, 像一片輕紗籠罩住了整個天地, 飄拂著, 撩動著,侵入著。

“咬我……”神誌不清的Omega再次不知節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明明他脖頸上的咬痕都還沒有消下去些許。

青馳知道這是因為他沒有得到臨時標記的緣故, 否則他應該能睡一個安穩的覺。

“為什麼不咬我?”不知滿足的Omega再次要求,腦袋埋在他頸窩胡亂地蹭。

“你醒了嗎?”青馳壓製住他的動作。

紀沅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問:“不然我現在在說夢話?”他當然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他頓了頓, “你不會還沒休息好吧。”

覺醒者產生信息素,肯定需要更多的時間吧。

青馳隻是道:“還是會很痛,你確定嗎。”

他的手指來到Omega 的後頸腺體處, 這個敏感的地方, 明明隻被標記過一次, 卻好像已經對他的觸摸很熟悉了,一碰上去就激動地跳了兩下。

紀沅信息素饑渴症上頭, 什麼都不顧, 勇敢地聲明:“我不怕——啊。”

他瞬間眼淚就凝聚在眼眶了, 要掉不掉的掛著,慘兮兮地說:“好痛……”

雖然說了不怕, 但是怎麼也不給點反應的時間啊,就這麼突然地咬下來了。

青馳的動作其實已經較上次輕了很多,但奈何這是短時間內第二次進行的標記行為。

Omega脖頸處脆弱的腺體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多久,就在短時間內進行了第二次標記行為。

唇齒之間,剛積蓄了一點的信息素液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掠奪而走。

紀沅一時間睜大了眼睛,腦子都是空白的。

他稍微回了點神,就開始掙紮起來,仿佛剛剛求著彆人標記他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他的頭還埋在青馳的鎖骨窩處,兩人仿佛天鵝交頸,可紀沅的手卻已經開始拚命推拒起來,阻擋著青年的繼續靠近。

此刻,紀沅在精神上與神話中那個被天鵝扌用抱的少女重疊,他反抗過,掙紮過,終究還是棲息在黑色天鵝豐滿的羽翼下,溫柔地亶頁栗著。

一隻屬於青年的大手緩緩拍打著他的背部,傳達無聲的安撫。

那隻手骨節寬大,手指修長,更襯的掌下的身軀尤其纖細而瘦弱,支棱出來的蝴蝶; 骨弱不勝衣,布料褶皺堆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紀沅如願以償又得到了一點他想要的信息素,滿足的同時又加深了渴望。

心; 癮如同忽明忽暗的火星一樣,隻需要一點點青馳的氣息,就會被徹底點燃。

他總覺得自己在一步步滑向什麼深淵。

這樣多來幾次以後,他都不敢想象他對青馳的占有欲會變到什麼程度。

深淵底部接住他的人會是青馳而不是彆人,這或許是唯一能安慰他的。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丟人?”他忍不住含糊地說,連他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講什麼,青馳卻聽見了,聽的清清楚楚。

即使知道問出這種問題很矯情,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化。

“不會,這是Omega的生理本能。”青馳一如往常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不說還好,一說紀沅又想起來,現在因為生理本能失控的人,就隻有他一個。

某人明明什麼都對他做了,可還是一副冷靜淡漠的表情,比如他現在的語氣,就好像在跟他談論什麼天氣一樣,官方,合理,平常隨意。

他這麼不厭其煩地照顧他,是不是也隻是因為,照顧Omega也是社會規範?

如果換了另一個Omega正在發青期,他會一樣幫忙?

“放開我。”他悶悶地說。

青馳:“……”

他沒鬆手。

“我說放開我。”

這下想假裝沒聽見也不行了,青馳放任紀沅起身,走到了離他最遠的一個角落坐下,手撐著側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望著男生靜美的側臉,青馳沒說什麼,垂下了眸子,手指在身側蜷起。

“我想洗澡。”半晌,紀沅說。

身上之前出了汗很熱,後頸的腺體也燙的人心煩,他需要冰涼的水來冷卻一下神經。

“附近有個水潭。”青馳說著,站了起來,“我帶你去。”

