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化身為狼(2 / 2)

說話的人心中不甘:“太爺,我們被人如此算計,就這樣算了嗎?”

族老扶著他往前,低聲道:“古人雲,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等心狠手辣,談笑間讓齊文後一家幾十口子流放的人,我現在是退避三舍,不敢招惹。”

“另一條,縣衙那邊早不抄家晚不抄家,偏偏等齊玉和季子漠回來才抄家......你想想裡麵的門道。”

中年嚇的手一抖:“太爺是說縣令偏幫齊玉和季子漠。”

族老低聲斥責了句,讓他再莫要多說。

肅穆的祠堂,桌椅倒地,供品踩塌,狼藉一片。

往日珍視的祖宗排位,有的落了地,有的已經斷裂。

身子被季子漠摟的生疼,憶起剛才一切,齊玉猛的推開他。

季子漠猶如破碎的紙張,連連後退兩步,隨後如被人抽了根骨,無力的坐在角落陰影裡,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齊玉把供桌上的桌布從地上抽出來,跪地三拜,隨後把牌位請到桌布上。

從左到右,跪了又跪,拜了又拜,直至最後一個放到桌布上。

他跪在地上,把桌布係好,一步步季子漠身旁。

居高臨下道:“你可有話要說?”

他想知道,是齊家當真對不住季子漠,還是季子漠本性如此。

與齊家人貪婪談條件的季子漠,麵容醜陋無比,齊玉當時真恨不得生吃了他。

木地板上的涼意如寒針一般,穿透衣袍刺入皮膚,季子漠似是覺不出冷,胳膊鬆垮的搭在膝蓋,肉眼可見的頹廢。

“齊玉,你讓我緩緩。”他虛弱的聲音略帶請求。

祠堂外的哭聲震天,聲嘶力竭中皆是絕望無助,他們哭著,罵著,罵齊玉,也罵季子漠。

季子漠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可他也未做過惡。

他心裡告訴自己,他這不叫作惡,隻是自保,齊文後圖謀家產在他,他將計就計在後。

道理明白著,但耳邊的那些絕望,讓他恐懼著,他怕。

齊玉腦海中都是季子漠貪婪的麵目,清冷的眸子閃過恨意,他問,為什麼。

季子漠終是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季子漠目如把脈絲線,深深的望進去,似是想看透齊玉所有。

他的視線太過攻擊力,齊玉垂下的手收緊,強撐著未後撤。

過了良久,季子漠眼中像是劃過一抹失望,升起消散的速度過快,像是齊玉看花了眼。

季子漠直了直身子:“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著齊文後。”

季子漠臉嫩眸深,各種想法難以看清,他頭抬的有些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告訴你 。”

齊玉靈動的眼眸如今死氣一片,他不肯坐下,季子漠聳了聳肩:“不坐下我就不說咯。”

等人坐下,季子漠才道:“這樣不好嗎?剛好把你摘了出去,要不然現在就是你在哭了。”

季子漠臉嫩眸深,各種想法難以看清。

齊玉:“我是摘了出去,可現在牽連了那麼多無辜。”

季子漠笑了:“無辜?不是吧!人家趁你病要你命,都要把你從家裡趕出去,你還善良的說人無辜?”

他上下打量,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讓齊玉終是有了些許情緒:“我不是說他們,我是說其他人。”

季子漠笑出了聲:“其他人?無論是齊文後的妻妾,還是他的丫鬟小廝,從他們跟著或者聽從齊文後的話,跟著搬進來的那刻起,就不無辜。”

“跟著享福的時候不無辜,爭敗落難了,就成了無辜?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如你那個二叔的夫郎,他沒有直接進來撕扯你,就是無辜嗎?”

齊玉被他堵的啞口無言,逞強反駁道:“我二叔的夫郎為人不錯,他......”

“他為人是好是壞有何關係?他站在分勝利果的位置上,就要承擔吃惡果的結果。你就說,你二叔要是成了,他是不是會和你二叔一起,住你爹娘的房子,睡你爹娘的床?”

自小的教條被顛覆,齊玉難以承受,他想反駁,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他一直都覺得,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家人,可現在,他竟覺得季子漠說的言之有理。

冬日裡瓜果少,祠堂隻供奉著一盤柿子,剛鬨騰間嘰裡咕嚕的滾子了圓柱旁,隻磕破了一塊皮。

季子漠伸手拿起,一邊剝一邊隨意道:“他們無辜,我不無辜嗎?我們明麵上夫夫一體,你流放我要跟著流放。”

柿子軟的流汁,皮怎麼剝都剝不好,反弄的自己一手埋汰,季子漠猛然欺身,眉間帶怒道:“我才來你們家幾天,才過了幾天好日子?憑什麼跟著你流放?你心裡有人,等著人回來娶你,我就一個擋箭牌,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夫郎,我憑什麼跟著你受苦受難?”

他像綿羊撕開真麵目,化身為惡狼,轉變的措不及防。

似是海浪迎麵撲來,齊玉身子後仰,手撐著地麵,決絕怒視道:“世道對哥兒不公,夫君遇禍事夫郎不可逃,夫郎遇禍事,夫君可丟一份棄郎書,便可摘的一乾二淨,我從未奢求過你陪我風雨共度,我自是會求的時間,讓你寫一封棄郎書,就算不能,我直接一頭撞死在牢裡,也不會牽連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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