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莽漢抬手給了她一耳光。
他吐了口唾沫,厲聲辱罵:“臭婊子,也敢跟老子討價還價?要不是老子把你從青樓救出來,你現在還在那裡賣呢!”
女子狼狽地跌倒在地。
她捂著紅腫的臉頰,仰頭哭道:“明明是你們洗劫青樓燒殺擄掠,怎麼就變成了救我?你們答應替我尋找夫君,我才願意委身你們,可是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我夫君的消息,你們根本就是在騙我!”
“操!”
莽漢踹了她一腳,冷笑:“老子當然是騙你的,老子是土匪又不是聖人,還得做善事不成?臭娘們兒,老子今兒叫你知道厲害!”
他當眾解開褲腰帶。
滿身橫肉,虎背熊腰。
庭院裡響起輕佻的口哨聲,喧嘩嬉笑不絕於耳,仿佛對這種情景司空見慣。
女子戴著的人皮麵具被狠狠扯落。
滿頭青絲從兩頰垂落,夕光裡,她的麵容嬌豔嫵媚,微翹的杏子眼透著幾分水潤無助,流逝的歲月不曾傷害她的美貌,她像是庭院角落的那株美人蕉,孤寂而又美麗,在莽漢的身下徒勞地掙紮哭泣。
南寶衣小臉蒼白,輕輕放下竹簾。
為什麼這位師姑長得那麼像寒老板?
她是從錦官城來的,她知道玉樓春也知道南家,難道……
跪坐在地板上的裴初初,害怕地牽了牽她的衣袖,悄聲道:“南大人,咱們要不要出去幫幫她呀?”
南寶衣坐到地上,把裴初初和阿弱抱到懷裡。
她背對著窗戶,將臉埋進阿弱的頸窩,軟聲:“土匪麵前,咱們都是弱者,咱們救不了她。記著,衝動行事不僅幫不到彆人,還會害了自己。”
她不是不想幫那位師姑。
可她帶著兩個孩子和蕭隨一個病秧子,她隻能如此。
兩個小家夥依偎在她懷裡,懵懵懂懂地點頭。
夕陽逐漸落山,黑暗猶如繾綣墨色,悄然席卷洛陽城。
寺廟裡的燈火燃了起來。
庭院裡的喧囂還在繼續,那幾個被綁架的富商哀求著,卻還是被土匪殺害,身上的金銀細軟全被扒拉了,屍體則埋進了石榴樹下的土坑。
而女子的哭泣,始終沒有停下。
夜漸漸深了,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飲宴的喧囂聲轉移到避雨的走廊裡,竹簾外懸掛的燈火更加明亮,微光透過縫隙灑落在禪房,那些土匪的笑鬨聲就在一窗之隔。
南寶衣緊緊抱著兩個孩子,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外麵在鬨什麼?”
蕭隨揉著腦袋,突然赤腳走了出來。
他長發披散,披著件鬆鬆垮垮的雪白外袍,因為剛睡醒的緣故,臉頰還帶著些浮紅,黯淡光影中像是綺麗的狐妖。
見南寶衣和兩個小娃娃躲在窗下不出聲,他不耐地挑了挑眉,提高聲音:“你們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裡乾什麼?我的藥呢?”
南寶衣無言以對。
什麼是祖宗?
蕭隨就是祖宗!
她帶著兩個小家夥擔驚受怕了一整天,這貨卻安安穩穩地睡了一整天,還一醒來就給她惹事!
她“噓”了聲,正要叮囑他彆出聲,蕭隨竟然徑直走向禪房門口,大大咧咧地拉開了門。
細雨吹進禪房。
屋裡屋外,同時安靜如狗。
蕭隨雙手籠在寬袖裡,聲音清越而不耐煩:“吵什麼?彆人還要不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