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才注意到他來了。
“……”
淚珠子還懸在卷翹的睫毛上。
他來的很不是時候啊!
少女臉頰浮紅,轉頭鑽進祖母懷裡。
蕭弈薄唇抿著笑。
他示意十言把帶來的食盒放在花幾上,請過安,撩袍落座。
他淡淡道:“臨近臘八,宮裡給朝廷官員派了些製作臘八粥的食材。我瞧著還不錯,拿兩盒送給祖母嘗嘗。”
臘八粥的食材雖然並不貴重,可宮中禦賜,意義自然非同尋常。
老夫人眼觀鼻鼻觀心:“倒是勞煩你特意走這一趟。”
按她的意思,蕭弈連府門都彆想進。
可是她的嬌嬌兒,喜歡這個男人啊。
她哪裡舍得叫她的寶貝孫女受委屈?
天底下的娘家人,在女婿登門時,都會和顏悅色地招待他。
非是因為在意女婿,而是害怕女婿待他們嫁過去的姑娘不好。
“不麻煩。”
蕭弈端起茶盞,瞟了眼南寶衣。
小姑娘羞赧過後,從老人懷裡抬起小臉,露出一雙亮晶晶的丹鳳眼,如蝶翼般朝他輕輕地眨。
蕭弈:“……”
她在勾他。
蕭弈在人前一貫的冷峻清貴,險些沒維持住。
他借著垂眸喝茶的機會,悄然彎起薄唇,弧度極儘溫柔。
恰在此時,季嬤嬤從外麵進來,歡喜道:“老夫人,三老爺從大理寺衙門回來啦!”
眾人一驚。
南寶衣幾乎是下意識地望向蕭弈。
在看見他淡漠喝茶時,就知道一定是他放的人。
她私心認為蕭弈放早了,但一想到過幾日是臘八節,倒也能理解。
南廣踏進門檻。
他眼睛一紅,心酸地撩袍跪倒:“孩兒不孝,叫母親擔憂了!”
老夫人斜睨著他。
按理說,兒子坐牢回來,她這當母親的應該高興,可她怎麼就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呢?
她甚至很盼望,這兒子過了年再被放回來。
不止她這麼想,程葉柔也是這樣想的。
她的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
趁著她懷孕的功夫,與長官的小妾私通。
南廣,可真有他的!
南廣見沒人搭理自己,不禁老臉一紅,猜測府裡的親人定然是知道了他與彆人小妾私通之事,不肯原諒他呢。
他訕訕地爬起來。
餘光瞅見蕭弈也在,他立刻火大。
他指著蕭弈,對老夫人道:“母親,孩兒入獄,都是蕭弈的錯!他頭一回提審時,稍微包庇一下孩兒,這事也就過去了,可他偏不,他定是對我懷恨在心,蓄意報複!”
南寶衣爭辯:“爹,您自己犯了錯,怎麼能賴彆人不包庇你?”
二哥哥若真不包庇他,他早就被拖去宮刑了!
“怎麼不能怪?!”南廣厲聲,“你這小白眼狼,你知道老子我這段日子,是怎麼捱過來的嗎?要不是太子殿下關照,叫我在牢裡也能高床軟枕、錦衣玉食,我怕是要死在裡麵!我早說蕭弈不是好東西,根本不值得你嫁,太子殿下才值得你嫁!”
南寶衣氣得要命。
她還想反駁,蕭弈漫不經心道:“三叔可知道,辱罵朝廷命官,是何罪名?三叔還想吃牢飯不成?”
南廣當然不想吃牢飯。
麵對蕭弈的威脅,他是又氣又怕。
他隻得恨恨地拱了拱手,回前院梳洗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