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引誘怪物,一步一步地讓他承認,他不可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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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青的計劃進展還算順利。
接下來的幾天,他跟顧流明的親密互動越發頻繁,就像他從來沒有試圖過逃走一樣。
牽手,擁抱,親吻。
簡青被允許的活動範圍從一張床,擴大到了整個臥室,最後,又蔓延到了整個家。
簡青能感覺到,顧流明正在慢慢地放鬆警惕。
如果忽略掉他身上壓著的充滿狂熱欲望的沉重目光、深夜如同夢囈一般的黏膩喘息和偷偷纏上自己腰肢的觸手,簡青覺得,他的“愛人”其實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這些都是他埋下的炸藥包,而他要做的,就是點燃最後一根火線。
但是現在,仍然沒到時機。
然而,在這漫長得幾乎看不見儘頭的時間裡,有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他的家門。
顧流明罕見的動搖了。他降低了自己的底線,竟然放了外人進來。
裹著一身長款風衣、老態橫生的簡長林走過來,虛弱的朝他問好的時候,顧流明就站在門口,冷冷地掃視著簡長林,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
那一瞬間,簡青仿佛聽見了一道聲音,自他的心臟中升起。
“他怎麼敢盯著他!!!我要挖了他的眼睛!”
簡青微妙的頓了一下,裝作沒有聽到,徑直看向簡長林。
僅僅不過一段時間沒見,他已經從原來那個看不出歲數、意氣風發的儒雅學者,變成了現在自己麵前這個形貌佝僂,行將就木的老人。
“嗨。青青。”簡長林溫和地向他打招呼,像是回到了原來那段他們仍保持著緊密的親緣關係的時間,“好久沒見了。今
() 天……要我來看看你。”
簡青沒想到是顧流明主動帶人上門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詫異——
簡長林作為索蘭製定的“惡魔果實”計劃中的共謀,居然在顧流明手下撿回來了一條命。
不得不說,他有點敬佩這隻打不死的小強。
簡長林像是讀出了他的心思,微微地笑了起來,眼角牽起幾道細細的皺紋:“他說,你一個人在房間裡,要我來陪陪你。我想,在這裡你也會有一點寂寞吧。”
簡青望著他,在頃刻間讀懂了他的意思——
在怪物的看守之下,他的行動自由受到了限製。
簡長林在邀請他合作。
他覺得自己已經捏定了現在的簡青。
他雖然沒有以前看上去那麼嬌弱,但終歸是人類。窩藏在怪物的牢籠中固然安全,可他就像飛鳥一樣的存在,怎麼可能不希冀自由?
而簡青並不蠢笨,他肯定知道現在自己彆無選擇,一定會同意和作為親人的簡長林合作。
他都想好了,他們可以裝作交談甚歡的樣子,每次用暗號溝通,簡青在裡麵和怪物周旋,自己就慢慢地鋪出一條能夠通往國外的路。
他聽說了,國外的某實驗室也偏好生物實驗,隻要他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一定會大受歡迎……
然而,簡青打破了他的幻想:“沒有,我和顧流明待在一起,很舒服。”
坐在他對麵的簡長林愣住了,定定的看著簡青,試圖從他那雙清澈見底的淡藍色眼眸裡看出一點被控製的端倪來;而在他身後,顧流明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對,對。親愛的,就是這樣。
和我待在一起的時候,你怎能不快樂?
我知道你是個城府深沉、內心幽暗的家夥。每一次牽手、擁抱和親吻,都是你親手投擲的慢性毒藥,它們正在慢慢地殺死我。
但我離不開你,你要我的命,我就給你。
隻要你愛我……隻要你愛我,就好了。
他醉心於自己的喃喃自語,注意力順著簡青這句甜美的、夾雜著□□的情話飛遠了些。
但簡青在叫他:“流明。”
顧流明抬起頭,順勢用目光去捕捉、描摹他的小人類的輪廓,心臟在此刻狂熱的為他跳動著。
可他麵上仍是冷淡的,讓人感覺他下一秒鐘就會讓他滾:“嗯,青青,我在。”
“可以幫我們做兩杯熱可可嗎?”簡青看著他的眼睛問。
顧流明沉默了一下,知道簡青這是在趕他走——他和他叔叔的話,不想讓他聽到。
不過——就算不聽到也沒關係。
他不相信,有任何一個人能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的青青帶走。
於是,他順從地點了點頭,把整個客廳讓給了兩個人類。
簡長林終於卸下偽裝:“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走?”
