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進展(1 / 2)

林風亦步亦趨, 生怕自己漏了什麼,蘇喆發現了他的緊張,覺得十分的新奇, 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沒有發現。蘇喆見狀, 悄悄走過去戳了他兩下:“你怎麼了?”

林風現時的心情難以言說,隻輕輕搖了搖頭。

“更奇怪了。”蘇喆嘀咕一聲。

祝纓回頭:“你們倆, 乾嘛呢?”

兩人答應一聲,快上兩步又跟了上來。新、舊兩城也沒個合適祝纓落腳的地方,她也依舊還在新城外麵紮營。由於她已經離開了, 原本她紮營的地方現在住的是林風。林風又要騰地方給她紮營。

這一片營地本是祝纓西征的時候駐紮之地,左右是安置西州城中百姓的帳篷, 住滿了人。拖家帶口的,也不整齊, 現挪都不知道從何挪起。

林風忙說:“我讓他們挪一挪。”

祝纓道:“不用,咱們另尋個住處。走, 看看他們的營地。”

進了營地就被圍觀, 營中的青壯都出去乾活了,留下些老弱婦孺在家裡。也有做飯的, 也有縫衣的, 也有拌嘴的。仍瘦, 至少不是皮包骨頭了。小孩子來圍觀,祝纓也不惱, 笑著問兩句話,不外是住在哪兒,想不想到城裡住,家裡還有什麼人……之類的。

小孩子們還記得她, 在她麵前有點呆乎乎的,兩顆糖就被套出了話。家中的大人也不急著把孩子拖回家,以防闖禍,但也不太放心,雖然祝纓把欺負他們的頭人給殺了,但祝纓自己在他們的眼中也是個“頭人”,陪著點兒小心總是沒有錯的。

祝纓索性趁著一個少婦的抱起被套話的小孩兒,跟她又搭上了話,問現在吃得怎麼樣。

少婦道:“能吃上穀子了。”

以前奴隸是吃不上這些的,即使有口糧,也要摻些雜質,有時候就是打碎的糠摻進去。現在倒不用吃糠了。

祝纓問道:“是因為產的穀子少,以前才吃不上嗎?我看這裡田還不錯,是因為氣候不好嗎?”

“天時好的。”

祝纓又從供中掏出一個銀戒指給她:“多說說。”

看著有賞,成人便將小孩子往外擠了擠,臉上都現出願意說話的神情來,祝纓看在眼裡,了然於胸。等這少婦講完,便宣布:“有誰知道天時、土地、物產……所有有關吉瑪、西州與西番的,都可以來對我說,我都有報酬。”

當時便有人舉手想說話,祝纓對林風道:“叫人記下名字。說得好的有賞,胡說八道騙我的,要罰。”

林風慌忙又記,祝纓道:“怎麼慌裡慌張的?叫管這一片的人來,讓他們傳令下去。”

“是!”

林風一轉身,就看到跟在不遠處的“裡正”,將人叫了來。“裡正”道:“校尉,我都聽到了,這就去傳令。”

祝纓見林風樣子不太對,也很快離開了這片營地。

她選擇在離這片營地有一段距的地方紮營,一則這營地的秩序略有點亂,離遠一點好,二則新擇之地離新城更近一點,方便去規劃、監工。

祝青葉帶人紮營,祝纓則往新城查看。林風手足無措:“工程不快。”

祝纓讓這營裡的人服役,最主要的目的是“給不安定份子找點事做”,因此這個工程在這段時間裡快與不快,並不是她最關心的,隻要工程質量可以,沒停工,就行。

她對林風道:“凡做事,要先想好,做這事是為什麼。修城當然是我要的,這幾個月,還是為了‘安撫’,能做到讓新附之民安靜,就不錯了。不要這麼緊張。”

林風略略鬆了一口氣。

但進了新城之後,他又緊張了起來。這新城裡也與他管理的營地一般,有秩序,大家都沒亂,還是生活、乾活,卻又並不清爽,還透著點兒亂。

祝纓認真看了,林風還是照著她照走前的吩咐,一點兒也沒改,當時什麼樣兒,現在還什麼樣兒地乾。

祝纓臨時又上手,開始分工:“巫仁,去點料盤帳,蘇喆去點人、分片,青雪,去丈量土地不能等牆好了再規劃城內。都不用現在動,他們正在乾著,語言也不很通、也不很習慣聽你們的命令,你們一攪,就亂了。明天一早出工的時候,他們一營,你們依次領人。”

祝纓心裡有草稿,但工程需要精確,在動工建房子前,需要重新丈量,確定新幕府的坐標。

一樣一樣分派完,整個大工地馬上變得有條理了。

林風開始摸本子記錄,之前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記過這種“筆記”,現在唯恐記漏了一下字。

看他認真,祝纓就額外對他多講幾句:“留你看守,既有一個守字,就是為了安穩,不求劇變,能穩住,你就合格了。我知道你不會亂來,換一個人,說不定有什麼新奇大膽想博出彩的念頭。但如果一直這麼蕭歸曹隨,中間出了毛病還不改,你自己看,也不太好看是不是?”

林風點點頭。

“那就不能之前理成什麼樣,你湊合著就繼續用了,你得往下接著理。‘穩’有不同的做法,‘變’也有不同的做法,不在乎這兩個字本身,在你怎麼體現它們。”

祝纓一次也不多說,看林風差不多記完了,又往舊城去。

舊城裡,如果不是祝新樂在管,祝新樂被派往與西番交界守關去了,如今留在這裡的是兩個千夫長,一個是從祝縣出來的,另一個是西卡族半路投靠來的。林風派人來通知他們祝纓到了的時候,兩人正一個教、一個學地學寫字。

舊城現在也還不用拆,仍然有一部分人住在這裡,他們領兵駐紮,一是守著糧倉,二是一旦西番有變,這個舊城就是大家的退步。兩人不敢輕離舊城,隻在城門外不遠等著。

祝纓等人到了,下打了照麵兒,祝纓就笑問:“學寫字呢?”

兩人看了林風一眼,林風莫名其妙:“我沒說啊。”

祝纓心道,手上的墨都沒擦乾淨,誰還看不出來呢?

她這回沒犯壞心,指了指人家的手。這下可壞了,擦是擦不乾淨的,要找水,周圍也沒有,恨不得吐口唾沫去搓……

祝纓道:“好了好了,學寫字,很好。進去看看吧。”

舊城有老底在,比新城、營地都像樣一點兒,清理出來的大片空地也不曾再建新房,顯得空曠而整齊。祝纓詢問了還有多少人住在這裡等,千夫長們也認真地回答了:“有一千三百戶。每天早上他們也上工,留在這兒住的,就讓小孩兒也學背識字歌。姥,紙筆不敢要,那個……能、能調點兒書來麼?”

祝纓笑道:“那要再過幾天啦,得現印。你要多少?”

“那就好,那就好!呃,兩百、不,一百、五十本兒也行,不能再少啦。”

祝纓笑笑:“行,來了先儘著你這兒給。”

千夫長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接著就被蘇喆看得心頭發毛,他扭來扭去,沒發現自己身上有不妥之處。趁祝纓與搭檔說話,小聲問:“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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