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賭約(1 / 2)

玲瓏月 白雲詩詩詩 5693 字 8個月前

“是我不識抬舉,還是劉廳長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露生瞅著劉航琛道,“鑼也敲了,戲也唱了,我要是你,我就假戲做到底,橫豎今天沒有一句話是當真的——既然不當真,說什麼抬舉不抬舉?”偏過臉向曾養甫道,“曾先生說好笑不好笑?我踩他的臉他不惱,要十萬塊錢就惱了!”

曾養甫忍笑不言,滿座都笑,劉航琛臉由黑轉綠,露生偏還要握著臉向門口笑道:“你們當差的還不出去?再聽兩句傳出去了!到時候人家該笑話了,劉廳長的麵子不如十萬塊錢要緊!”

“混賬!”

劉航琛拍案而起——文鵠眼疾手快,一把將他兩手扭在背後,這一下如隼撲兔,門口兩個警衛大驚失色,舉槍就射,可惜他們那步|槍原是手動上膛的老漢陽,慢人一步——但聽頭頂兩聲槍|響,嚇得耳鳴目眩,又一聲響在襠下,膝蓋酸軟,不覺大叫倒地。

露生嗤道:“好沒用的兵!槍還沒中,人先倒了。”

劉航琛大怒叫道:“白露生!”

“劉廳長,這孩子才十七歲,你瞧他槍法怎樣?”

“你——!”

“我殺上王家,帶的就是他,你怎麼見了他不長記性、也不知提防?就這麼叫他進來了?”露生點頭笑道,“哦!我知道了,原來又是一個謊,可見你跟王家交情並不怎樣,他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但凡去探望一次半次,也該知道我身邊有個身手不凡的小子!”

文鵠一整個猴在劉廳長頭上,聞言煞是得意,對著小銀手|槍吹了吹槍口。

其時院子裡的衛兵聽得槍聲,慌忙趕上樓來,迎麵看見滿地的碎玻璃——壁燈給打碎了,又見劉航琛被人騎著脖子釘在桌上,手|槍頂著太陽,這下魂都嚇飛了!層層圍住門口,吆喝著推槍上膛。

“誰敢動?”露生端坐椅上紋風不動,揚聲斥道:“我奉劉主席鈞命而來,我身邊兒坐著的是中央建設委員會的委長,你們劉廳長欺上瞞下,我處置他是應該。張開你們那眼睛看好,誰上誰下、誰尊誰卑!若是不服,隻管去成都請劉主席來說話!敢動手的——”清目橫過一片槍口,“摸摸你那頸子上幾個腦袋!”

這話把衛兵們震住了——心裡也尋思這群人雖與劉廳長不睦,到底文的文官的官,怎犯得著這樣大水來衝龍王廟?又接了申副官的電令,兩邊開罪不起,一時竟不敢上前。可憐劉廳長孤立無援,真是現世現打臉,多久前剛把人摁在桌上吃下馬威,今天就被人原模原樣地打回來了!直著喉嚨叫道:“一群無能飯桶!還不給我拿下!”

一麵叫,一麵奮力掙紮,這卻不似露生溫順、叫捆就捆,掙紮已極,骨頭咯吱作響,文鵠道:“再掙胳膊斷了。”

劉航琛大吼道:“我怕斷條胳膊?!我怕你們!”青筋幾乎掙爆,居然把頭偏過來了,梗著頭怒目而笑:“白露生,我佩服你敢說這話,你敢在重慶跟我動手!”他圓睜雙眼,“你要真刀真槍過招,就不該搬動劉湘號令我,你也休拿他的話來當聖旨,你去重慶九開八閉走走問問,問我劉航琛誰的話不敢駁,誰的令不敢違!”

“既不是聖旨,要違今日就違,我也未敢指望劉廳長能有氣量容我!”露生亦含怒道,“現在想著真刀真槍了?當初我恭恭敬敬來拜,你又何曾堂堂正正對我?”

原來露生辭了劉湘之後,和林繼庸商量,“曾委長有句話說得不錯,四川這裡地硬人蠻,個個吃硬不吃軟。且像劉航琛這樣的笑麵虎,我是不敢再相與了,便是和睦也隻是假意,毋如破開了鬨上一場,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林教授點頭晃腦:“小老婆進門要是不威風,大老婆天天揍你。乾脆打一架,看劉湘寵他寵你。”說得曾養甫等人哈哈大笑,露生亦笑道:“林教授就肯說笑話。”

笑歸笑,此時曾養甫聽劉航琛骨頭發響,心裡也有些慌了,不想他一向笑麵玲瓏的人物,居然這樣性烈如火,趕緊叫門口的警衛:“槍都放下!上頭人鬥嘴,你們跟著起什麼哄!”心罵這幫飯桶不爭氣,暗暗地向其中一個道:“愣著乾什麼?快打電話給劉湘!”回過身又勸露生:“你先放開航琛,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呀不是他打你就是你打他,哎呀,給人笑話!”

劉航琛踹著桌子喊:“哪個放下槍我斃了哪個!”

露生亦道:“放什麼?他敢動就試試!”隻管叫文鵠摁著劉航琛的頭,“劉廳長,你猜猜看,劉主席為什麼肯用我?我想你來之前他一定囑咐你了,叫你彆得罪我。”

“你少仗他的威風!”

“我聽說你們四川衙門,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劉廳長,你名字裡有個玉,想來是生水之金,不巧我名字裡也有個白,五行也占金。”

劉航琛瞬間明白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原來是他!你很會買通門路!”

“不光彩的手法,是麼?”露生冷笑,“你跟我過招,也沒有光彩過。劉航琛,我實告訴你,重慶這個地方我來是來定了,自來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做不成我寧可死。今天打你是討回我平白無故受你的氣,你為什麼不歡迎我,我不管,我用不著你們的歡迎!你們也犯不著虛與委蛇,就當麵鑼對麵鼓,從此咱們一個台子上唱戲——或許你覺得我不配,須知我也覺得你並不配,走著瞧就是了!”

劉航琛不接他的話,隻叫曾養甫:“曾委長!你怎麼管教人的!我對你——”

曾養甫禿嚕嘴道:“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怎麼管他啊,這不正在救你嗎?”場麵一度十分混亂,看著也不像是打架,像劉廳長被膠水黏桌子上了,露生帶著消防員營救之前先教育他。嶸峻和兩個教授忍忍笑出內傷。曾委長心中暗爽,麵子上忙著指揮笨蛋警衛們快去成都搬聖旨救人,忍不住嘴裡還是嘲諷一句:“也彆說什麼你對我啦,你對我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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