他之前帶著昏睡中的紀沅來到洞穴深處,就已經查探過附近的地形。考慮到潭邊寒氣重,還是帶著紀沅選了現在這個乾燥溫暖的角落。

曲曲折折地順著不同洞穴走了一會,帶了的手電筒不敢重負的熄滅了最後一點微光。覺醒者的五感可以讓他們在黑暗中清晰視物,青馳因此道:“我背你。”

紀沅身體素質不高,但其實用神識也能應對這點黑暗。

他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將手放到青馳的手上,爬上他的背。

洞穴裡很安靜,被背著時像是行走在空寂的宇宙裡。

紀沅將頭靠在青馳頸側,突然說:“青馳,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他的呼吸隱隱噴灑在Alpha本該長著腺體的那塊區域,青馳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弧:“在想我為什麼不是個Alpha。”

猜錯了。紀沅在心裡說。

他想的明明是如果青馳是Omega,他是Alpha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標記青馳了。

嘴上卻說:“Alpha有什麼好,我不覺得。”

青馳道:“到了。”

其實不用他出聲提醒,紀沅的眼睛已經被一片青碧色的輝光炫到了。這裡的熒光蘑菇特彆多,像是漫天靜止的螢火蟲。

碧波寒潭,升騰起淡淡的霧氣,簡直像是在什麼仙境。

紀沅跳下來,手劃過潭水,水波蕩漾,搖動著點點星光。

“終於可以洗澡了。”他說著就準備下水。

青馳說:“等等,水太涼了。”說著在四周忙碌起來。

紀沅一頭問號,就見他不知從哪收集來了許多乾苔蘚,在水潭邊點燃了一簇篝火。

“在火邊洗。”青馳囑咐,“隻能下去一會,馬上上來擦乾。”

“…………”紀沅有點無語,還沒見過人一遍烤火一邊洗澡的,冰火兩重天。

不過他還是聽話,在火堆旁邊脫了衣服,下了水。

紀沅用手指試的時候不覺得水涼,但是整個人一下水的時候,還是被凍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不過,這種冰涼沁在身上,也是真的舒爽,仿佛連那永不停息的熱火都短暫被撲滅了。

“好涼快,等下你也來洗洗吧。”他一邊把水澆在身上一邊說。

青馳十分紳士地背對著他,坐在篝火的另一旁守衛著,以免有什麼野生動物過來喝水,驚擾到水中人。

聽見紀沅說話,他短促地應了一聲,聲音似乎有些低啞。

紀沅不知道的是,跳動的篝火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部投射在了青馳對麵的牆壁上。

少年柔韌修長的身體也有著世間最優美的影子,動起來時,掌心每一次掬水,水滴順著指尖滑落,都好似打在人的心尖上。

淅淅瀝瀝,點點滴滴。

青馳克製地閉上了眼睛,那跳動的影像卻像是烙印在視網膜上。

“我洗完了。”紀沅很快出來了,穿上青馳給他之前準備的換洗的衣物,坐在火堆旁,開始烤頭發,“你去洗吧。”

青馳“嗯”了聲,卻沒動,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坐姿,過了好一會,等紀沅頭發都半乾了,才站了起來。

準備下水之前,他走過來把火堆滅了。

紀沅:“?這麼保守?我不會偷看你的。”

青馳簡單道:“熱。”

“好吧。”紀沅妥協了,火堆滅了之後這個小小的一方天地能見度暗了很多,不過更顯幽靜,像月宮嫦娥住的地方。

水聲回響在紀沅耳膜中,讓他心中有點癢癢的。

——他紀沅會是那種說話算話的人嗎?偷看一眼怎麼了。

覺醒者又不能被標記什麼的,被看了又不會少塊肉。

紀沅於是悄咪咪回頭,往水潭裡看了一眼。

哇塞,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青馳沒穿衣服的樣子誒。

紀沅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鬱悶地發現,好像看不到什麼。

水潭比較深,青馳又站的比較往中心,其實腰部以下都淹沒在水中了,隻能看見上半身。

而且青馳還背對著他,長發披散在肩背部,更是擋住了大半身體。不過隱隱的還是能看出來寬闊的肩膀,以及白皙的皮膚,充滿了線條與力量美。

水麵微微蕩出漣漪,一層層擴散開來,到達岸邊。

紀沅臉熱熱的,不敢再看了,收回視線,默念清心咒。

等青馳終於上來時,他清心咒都念了三遍了。

“你泡了好久,不冷嗎。”紀沅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逼人的寒意了。

青馳又把火生了起來,火光給他的側臉染上一層緋色:“是有點。”