“叔叔,我沒有這樣打算過。”簡青仍然是一副淡淡
的樣子。他坐在火爐邊,身上軟趴趴的米色毛衣包裹著他並不健壯的身體,火光在他身上投上一層淡淡的淺金色,“您說的‘走’,是指我們倆一起逃走,然後你把我半路丟棄的那種方式嗎?”
簡長林被他說中自己的打算,並不麵紅耳赤,搖了搖頭,企圖用更深層的理論來說服簡青:“簡青,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美好,這是一個虛偽又癲狂的世界,所有人都拚了命的為自己打算,相互碾軋,互相唾棄。你想要的自由是人類的奢望——人類總是這樣,想要自由,便得剝削彆人的自由。但無論怎樣,在人類製造的牢籠裡呆著,總比在怪物的看守下舒服多了,不是嗎?”
簡青不為所動地看著他,卻讓簡長林誤以為自己的勸說慢慢有了成效:“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東山再起。我保證,就我手上保存的這些資料,可以供我們研究一輩子了。”
“你根本不能想象那是一個多麼宏偉的發現!人類有了它,就可以真正意義上的達成長生不老的效果——這種藥劑隻要一經上市,一定會迅速風靡全球!”
“等我們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你想要的自由,自然會掌握在你手中!”
簡青聽到了某個字眼,唇角微弱的向兩旁扯了一下,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簡長林忙不迭地說起他的研究成果,語氣中頗含自豪感,“要是我們的實驗室沒有被毀掉,我們就可以直接拿著異種生物細胞提取物,去找到那群科學家們,現場演示什麼叫返老還童……”
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簡青卻沒有再聽了。他端詳著麵前這個不過五六十歲,卻蒼老得比一般人還要過分的男人。
生物藥劑真的有用嗎?返老還童是真的嗎?好像不儘然。
現在的簡長林,身上已經表露出了一種將死之人行將就木的死氣。
他耐心地聽著簡長林眉飛色舞的講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來,打斷他:“叔叔。那些生物藥劑,被我拿走了。叔叔想要嗎?”
簡長林的講述聲停下了。
他冷冷的看著簡青,像是不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什麼?”
簡青微笑著,走到衣架旁,從一個口袋裡拿出幾支細小的劑子。
他當著叔叔的麵,在對方貪婪未褪的、驚恐的眼神中,將它們扔在了地板上——
隨著“當啷”一聲響,那些劑子發出了玻璃碎裂的清脆響聲,裡麵那些顏色紛呈的液體流淌在地上,在簡長林反應過來、撲過去的時候,被速度極快的家居機器人納入了垃圾箱。
他神色.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視線之中,出現了一雙穿著家居拖鞋的腿。
簡青微微躬下身,查看他的狀況,可那雙低下來的淡藍眼眸中,一點憐憫的神色也沒有,取而代之的,則是譏諷。
“叔叔怎麼這麼不小心?”簡青攙扶起他,神色溫和,“快回去休息吧,以後也不要來了。年紀大了,就該好好養護身體——您到底不是我這樣的年輕
人了。”
簡長林盯著他的眼睛閃爍著怨毒,還沒開口,就被一隻大手拉了過去——他在一陣天旋地轉中,聽見了簡青和顧流明對話的聲音:“流明,快送叔叔回家吧。”
簡長林知道,自己已經什麼都不能做了,他費力地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的功成偉業,驚世滔天的計劃,就這麼毀了嗎?!
