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昏時。
顧崇山拎著食盒過來,見寢屋門窗緊閉,蕭弈孤零零坐在廊下批閱折子,不禁嗤笑:“喲,這是被趕出來了?”
蕭弈丟掉朱筆:“何事?”
顧崇山晃了晃食盒:“新得了一盤荔枝? 嘗著滋味兒很甜,送給她嘗嘗。她在屋裡?”
蕭弈表情淡漠。
他的小姑娘想吃什麼沒有,也需要他顧崇山獻殷勤?
他道:“快滾。”
顧崇山倚在門前,斂去眉眼間的漫不經心,認真道:“不與你說笑。明天就是七夕,聽說江南的七夕很熱鬨,不如帶南家嬌嬌去街上逛逛,叫她暫時忘記思顧的事。”
蕭弈鄙夷更甚。
這廝竟然還沒放棄,給他的小公主取名蕭思顧!
他望了眼緊閉的屋門。
出去逛逛……
似乎也挺好。
顧崇山難得平和:“把寧晚舟、南寶珠、沈議絕他們都叫上,若是碰到民間百戲,也叫她多看看、多玩玩,慢慢也就能從傷心事裡分心了。”
他是真心在意南寶衣的。
蕭弈叩了叩書案,刻薄諷刺的話到嘴邊滾了滾,終是放下了架子:“多謝。”
顧崇山輕嗤一聲。
他轉向緊閉的門扉。
本欲叩門,卻聽見裡麵傳出微弱的抽噎。
該是怎樣絕望傷心,才會哭這麼久?
他從未見過南家嬌嬌如此難過。
顧崇山放下手。
他明白,此時的南家嬌嬌,絕不需要他一個外人來安慰。
他俯下身,把食盒放在門檻外,默默離開了。
蕭弈收拾了奏章和書案,推開門扉,拎起食盒踏進寢屋。
小姑娘坐在桌前,對著那朵枯萎的石榴花掉眼淚。
他在她身邊坐了,給她剝荔枝吃:“顧崇山送來的,才冰鎮過,瞧著新鮮,嘗嘗?”
荔枝肉潔白晶瑩。
送到南寶衣唇邊,卻被她推開。
她低著頭,隻反複摩挲那朵石榴花。
黃昏的光透室而入,她的側臉消瘦蒼白,像是沒有溫度的羊脂玉,睫影愈發孤單寂寥,令蕭弈心裡難受。
他慢慢放下荔枝肉:“南嬌嬌……”
恰在這時,十言匆匆進來。
他臉色難看,伏在蕭弈耳畔低語了幾句。
蕭弈冷笑一聲。
他摸摸南寶衣的腦袋:“我先出去一趟,等我回來陪你用晚膳,彆再胡思亂想了。”
說完,徑直隨十言離開。
……
東邊小宅院。
四周守著無數身手頂尖的暗衛。
宅院簡單素樸,卻也算乾淨清幽。
滿頭白發的美人,穿一襲紫色華服,安靜地跪坐在廊下,昔日銳利漂亮的丹鳳眼泛著通紅色澤,她像是一夜之間老去十歲。
聽見推門聲,她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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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