紀沅拿起毛巾:“我幫你擦頭發,你這樣太容易生病了。”

這條也是帝軍統一發的,剛剛他用來擦了頭發,現在已經被烤乾了。

青馳:“我自己來就好。”他的手剛碰到紀沅,紀沅就被凍得一哆嗦一下。

“你下次彆泡那麼久了,就算你們覺醒者身體素質好也不能這樣吧。”紀沅忍不住說。

青馳乖乖聽訓:“我儘量。”

紀沅繞到青馳背後,幫他擦頭發。

擦了一會,就沒有力氣了。

他嗎的,這味道,叫人怎麼克製……

“好暈……”他手撐在青馳肩膀上,儘力穩住身形。

“怎麼了?”青馳轉頭看他,以為他哪裡不舒服。

紀沅就順勢倒了下來,栽到某人懷裡。

這個位置這些天下來躺已經很熟悉了。

“你身上信息素濃度是不是變高了。”紀沅暈乎乎地說,他整個人都醉陶陶的了,“趁現在,咬我。”

第59章 第 59 章

極短時間內的多次重複標記, 帶給紀沅的痛苦大於歡愉。

他能感覺到,青馳這次給他注入的信息素確實比前兩次都要多,但是, 相比他“應該得到”的量, 還是少的可憐, 也不足以完成早該完成的臨時標記,終止他這該死的發情期。

“沒用的, 你們根本不是一個體係。得不到足夠的信息素, 你的身體會凋亡。”

模模糊糊中, 紀沅似乎聽到有人對他說。

這種聲音沒有具體的語言, 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呈現的意識。

紀沅能感受出來, 這次上次引=誘他進入夢境的意識。這次對方似乎掌握了更高級的溝通技巧,能與他對話了。

“你總是來找我, 是想幫我, 還是有事找我幫忙?”紀沅在意識中反問。

“都有。”那意識說,“你想要更多信息素嗎?你麵前的人體=液中也存有, 吸取他的血液,也許就能平息你的發情期了,對你來說很容易做到吧。”

紀沅反駁:“你在說什麼鬼?我又不是吸血鬼。”

那道意識沒有說話, 青馳卻突然說:“可以, 我該怎麼做。”

紀沅驚訝看向青馳:“你也感知到那個意識了?”

意識道:“他能聽到, 是因為我想讓他聽到。”

紀沅冷笑:“你這次讓他聽到,是因為知道我根本不會同意。”

青馳已經割開了他的手臂, 溫熱的血液順著手腕流了下來, 他另一隻手臂放低, 使紀沅能夠更好地側躺在他懷中,然後將傷口對準紀沅的嘴唇。

紀沅掙紮道:“它跟你說什麼了?我不想喝。”

青馳說:“我也不想讓你有事。”

鮮血滴到了紀沅唇上,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

其實屬於血液的那股鐵鏽味更重一些,但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住青馳身上特有的,荒野氣息的信息素。

紀沅的瞳孔放大了一瞬間,乾涸的身體本能地吮=吸了一下。

“拿開,趕緊包紮起來。”他還在抵抗。

“我的愈合能力很快,你現在不喝,等下還要再割一道口子。”青馳說。

紀沅算是被拿捏住了,隻好不斷吞咽著緩緩流下來的血液。

青馳的信息素隨著血液進入紀沅的身體時,他渾身都刺痛起來,不是因為排斥,而是興奮。

“你知道這樣並不是汲取信息素最有效的方式。”那意識說。

是呀,血液還要先進入胃部,能有多少被他吸收掉了呢。其實,他有更高效的方法,絕不會浪費任何一點信息素。

紀沅的纖細的手抓住了青馳的手腕,手指尖極細的菌絲蔓延出去,紮進了青年的血脈裡。

相比起被動的接受贈予,這貪婪的菌絲更習慣自己掠奪。

手腕上的菌絲變得越來越粗,甚至能看見赤紅的血液在其間汩汩流動。

青馳隻要一個念頭,就能斬斷菌絲,但他隻是這樣看著,仿佛吸取的並不是自己的血。

青馳渾身的血液在飛快流逝,他完好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嘴唇變得蒼白了些,很快,連握拳的力氣也失去了。