可他不甘心……
在被顧流明扔出去的那一瞬間,簡長林痛苦地幻想:要是當初選擇的人不是簡青,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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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明花費了一分鐘,把這位不被歡迎的客人丟了出去。
他急急忙忙地往回趕,幾條觸手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鑽了出來,歡欣雀躍的在他身後搖頭晃腦著,似乎在為接下來的事情感到激動。
——他要去討賞。
這是他和簡青約定俗成的一件事。每當他完成一項簡青布下的要求,簡青都會給他一個擁抱……或者是一個吻。
說來可憐,他作為一位邪神,想要得到一個人類的吻,都要經過如此複雜的程序。
好在沒有彆的東西會看見。
那些嘲笑他的觸手早就被顧流明砍瓜切菜一般剁得七七八八,全部做成了簡青愛吃的章魚小丸子。
剩下的都是唯唯諾諾的,對顧流明而言極其友好。
他走進臥室的時候,簡青正坐在飄窗上,朝著黑茫茫一片的窗外看。
跳動的火光無法染上愛人的發梢,換風機掃出一片淺淺淡淡的風,吹動著他的發絲,側臉掩藏在其間,隱隱綽綽的。
整幢公寓樓早就被他的觸手覆蓋了,他為簡青創造出的牢籠是絕無可能逃出去的。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一片茫茫的黑色霧氣。
他轉過頭來的時候,顧流明似乎看見了那雙漂亮的如海洋一般的淡藍色眼睛裡,閃過了一絲落寞。
但那些情緒很快就被簡青掩藏起來,他換了個姿態,抱著自己的膝蓋,腦袋微微歪著,下巴就放在膝蓋上。
他低低地喊:“過來。”
那一瞬間,他們似乎互換了角色。顧流明像是著了魔,自動變成了一隻簡青親手豢養的愛犬,乖順地湊上前去,微微低下頭。
他得到了一個綿長、柔軟又溫熱的親吻。
顧流明差點又控製不住自己了。
幾條觸手竄了出來,不聽話地想要去勾纏著簡青的腰,又被他手疾眼快地打了一下,觸手們才委委屈屈地縮了回來。
“我也想碰碰他嘛。你好小氣,塔納托斯。”
顧流明用深淵種特有的語言回應那根觸手:“滾。”
青青是他的。
不許彆的東西碰。
……就算是他自己,也很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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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青似乎越來越心甘情願的待在他的身邊。
他重新拾起了荒廢已久的事
業,連接上了星網,開始查閱一些資料。
顧流明原本對愛人這一分散注意力的行為表示了不滿——但,這個時段,簡青允許他陪著自己,坐在他身邊,用那種狂熱得幾乎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目光來舔舐著他。
他和顧流明擁抱、牽手,像所有宅家的戀人一樣,依偎在一起。
他們甚至還學著下廚,嘗試新菜單、一起看家庭電影、種一盆花、養一缸熱帶魚……
在無數個瞬間中,顧流明幾乎認為,簡青是愛自己的了。
可他仍然不肯承認,他愛著一個人類。
而簡青的計劃還在暗中持續著。
這些日子,他查閱了一些關於深淵種的資料,然後不幸地發現——在怪物麵前,人類仿佛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物種。
換言之,要想從他們手下逃出來,光靠個人的努力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讓顧流明自己放開手。
……
時間又往前緩慢推進了一個多月,深冬已然過去,再過半個月,深淵月就要結束了。那些潛行在深淵裡的物種們會像春天的幼苗一樣複蘇,緩慢的鑽出土壤,恢複往日生機。
簡青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
氣象台預報告訴他,今天的天氣是未來一周最溫暖的一日,很適合出門約會。
他把這則信息告訴了顧流明。
如他所想的那樣,隻要是涉及到情感交流那一方麵,顧流明就會表現出一種不符合他身份的狂熱激動來。
“你想和我約會嗎?”顧流明直勾勾地看著簡青,半晌才問他。
彼時,他們正在研究一道新的甜品。
簡青坐在離他不遠的榻榻米落地沙發上,明亮柔和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雙淺色的眼睛色澤就變得更淺了,漂亮得像是寶石。
他放下了手中的食譜,認真的觀賞了一下麵前這位深淵之主臉上的表情——
冷淡又英俊的一張臉下,隱藏著一顆為他熾熱跳動的心。
簡青勾了勾小指:“是你想和我約會嗎?”
顧流明似乎不太熱衷於表達自己,那些壓抑著的情感也隻敢在心中如岩漿般自由奔湧著。主動的說出這樣的情話對他而言,是很難的。
但和簡青在一起的衝動蓋過了本能,過了很久,他才一動不動地盯著簡青,低聲應答,聲音從喉嚨裡滾出來:“嗯。”
想的。
很想很想。
不僅想和他約會,還想讓他一直呆在自己身邊、愛他、好好待他、永遠的和他一起生活。
簡青微微歪著頭沉思了一會兒,不聽話的幾綹發絲從耳後滑了下來,蕩在已經回暖的空氣中:“這樣啊。那我們要不要出去吃?”
