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後成了攝像頭》全本免費閱讀
5月10日星期日晴轉暴雨
十歲了,和以前一樣,沒有蛋糕,但是媽媽今天對我笑了。
她拿剪子,叫我閉眼,說要給我剪頭發。
我很高興。
哢嚓哢嚓,嘶——媽媽說好了。
我睜眼,鏡子裡的人像個男孩。
媽媽不笑了,她將剪刀丟在桌上,不耐煩地讓我把地掃了:“一堆頭發,女孩就是麻煩。”
我摸著耳後紮紮的頭發,盯著地上被媽媽踩出來的頭發堆發呆。
黑黑的,碎碎的,密密麻麻的,像雨後燈下死掉的水蚊子。
哦,原來今天是有禮物的。
一晃都過了六年,她摸著這一頭毛絨絨的短發,想起那晚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自個兒瘦得不行,頭發倒是又黑又多又厚,發囊跟吸血蟲一樣,似乎成了她唯一能被誇讚的地方。
媽媽不這麼想。她拿的剪刀鋒利也不夠用,一卷的頭發卡在刀刃上,太費勁。
起初還有耐心,扣著把柄剪下去,剪得一寸長一寸短,後來剪煩了,直接扯了一塊,跟狗啃似的。她頂著那樣醜的發型上了兩天的學,受儘了嘲笑和冷眼,說街上的癩子都比她體麵。
佟奶奶看不下去,出錢帶她去街巷的理發店裡修了修,這才總算能入眼了。
媽媽晚上看見她被修整的頭發,也不問她哪裡來的錢,輕飄飄的一句:“可憐蟲倒是會找軟葉子吃。”
林再思豆苗大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條可憐蟲。小小的可憐蟲偶爾也能得到媽媽的憐愛。
剛開始變長的時候媽媽會給她剪短,大金剪子磨得蹭亮,尖頭對著她。剪了幾次之後她學會了給自己剪頭發。因為媽媽沒有空,卻不允許她留長發。
從上次剪到現在,其實也有一段時間沒剪了,頭發簾長了,像個不倫不類的妹妹頭。算算日子,明天剪一剪正好,可她又不想了。
白毛說的話讓她想起了這段早就該埋沒在時光洪流中的碎片。
從床板底下翻出這張十歲時寫下的日記,當年被眼淚滴得皺巴巴的紙頁如今早就泛黃,被壓得異常平整,不過多了幾個蟲眼。
其實她不用藏的,媽媽根本不會進她的房間。更何況藏了之後也忘了,隔了這麼久才想起來。
林再思把日記折起來,放到窗戶的滑軌裡,拿打火機點燃。一點點燒起的火光有點燙,熏熱了她的手指。
“嘩啦”隔壁的窗子打開,她嚇了一跳。
白毛跟個長滿菌絲的毛豆腐一樣,一縷一縷的頭發在風中晃。
“小妹妹,火好玩嗎?”
橙紅的火苗倒映在兩人的眼中,在沒有開燈的夜裡異常惹眼,逐漸熄滅。
林再思結結巴巴,好半天才鎮靜,瞪眼質問:“你……你住我隔壁?!”
白毛挑眉,偏頭朝她這邊湊了湊,俊朗的麵容幾乎要貼到她:“新鄰居,認識一下?”
林再思冷臉,壓眉,下拉嘴角。
白毛看著小孩變臉:“嗯?”
回應他的隻有林再思冷酷無情的關窗聲。
白毛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惱,笑聲稀釋在夜裡。他抽身回到屋內,懶散地趴在窗前。
烏雲遠走,月亮溫柔,碎星燦爛。
瞳孔裡一小簇的火苗變成了天邊那一半的下弦月。黝黑絢麗的雙眸彎起,他抓著自己的頭發捋了捋,低聲道:“還真夠特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