紀沅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麵上是一片恬靜幸福的表情,似乎終於得到了慰藉,就連麵頰上也染上血色。

青馳有些費力地抬手,擦淨紀沅嘴邊一抹血跡,指尖冰涼。

紀沅渾身都好像泡在一個熱水罐裡,懶洋洋地,熱騰騰的,舒服極了,罐子裡還充滿了他所需的能量,讓他幾乎想就這樣沉浸下去。

直到孢子傳來的驚恐的情緒喚醒了他,那恐慌如此急切,似乎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孢子是種植在青馳的精神圖景裡的,孢子遇到危險就是青馳有危險,他要去救他。紀沅一下子醒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了麵前的景象。

黑發少年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麵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個乾淨,他咬住嘴唇,立刻收回菌絲。

沒有了菌絲的阻礙,青馳身為覺醒者的優秀身體素質也開始發揮作用,傷口立刻停止了流血。

“你為什麼不阻止我?”紀沅是真的後怕,他自我感覺剛才剛才隻過了一瞬間,卻差點釀成大錯。

青馳的唇色還有點蒼白,卻對他笑了一下,是很溫柔的那種笑:“但是你醒了,不是嗎?”

紀沅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你真是比我自己還相信我。”

青馳隻是說:“沒事的。”

因為相信自己可以恢複神智,所以沒事。還是說,因為無論自己對他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沒事?

紀沅長歎一口氣,有點無奈:“哥哥,我服了你了。”

青馳因為這個稱呼耳尖一動。

他發覺,紀沅這樣叫他的時候,很好聽。

紀沅摸了摸後頸,那裡被咬的斑駁,一碰上去就疼。

不過,一直挑動不息的腺體,終於偃旗息鼓,安靜地扮演著一個安分守己,不給主人帶來麻煩的器官。

“你猜我發現了什麼?”他對青馳說,“我好像被你臨時標記了。”

Omega的眼神彆有深意:“你說,等我們出去以後,他們會怎麼看我們?”

青馳避開了他的目光:“或許會驚訝,覺醒者竟然也可以標記Omega吧。”

紀沅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鬱悶:“也會有第二個人像你這樣喂血給我嗎?”

“你說過,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頓了頓,青馳說。

兩人默不作聲,都明白,這次由於紀沅的發情期引來的意外算是過去了,那麼現在這一階段獨屬於兩人的時光,親密的擁抱,也該過去了。

該回去了嗎,回到光明下,回到眾人的注視下,再次扮演”朋友”。

“我騙你的。”紀沅突然說。

青馳不明所以地抬頭。

紀沅有點緊張,乾澀的嗓子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你會答應我的任何要求嗎?即使這個要求可能很無理,可能違背你的意願。”

要不就趁現在告白了吧。反正青馳很好欺負的,一定不會拒絕自己的。

大不了先這樣再那樣再那樣,強了再說。

紀沅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有點無恥,忍不住唾棄自己。

青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深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道:“你說。”

紀沅深吸一口氣:“你——”

“看來你們的困境已經解決了,怎麼樣,現在相信我的辦法了嗎。”那道意識突然橫插一句。

紀沅:“……”

紀沅:“你怎麼還在?”氛圍全被打破了好嗎?外人在場,他怎麼繼續告白?

意識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做到一切,都是為你好。”

紀沅咬牙切齒:“那還真是謝謝了。”

青馳心中略有些失望,不知道紀沅究竟想對他說什麼,但是隱約又鬆了一口氣,對意識說:“多謝你的方法,隻是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又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意識道:“上次我召喚他,被你打擾了,這次就由你負責,將他送往我這裡吧。”

紀沅頓時明白,原來就是這道意識讓他進入了上次的夢境。他原本不清楚它的好惡,不過這次對方幫助了自己,應該不會蓄意傷害自己。

“我有一個問題。”紀沅說,“為什麼是我?”

