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奪情 王八蛋上司(2 / 2)

鄭侯的喪事辦著,冷雲先向皇帝進言,建議奪情。

趙蘇則往陳府去,向陳萌痛陳利害。陳萌兒子都送到祝纓麵前了,去就是要攢個資曆。這麼年輕的時候,參與了一場這麼大的戰爭,對陳放好處頗大。

陳萌的問題在於,他自己死了爹守孝守得足足的,現在卻不讓彆人守孝,這有點不對。

陳萌給趙蘇出主意:“不要求太子,免得戳著了陛下的眼。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他的辦法就是,派人宣揚有人要查不法兼並之事。一提抑兼並,就容易讓人想起王雲鶴,弄得許多大臣必要與冼敬等人作對,堅持要留鄭熹在政事堂。很多人在朝上為鄭熹說話。

有想鄭熹奪情的,就有想他滾蛋的。仕林對丞相不丁憂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慨,乃至於民間都有了些非議。

“要是北地戰事拖個三五年,他就一直做著丞相了?要是三、五年後他自己也死了呢?到地下丁憂不成?”

鄭熹已經到了一個死了也不算太意外的年紀了,說這話的人也確實是嘴毒的。

一番爭吵,太子裝聾作啞,被皇帝問急了,隻說:“丁憂,為父,奪情,為君。”

太子的話說出來,便有穆成周說:“去了的鄭侯就是個忠臣,讓他為兒子選一樣,會怎麼選呢?”

這什麼屁話?太子用力咳嗽了一聲,瞪了舅舅一眼。

李彥慶在一旁看得厭煩,出列奏道:“不如給其假期治喪,待喪儀完畢,回來理事。北地大捷之後,再丁憂也不遲。”

當時便有老大臣說他“乳臭未乾”,天知道李彥慶兒子都十幾歲了,哪來的乳臭未乾?

皇帝卻把李彥慶的話聽了進去,道:“有誌不在年高,他說得有理。”

事情這才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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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熹在家中接到消息,又上表要求守孝。皇帝再不準,鄭熹又哭著要求。

如是者三,終於,鄭熹領了旨。皇帝為了“補償孝子”,多給了金帛治喪,將鄭侯祔葬先帝。

冷雲聞訊放下心來,對趙蘇道:“這下可好了!咱們都能安心了。既安心也省心。”

趙蘇迅速拿出了一份公文,道:“操心的事又來了。”

冷雲從來辦理公務都是下麵的人先篩一遍再給他過目的,這回也是這樣,他一麵接過來,一麵問:“什麼事?”

趙蘇道:“駱駙馬在北地應付胡人,要鴻臚寺協調,奏請調下官去一趟。”

“誒?什麼?!!!”

趙蘇耐心地說:“鄭侯在世的時候,就有扶植奚達部的意思。如今鄭侯去了,這事兒也不能就此擱置,否則,前線將士就要多流血了。”

冷雲道:“我看就是姓駱的既無能又想出風頭,一定是他!”

“這與駙馬何乾?”

冷雲道:“你不懂,好吧,去就去了,為我捎封家書過去。”

“是。”

趙蘇又與同鄉辭彆,祝纓臨行前是把京城的一些事務交給他的,他不得不將事情又囑咐給趙振等人。

接著是去鄭侯府上辭彆,看鄭熹有什麼話說。

鄭熹也拿出一封信來,道:“沒想到又要再給三郎一封信。把這個帶過去,告訴他,京城有我。”

“是。”

趙蘇將京中安排好了,領了公文之類,又帶上了幾個吏目,一路疾馳往行轅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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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蘇一路吃了不小的苦頭,他在路上的時間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到了行轅,人被曬得黑了一檔。

行轅門口,守門的人是後來到祝纓跟前的隨從,並不認識他,收了帖子,客氣地說:“大人稍等。”

趙蘇也耐心地等著,直到蘇喆提著裙子跑了出來:“舅!”

隨從吃了一驚,趙蘇對他笑笑,蘇喆道:“舅,你彆逗人家,他們新來的,不認識你。”

拖著趙蘇去見祝纓。

一路上,卓玨等熟人不斷與他打招呼,趙蘇臉上的笑越來越明顯。

隻有在看到金良時,趙蘇斂起笑容。金良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到自己腰間的白布,眼圈也紅了,說:“三郎在等你了。”

趙蘇看他身邊兩個軍士手臂上係著白布,而一路行來其他人並不如此,便知各人來曆了。

蘇喆小聲說:“訃聞傳來,阿翁已經設祭過一回了,沒失禮數。金將軍這是另外的情分。”

趙蘇道:“知道了。”

到了祝纓麵前,趙蘇才重新有了笑意,當地一拜:“兒拜見義父!”

祝纓道:“快起來,正有事等著你呢!”

趙蘇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坐了,蘇喆挨著他坐下,一臉的期待。

趙蘇前身子往外扯了一扯,問祝纓:“這丫頭是不是有什麼壞主意?”

一室皆笑。

祝纓道:“哪裡來的壞主意?她好得很。”

趙蘇新來,寒暄之後,其他人就都識趣離開,留下趙蘇向祝纓彙報了京城近來的諸般情狀。鄭侯死後怎麼爭執的,王雲鶴大病一場才好,東宮又多了一個兒子之類的。

祝纓一一聽了,道:“知道了,咱們還是乾咱們自己的事。機會難得,不要分心。你且安頓下來,我再同你講。”

趙蘇道:“是。”

他還捎了些書信、物品,有他準備的,也有彆人托他捎帶的。留下祝纓的,再出去分發彆人的。

都分完了,趙蘇指著一口箱子對蘇喆道:“喏,都是些小娘子用得上的東西,你拿去分給你的小女伴們。”

蘇喆道:“都是些什麼呀?步搖之類太累贅的不要啊!咱們可忙著呢,打扮得利索。”

趙蘇嘖嘖兩聲,打量著她,道:“給你東西,你倒挑起來了!不要算了。”

“要的!”蘇喆趕緊說。

趙蘇斜眼看她:“你不對勁,什麼時候這麼乖巧可愛了?無事獻殷勤。”

“嘿嘿。”

趙蘇道:“你同我過來。你長大了,彆叫我動手揪你。”

舅甥倆到個小廳裡說話,不等趙蘇發問,蘇喆先說:“那個,舅,阿翁要讓您管的事兒,您已經知道了吧?”

“嗯,一會兒還要拜見駙馬去。難道還有什麼內情?”

“不是不是,就是一件差事。這事兒,你帶上我唄!上陣又不讓我去,治理地方哪兒不能乾呢?我到北地來,最難得的機會不就是學點兒新鮮的麼?”蘇喆的語氣裡有一點乞求的味道,“我不去太危險的地方,不能乾危險的事。”

“行。”趙蘇說。

“真的?”

“嗯。”

“那阿翁那裡呢?”

“我去說吧。”

“好!”

兩人一同望向祝纓書房的方向。

祝纓正在裡麵拆信。鄭熹的信裡說了些奪情的事,然後叮囑她:北地一定要穩,她的名下絕不能有敗績!隻要奏凱,就趕緊回來,代替鄭熹盯住朝堂,如此一來鄭熹也能放心地丁憂。

這孝是非守不可的,早守比晚守強,不然得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祝纓收好信,對祝銀道:“下張帖子給駙馬,今晚我請客。把小妹、青君、三娘也帶上。”

祝銀道:“三娘有傷,也來麼?”

祝纓道:“當然,有她們的事兒。”

祝銀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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