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秋國宴還有半個月。
南寶衣和薑歲寒湊一塊兒,花了三天時間搗鼓出一卷戲文,整理出各個角色之後,又托寒煙涼物色合適的伶人。
次日,禦花園。
南寶衣坐在胡床上,板著小臉,盯著站成一排的伶人,一言難儘:“寒老板,我也是使了大把銀錢的,你就給我找了這麼些人?”
容色差勁兒不說,年齡也完全對不上啊。
演沈皇後的那位,頭發確實是她要求的全白,可她老得連站都站不穩,牙都掉沒得了!
寒煙涼悠閒地剔著指甲:“玉樓春年底之前就要開張,樓裡事情多著呢,哪抽得出那麼多人?你的戲不是叫《我在後宮當奸細的那些年》嗎?我尋思著咱整個老年版也不錯啊,位高權重的朝臣年紀偏老,想來老年版會叫他們更有代入感。”
南寶衣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指著其中一位:“那你也不能請個男的,來演我這個主角吧?”
寒煙涼振振有詞:“一看你就落伍了。如今百姓對男男戲份喜聞樂見,你不改成這樣,不會有人買賬的。”
南寶衣頭疼欲裂。
她道:“還是請小堂姐過來救場子吧。”
南寶珠被請進宮之後,那叫一個興奮。
一場排練下來,她喝了兩碗茶,激動問道:“嬌嬌,你有沒有覺得我演技又精進許多?雖然是第一次表演,但我台詞念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行雲流水,一點兒也沒有卡殼呢!”
南寶衣:“……”
沉默片刻,她道:“確實沒有卡殼,可你也沒有念對過啊!你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沒有一句是按照我戲文上來的!”
南寶珠侃侃而談:“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寫的台詞不夠有爆發力和穿透力,不如我臨場發揮來得好!另外我最擅長哭戲,你要不要考慮給我安排一場絕世哭戲?類似孟薑女哭長城那種?我可以哭江南龍宮!”
南寶衣絕望。
小堂姐扮演的是戲目裡的她,可她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江南,除了弄丟小阿醜,她幾乎從沒有哭過,她要展示的是一個堅韌不拔、胸懷大誌的“奇女子南小五”,好叫天下人佩服她、理解她,她才不要哭!
寒煙涼在旁邊嗑瓜子看戲,瞧見姐妹拌嘴,不禁樂嗬起來。
南寶衣眼刀冷颼颼的:“寒老板不是說玉樓春忙得很嗎?竟也有時間在這裡看戲。正好我想換了演沈皇後的人,寒老板頂上吧。”
寒老板:“……”
瓜子突然不好吃了。
其他伶人的年紀也實在大了些,南寶衣托著腮看了片刻,覺得哪裡都不妥。
薑歲寒笑眯眯地吃茶,餿主意層出不窮:“既然寒煙涼演了沈皇後,不如請那黑臉將軍來演先帝。”
南寶衣眼睛一亮。
既然湊了寒煙涼、沈議絕這一對,那扮演二哥哥的人,自然也該換上一換,比如換成寧晚舟,畢竟她欣賞寧晚舟的皮囊很久了。
然而沈議絕和寧晚舟都拒絕參加這狗血的戲目。
他們畢竟是有身份的體麵人。
蕭弈得知,便正兒八經地把兩人召到禦書房,告訴他們西北邊疆動亂,正好需要兩員大將,兩人沉默片刻,便馬不停蹄地表示願意參加南寶衣的戲目。
昔日南寶衣的兩個小跟班——周聆書和唐驍,也興奮地進了宮,爭著搶著要演戲文裡的人物,唐驍搶到了尉遲北辰的角色,周聆書拿到了以顧崇山為原型的人物角色。
於是短短一天時間,南寶衣便湊齊了長安城最強班子。
……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
蕭弈以孝道的名義保下沈薑,可朝中要求誅殺南寶衣的浪潮卻越演越烈,再加上有心人煽風點火,即使是在民間,也有越來越多的百姓要求殺了南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