意識歎息道:“有時候我也會驚訝命運的無常,竟然讓我在五百年後看到了一個活的聖納族人。”

紀沅與青馳麵麵相覷。

“報告長官,發現了逃犯的飛船殘骸,裡麵的Omega發情期抑製劑,確認是木靈集團最高端的產品。”

這是市麵上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基本隻在帝國上層貴族中間流通,基本可以確認他們要找的紀家少主就在這裡。

長官回憶著他看過的資料:“算算日子,紀沅的發情期應該到了。沒有抑製劑,覺醒者又無法標記他,他也許會向我們求助。要密切注意逃犯的一切動向。”

“是。”士兵領命下去。

長官心裡卻想,那紀沅明明是個罕見的SSS級Omega,曾經還和二皇子殿下有婚約,卻偏偏跟著覺醒者一起出逃,想必是因為信息素不受Alpha待見吧,想想也是個可憐人。

不過,皇帝陛下下令一定要留紀沅活口,為此又增派了不少武力支援,看上去竟不計代價,是為了什麼?

明明紀家的少主死了,對皇帝陛下更有利吧。

難道是活著的紀沅可以帶來更多利益?

長官無法揣摩上位人的心思,隻好將心神沉浸在當下的工作中。

他以為完成任務指日可待,卻不知道有人卻想捷足先登。

“首領,我方無法通過帝國的武力封鎖,先後派過去想要偷渡的飛船都被擊毀了。”

即使聖納遺域遠在帝國邊境,離聯盟的根據地更近,補給更方便,但想和帝國拚後備還是不可能的。

惟有出奇製勝。

對此,首領並不意外:“柏稷雖然有可以擊毀無數飛船的武器,不過我們卻有一艘永遠不會被擊毀的飛船。”

參謀團隊露出了然的微笑,在之前的突襲戰爭中擒獲的帝國繼承人柏修二殿下,實在是一個再好用不過的籌碼。

有他在,聯盟的軍隊就永遠所向披靡。

除非柏稷能再狠心一點,直接換一個繼承人。

但是,首領想了想他另外兩個孩子,與他不和的大公主,以及嬌縱任性的小公主,篤定地笑了,柏稷不會這麼做。

“好了,誰願意先帝國一步,去把我們的下一任祭司紀沅帶回來?”

他向下發問道。

帝國將處死叛逃的覺醒者重要性排到第二,而聯盟甚至沒有提到去營救他們身陷囹圄的將官零格。

他們圍堵在這裡,隻是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Omega。

如果事件兩方的參與者聚到一起討論一下,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場戰爭的核心,不知何時竟轉移到了對這些詭計一無所知,純粹被無辜卷進來的路人紀沅身上。

第60章 第 60 章

密林深處, 一小隊用防輻射設備將自己從頭武裝到腳士兵,小心翼翼地搜尋著周邊區域。

為首的是一隻搜尋犬,正將鼻頭貼緊地麵, 不放過任何一寸土地上的氣息。

上麵傳達的命令上說, 目標Omega很可能正處在發情期, 而發情期的Omega,將會無法控製地散發出大量信息素, 這時正是搜尋犬發揮作用的最佳時期。

“汪汪汪!”搜尋犬突然發出一陣狂吠, 讓所有人心神一凜。

小隊長立刻道:“全體注意!”

可惜他發出的預警仍然太晚, 所有人腦海中突然傳出針紮一樣的痛, 攻擊他們的人並沒有多做停留, 一擊得手就立馬撤退,等到這些帝國士兵好不容易從笨重的武裝中拿起武器時, 襲擊者早已跑的無影無蹤。

“是那群人!”一人警覺道, “據說我們的前兩隊就是受到了不明勢力的襲擊而殞沒。”

“可是他們並沒有對我們怎麼樣啊?”回答的人仔細感受著身體,除了剛被攻擊過的精神海還有點不穩定外, 全身上下並沒有受傷的地方。

小隊長沉重的聲音響起:“我的空氣過濾係統被破壞了。”

空氣過濾係統裝載在防護麵具上,是防護裝備中最脆弱的部位,它被破壞以後, 誰也不知道聖納遺域對他們的影響會到什麼程度。

“還有四分鐘, 放棄任務, 立刻返航。”小隊長看了一下秒表,做出決定。反正他們小隊這次注定得不到什麼結果了, 不如立刻回去, 保存一些有生力量。

即使回去以後他會被責罰他也無所謂, 為了這次任務,他們已經犧牲了太多人。

隊員們明白隊長為他們的考慮, 心中無不充滿感動,隻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他們的麵前,不知何時,竟然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這些人就像是幽靈一樣憑空出現,身上竟然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製式裝備,看上去像是隊友,可惜早已看過先前小隊死亡記錄的士兵們,如何不知道,他們是遇到這聖納遺域的亡魂?

