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奇怪,小姐幾乎從不出門,連院子都很少邁出,更彆說出府門。
等鐘情陪祖母用過飯,聽說父親告病回家後,去看了眼臉色蒼白入睡的父親,不忍打擾。
再返回小院,想見見鐘秀時,卻撲了空。
院子裡隻剩下在下人房昏睡的李玉彩,門外還撞見了李玉彩的父母。任由奶娘奚落了這兩人幾句,冷眼看著畏縮的他們請罪離開,才抬腳回自個兒院子。
鐘府外,羅社經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走進鐘秀母親留下的一個嫁妝鋪子。
鐘濤不管這些,一心為民,忙著當值,忙著義診;老太太又嚴重偏心。
以至於上下三世,盈利不錯的大部分產業,都被暫時代管的老太太,雙手送給了鐘情做陪嫁。
不出所料,下午看了好幾個鋪子,每一個鋪子的管事,均不認得他們所經營鋪子的真正的主人,早在多年前,就被老太太換上了‘自己人’。
出了離的比較近的最後一個鋪子,羅社陷入沉思。
一旁的玉珠不敢吭聲,她以為小姐是出來看能否解決她提的那事兒,結果不知怎麼就跟著逛起了街,好歹跟了小姐幾年,硬是從那毫無變化的臉上看出了不愉。
玉珠縮了縮脖子,不明白小姐所思,索性離府不遠,她也不擔心什麼,便打量起了四周,正好看到一個少年,就跟傻了一樣盯著她們這邊。
她雙眼一瞪,想把那登徒子瞪退,結果人家根本沒任何反應,雙眼直勾勾的······
看著······她家小姐?
羅社也早有所感,順著視線來源看過去,隻輕飄飄一眼,那少年就跟被火燙了一樣,差點兒跳起來,轉眼就鑽進人群不見了。
放眼望去,街上人來人往。
朱家世代,將這個架空世界的國家治理的很好,總體上國泰民安,女子的地位不高,但也沒有裹腳等陋俗,更沒到不準女子輕易出門的地步,人群裡一小半都是女子,攤販也有上點年紀的婦女,畢竟是皇城腳下,官家小姐在其中也占了一小部分,也不見有那遮紗帶帷帽的。
她知剛那少年,是原主前兩世的丈夫——年幼的安哲。
此時的安哲是典型的少年瘦,個子不低,顯得他人越發高,剛過15歲,麵如冠玉,唇紅齒白,膚白······貌美,若在現代,有幾個詞形容他更貼切,比如‘小白臉’‘小鮮肉’。
這才了解,明明名聲不好,知名紈絝,在這一世亂套的後期,為什麼還會被公主相中,硬‘娶’了。
得不到安哲的心,還哭著把人給折磨死了。
人群裡的安哲知道自己個子高,使勁貓著腰亂鑽,到了一個小巷子,才拍著胸口按住胸腔內快蹦出來的心。
他貼著冰涼的磚牆,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頭頂幾近冒煙兒。
要是被他那些狐朋狗友看到了,一定笑話他好幾個月。
她看到他了吧,剛才,就剛剛,嚇死了嚇死了。
他爹擰不過他,痛罵著,還是答應了去幫他去問問鐘太醫的,回來就說鐘太醫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他當時高興的快找不到北了,以為自己的壞名聲,一定會沒希望,結果是一半一半,已經很好,咧著嘴笑的見牙不見眼,被他爹狠抽了幾巴掌。
可誰叫他家就他一個,他娘雖在意那姑娘身有殘疾,但也知她並非天生啞,而是後天造成,不會帶累下一代。再加上對自家兒子無奈,後來還護著他跑了。
他直接住在了朋友家,一直憨笑不斷,狐朋狗友們一邊鄙視一邊逼問。
到今天他才忍不住,尾巴一翹,就說吐魯嘴了。
事後也怕壞了對方名聲,可他總覺得對方將來一定會嫁給自己的。
“嘿嘿嘿。”安哲低頭,手指蹭了蹭鼻子,摸著後腦勺傻笑著喃喃:“她真好看,跟小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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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社到家時,快要傍晚,門房的態度一如早上她們主仆出去的時候一般,懶懶的抬頭看一眼,見是她們,站也沒站起來,理也沒理。
氣的玉珠咬牙,不像羅社,眼都不眨的經過,當那門房是空氣。
剛進小院沒一刻,就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鐘情。
鐘情已經問清楚了早上的事,也讓人向祖母稟告了,隻是,祖母僅僅嗤笑一聲······
她此時麵色嚴肅,進了門先上下看了看鐘秀,才上前道:“我聽說了早上的事。”
見妹妹一如記憶中的模樣,沒站起來迎接,她倒是覺得出一絲詭異的安心感,反而是崔奶娘生氣欲要開口,鐘情忙攔住,對上妹妹抬頭望她的雙眸,清淩淩的眸光看的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