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威脅 自己的最大威脅一直以來都是父親……(1 / 2)

祝纓平靜地看了祝彪一眼, 祝彪忙說:“是真的!”

他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跟在祝纓身邊久了,多少有些見識了, 皇帝這麼樣發作的, 他也是頭一回聽說。

祝纓問道:“他們竟肯說?”一般, 一個地方出了這樣一件大事, 裡麵的人都會下意識地保密。

祝彪道:“他們本是不願意講的, 穆侍郎在那兒罵人。”

祝纓道:“知道了。”

“那——”

“回去吧。”姚臻挨了皇帝一頓,在結果沒有明朗之前, 是不宜再與吏部講她要辦的事的。萬一不幸被穆成周遇到, 不定會出什麼麻煩。

祝纓囑咐祝彪:“回去什麼都不要說。”

“是。”

祝纓沒有著慌,回到戶部之後依舊辦她自己的事。林風、蘇喆的事要經吏部、東宮兩處安排才好, 現在姚臻跳出來,這兩處現在都不宜動了,祝纓也就靜下心來想一想這是怎麼了。

她與姚臻算熟人,也經常勾兌, 畢竟不是“密友”, 姚臻的機密事也不告訴她。姚臻此舉,透著些不同尋常。

太子監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識趣的皇帝,在身體不行的時候就該主動提出來讓太子監國的。一般的皇帝, 遇有“出巡”、“出征”,也會留太子監國。哪怕太子還是個孩子,也會再指定幾個親信大臣襄助監國。

今上與先帝毫無相似之處, 但病得七死八活還要死死把著權利這一點, 可真是親父子。

先帝是因為兒子太廢,今上……總不能說這個太子他看不上吧?眼下的東宮,配他這個“父皇”是綽綽有餘了。

祝纓又想到了姚臻, 今天早上姚臻就點兒不太對勁,他這又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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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臻一臉嚴肅地跪在大殿前,凜然不懼。

杜世恩踩著重重的步子走了上前,彎腰道:“姚尚書,您明知道陛下不宜動怒,為什麼還要氣他?”

杜世恩氣得要命,他可不想這麼快就當藍興第二,這麼快就滾出宮廷。宦官比所有人都希望皇帝好好的,誰讓皇帝不好了,宦官比皇帝本人還要恨。

姚臻卻不怕他,隻說:“我隻儘朝廷大臣的責任罷了!”

“你!”

姚臻輕哼一聲,不再搭理,端端正正地跪著。

杜世恩忍著氣道:“陛下才召了禦醫,並不想再見你,你請回吧!”

走就走!

姚臻從容起身。

杜世恩更生氣了,道:“陛下有旨,姚臻目無君上,命其即刻出宮!非召不得再入!”

姚臻的臉色還是變了一下,杜世恩有些快意,正要催促,姚臻一轉身,走了。

杜世恩哼了一聲,小碎步跑到殿中——皇帝剛才被氣得不輕,禦醫正在診治,他得趕緊盯著去。

姚臻被趕出宮,也不急著回吏部了,現在回去也沒有什麼大用。

在各色的目光中,他一撞袍角,越走越穩。

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家人莫名驚詫:“您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個時間是各衙司辦公的時候。如果是在地方上,長官懶散一點,可能一天也沒幾個人去衙門應卯,但這是京城,大部分的衙門還得糊弄個半天、大半天的,在皇城內的各衙司更正規一些,全天有人。

吏部更是重中之重,吏部尚書是沒有道理在上午回家的。

姚臻道:“這是在問我嗎?”

家人將脖子一縮,不敢說話,躬著身將他迎入了府內。

姚夫人聞訊也步出後堂:“怎麼回來了?是有什麼忘了嗎?”

姚臻露出些煩躁的樣子來:“沒事。”

“那……”

“近來讓孩子們都老實些,約束下人,不許生事!”

姚夫人答應了,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告訴我,我可拿不準讓他們怎麼做呢!”

姚臻故作不經意地道:“我向陛下進言,請太子監國。”

姚夫人見他四肢僵硬,便知此事沒有這麼簡單,道:“你……拿得準麼?”

姚臻生氣地道:“這是在質問我嗎?”

姚夫人道:“如今你有事,正該全家同舟共濟,無端向家裡人發火是什麼意思?太子監國,也不是什麼大事呀!值得你這樣?”

“婦道人家,知道什麼?”

姚夫人氣咻咻地回了他一個白眼,忍了。

姚臻卻又忍不住了說:“陛下生氣了,看來是不想讓太子監國!都這個時候了,他還……真是的!”

“你沒猜中陛下所想?”

“他那心思!”聰明人是猜不中的!姚臻腹誹。不過,這一試探倒是試探出來了。

“你也沒與人商量一下,就這麼魯莽行事了。”姚夫人一麵幫他脫了官袍換衣服一麵說。

姚臻道:“你不知道!現在不提,以後就沒機會啦!”

“怎麼?”

姚臻卻沒有回答妻子,而是在心裡又將盤算過了一遍。

李丞相自打做了丞相便開始大肆乾預官員的任命,起先,皇帝潛邸派多任虛職,現在,他們開始將手往實職上伸。譬如戶部,才因倉儲等事騰出幾個空位來,祝纓自己的人還沒安排完,就被李丞相安排進了兩個員外郎。

吏部受到的影響更大。以前隻有一個穆成周,還是自己的副手,掰掰腕子也就掰了,反正那是個草包。

現在李丞相是丞相,且不是個純草包,位置又比姚臻高,這就讓姚臻非常難受了。

姚臻是半路出家投靠今上的,他本是先帝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幾年都是左右騰挪賺來的!無論祝纓是怎麼想的,幫他向今上“投誠”,他才能保住吏部尚書的位置。但是,祝纓背後有鄭熹,又有魯王謀逆時的功勞,姚臻沒有!

這讓姚臻很不安心。

吏部是六部之首,放到更大的範圍來說,曆朝曆代,凡是管著授官的,都是最最要緊的部門。這樣一個地方在他的手裡,他又不是皇帝的鐵杆心腹,皇帝不太放心他,他更要擔心自己的“將來”。

與今上已經比與先帝疏遠了一層,隻是勉強握著吏部而已。等到了太子登基,就更遠了,自己還能有什麼前途?這是眼見的要被踢開。

與今上的緣份隻能如此了,但是與太子,卻是來日方長的。

現在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麵前,提議了,皇帝同意,太子監國,他是首倡,算是投名狀。皇帝不同意,他也表態了,太子那裡有了好感不是?他估計,同意的麵兒大。

哪知道皇帝這人,他就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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