是的,人類曾經屠滅了聖納人整個種族,卻還是膽大包天地來到這個禁區,又怎麼能逃得過那些亡靈的製裁?

他們終究還是會成為聖納人領土的一副枯骨。

究竟他們的皇帝,為了什麼,要將他們派到這裡來送死?-

“又乾掉一隊人!”一個覺醒者興奮地說,“輕鬆的很嘛。”

杜光警示道:“不要得意,雖然我們的力量有所增長,但全靠我們的肉體凡胎,去對抗帝國士兵的製式武器,還是不現實的。現在這麼容易,還是要感謝那群鬼。”

“鬼”是這群流放覺醒者們對時不時詭異出現的聖納野人的稱呼,曾經它們讓流放者們頭疼不已,而現在,它們卻成了對付帝國軍隊的利器。

一人感歎:“彆的不說,這群鬼的精神攻擊能力是真強啊,那群傻呆呆的帝國士兵隻知道往身上堆裝備,不知道建立精神屏障,難怪被鬼纏上就全軍覆沒。”

這話說的很不公平,誰不知道普通人類的精神力和覺醒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要他們用紙糊的精神力去構建屏障實在太難為人,不過目前他們被帝國士兵圍捕多天,也實在沒有人願意去為敵人說話,反而配合著大笑了起來,氣氛為之一鬆。

“你們說的那些鬼,之前有人接觸過嗎?”一直很沉默地待在隊伍中的零格出聲道,“也許曾經的聖納人,並沒有滅亡。”

這個是沉重的話題,所有人安靜了一瞬間,而後杜光突兀地笑了一聲:“它們是不是聖納人與我們有什麼關係,隻要遇到了就遠遠地避開就好了。”

零格不讚同道:“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懷疑過覺醒者與聖納人的關係。”

覺醒者擁有如此高超的精神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幾百年前在星際以超絕的精神力睥睨所有生物的聖納人。

帝國對覺醒者如此避如蛇蠍,不肯承認覺醒者的存在,就是害怕覺醒者的數量增長時,會對帝國的統治造成挑戰。

而顯聖聯盟這個聚集了無數覺醒者小部落的組織,也正是打著複興聖納文明的旗號,來為自己增加聲望。

當然,沒人真的相信聖納人還活著。

零格在流落到聖納遺域之前,也對聯盟的口號嗤之以鼻。不過眼前看到的事實,卻讓他對自己之前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如果聖納人真的沒有被滅族,並且以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形式存在著,究竟對聯盟是好是壞?

聯盟又是否應該嘗試吸取著股力量?

杜光嘴角叼著根草,從鼻腔裡噴出一股氣音:“告訴你吧,白毛,懷疑過又怎麼樣,接觸過又怎麼樣?我們之前派去示好的人,都像那些愚蠢的帝國士兵一樣,死的透透的了。接受這個事實吧,我們覺醒者就是像臭蟲一樣的存在,人類排斥我們,這些你說的什麼聖納人,也拿我們當仇敵。”

零格反駁:“顯聖聯盟的根據地就在這個星係,是你們自己不肯去——”

“行了,我們在寄生獸軍團時,殺了你們聯盟多少人?你們聯盟又殺了我們兄弟多少人?說這些,不可笑嗎,也是就是在這裡,你這樣的人和我們這樣的人才能這樣安靜說會話。”

提到了這個禁忌的事,團隊的氛圍緊張了起來。

飛白雖然麵上對零格還是不假辭色,但內心逐漸相信了零格對他說的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曾經是被顯聖聯盟養大的孤兒,並且對聯盟忠心耿耿。

此刻夾雜在兩方勢力中間,不知所措。

零格沉思了會,也覺得自己多慮了,也許從此就困在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再也出不去了呢?

跟在首領身邊,那些為了聯盟的思慮算計,真如昨日雲煙一樣。

“連試都不試,就率先否定自己,這何嘗不是一種自困?”

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那聲音清潤好聽,其中的自信與篤定卻不容忽視。

零格渾身一震。

“首領。”他喃喃,看著那個信步閒庭從林間步出的熟悉身影,簡直懷疑自己出了幻覺。

首領身後的人,也像帝國士兵一樣,穿著成套防護設備,而首領本人,卻依然是一身便裝,竟絲毫不受遺域內無處不在的精神侵擾的影響。

零格驚喜交加,而他身邊的流放者,受到的可就是純純的驚嚇。

立刻有人拿起武器對準零格:“我們看在軍長和大人的份上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出賣我們!”

零格反駁道:“你們沒有掩蓋好行蹤,被聯盟的人找到,也算是我出賣你們嗎?我可什麼都沒有做。”

當初紀沅逼他把身上所有聯絡裝備都扔掉了,不過就算裝備還在,在聖納遺域這個絕大多數電子設備都會失效的地方,他也傳遞不出消息。

首領也笑道:“你們冤枉了他。帝國的軍隊已經把包圍圈縮到這麼小,而你們的行動,我用精神力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話說的輕鬆,卻讓所有流放者心底一沉,如果真如顯聖聯盟的首領所說,他的精神力該有多強大?

怕是全盛時期的軍長對上他,勝負也很難說吧。他們還能逃掉嗎?

杜光立刻想劫持零格作為籌碼,卻晚了一步,白發少年已經狡猾的閃躲進對麵的軍隊中,甚至胳膊下還夾著懵逼中的飛白。

“飛白,你也想背叛我們嗎?”這幾年下來,流放者早已把他當作自己人,見到飛白待在對方陣營,不禁氣不打一出來。

飛白掙紮喊道:“我沒有啊!他綁我的!杜光哥,我不會讓這群人傷害你們的。”

“飛白,好久不見。我很高興你還活著。”首領溫和的目光隔著麵具落在飛白的身上,柔和安撫的精神力也隨之傳來,飛白好像突然被大人撫摸的小狗一樣,馴服下來。

杜光見勢立刻說:“你們的人都已經還給你們了,我們幫你照顧了他們這麼久,也不收報酬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不見吧。”

首領的聲音似笑非笑:“這位隊長是真的不知道聯盟是來乾什麼的?”

還能乾嘛,找軍長報仇唄。杜光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死在這裡,也不能透露出軍長和紀沅的行蹤。隻是零格和飛白也知道兩人在哪裡,可恨自己行動不夠果決狠辣,沒有在發現敵人的第一時刻就殺了那兩個小子。

在這個絕域大家互相幫助地生存了兩年,他這個曾經殺人如麻的前任雇傭兵,竟也學會了心軟。

“總不可能是來找我們和談的吧。”杜光破罐子破摔。

“正是。”首領含笑道,“你們願不願意加入顯聖聯盟?”

這下換杜光說不出話了。

他懷疑這首領瘋了,他們一方代表帝國,一方代表聯盟,互相屠殺了多少年,突然就和解了?他手下的人就這樣看著他瘋?

他深刻懷疑這是一場陰謀,前幾年軍團有士兵叛逃,不願意再和覺醒者自相殘殺,試圖加入聯盟,卻因為曾經殺了太多聯盟的人,不被原諒,當眾處死。

沒道理當時的罪現在就不算了。

可是杜光實在想不出來己方有什麼值得對方圖謀的?

像是看穿了杜光的想法,首領淡淡一笑:“此一時彼一時,聯盟已經決定請紀沅擔任下一任祭司,紀沅又與你們曾經的軍長關係匪淺,聯盟自然應該將你們一並接納。”

杜光砸了下嘴,徹底明白了。

這是衝著紀沅來的,看來聯盟已經知曉了紀沅的信息素對於覺醒者的特殊效用。

唉,這一塊肉,他們不過是聞了聞肉香,還沒來得及用這些天的努力去邀功呢,外麵已經有不知多少人勢力盯上了。

“不管是歸附聯盟還是紀沅大人的去向,我們都無法決定,還是請首領親自和他們談吧。”經過複雜的心理抉擇,杜光長歎了一聲,還是決定妥協。

形勢比人強,就算他們戰死,聯盟還是可以依靠零格和飛白找到軍長二人,不如主動告訴他們。

“當然,他們在哪裡?麻煩隊長帶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時,首領還是很禮貌的。

“這個,現在恐怕不方便……”杜光一臉為難,在首領懷疑他有心拖延的時候,就見這個粗獷的漢子臉上居然浮現出紅暈,“打擾彆人做=愛不好吧……這種時候去談事情,很容易談崩的。”

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