出去吃——這意味著,他們要從顧流明為簡青製造的牢籠之中短暫的出去。
顧流明看著他的眼睛,像是從他那雙美麗的像寶石一樣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不該屬於裡麵的情緒和思考。然而,簡青的眼眸清澈明亮,如
同微波蕩漾的海洋,剔透見底。
那雙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真誠。
顧流明找不出任何拒絕他的理由了,隻能點了點頭:“好。我們去哪裡?”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簡青不會離開的。他想。
·
簡青從城市美食上榜餐廳裡選了一家評分最高的西餐廳。
他問顧流明“可以嗎”,得到的回答都是“好”。
這是簡青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出門。
他穿著得體的白襯衫,一身淡色的西褲。白金色的頭發又長了些,乖順地搭在肩頭,透出一副溫文純和的氣質來。
陽光淡淡,照在身上的時候,帶來一點兒微乎其微的暖意。
簡青和顧流明牽著手,環顧著四周。
看來,顧流明在得到他之後,沒有故意再去為難這個世界的正常秩序。
除卻已經頹坯的異種研究院之外,世界上的一切和他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沒什麼差彆。
小孩們繞著公園長椅,快樂的追逐著、嬉戲打鬨;上班族們手拿著手持式電話,急急忙忙的朝著公司趕去;年邁的老人慢悠悠的相互攙扶著,漫步在春.光繁盛的大道上。
一切看上去都是這麼寧靜美好。
然而,隻要簡青一抬頭,就能看見那些光華四射的廣告牌上麵寫著的廣告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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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願意在牢籠中好好活著。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繭房,把他們牢牢地壓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輩子動彈不得。
三秒後,簡青收回了目光。
他和顧流明進到那家西餐廳之後,才知道為什麼顧流明願意帶他來了。
——裡麵除卻一行戰戰兢兢的服務員們,一個客人也看不見。
顧流明“包場”了。
隻不過不是用金錢能力,而是用一些武力手段。
“坐吧。”顧流明對自己處理的效果應該還算滿意,“不是要吃西餐嗎?”
簡青:“……”
不遠處的服務員們不無好奇地看著這一對神奇的顧客。
今天上午,他們突然接到了一封用晦澀的英文寫就的信件。信中說,要他們把在場的顧客全部趕走,迎接他和他的愛人。
這簡直算得上一份狂妄的信件。但是,這段時間以來,研究院倒塌,人人自危,關於“異種出世”的傳言越演越變。
經理不得不把整個大樓空出來,隻接待這一對特殊的客人。
兩份牛排很快端了上來。
西餐廳裡為他們配備了一些餐具,整齊地放在餐盤兩側。做完這一切,侍應生就唯恐避之不及的離開了。
兩人並不動麵前擺放著的那些琳琅滿目的食物,隻是安靜地坐在彼此對麵。
簡青垂著眸,而顧流明在看他。
他……是不是有話要對自己說?顧流明猜想。
不怪他多
想,隻是最近這段時間來,簡青的態度太曖.昧了。那些電視劇作之中,也曾經演播過類似的內容——()
他的三顆大腦已經為他計算過了:在這種場合,這種階段,對方有99%的概率會和他告白,說出那句我愛你。
?本作者見取珠玉提醒您最全的《路人甲總被非人類盯上[快穿]》儘在[],域名[(()
沒錯,這麼多天以來,簡青竟然從沒說過“我愛你”。
會不會就是今天……
顧流明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一甜蜜的猜想吸引了過去,而耳朵捕捉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內容——
簡青以一種平靜的姿態,坐在他的對麵,輕聲道:“我不喜歡你,我想離開了。”
顧流明停滯下來,緩緩抬起頭,看向簡青。
他……剛剛說,不喜歡他,還打算離開他?
可是、為什麼?他明明有99%的可能愛上他,可他偏偏是那1%,用儘全力不喜歡他。
他的眼瞳不受控製的輕輕震顫起來,整個大廳中都變得潮濕起來,不知從何刮起一陣腥風。
過了許久,顧流明才機械的張了張嘴:“你不能離開我。”
這句話像是宣誓,隻要說出口,就不用擔心簡青會從自己身邊逃走。
然而,簡青卻看著他的眼睛,吐字清晰地回答:“我不喜歡你,我不想要你,我沒辦法承受你的圈禁。”
“你禁錮我的靈魂,控製我的生命,以為這樣就可以主宰我了嗎?”
“我要的愛是暴烈的,這隻有你能給予我。我承認這一點。但比起愛欲,我更要尊重,要自由。顧流明——或者說,塔納托斯,你是一個怪物,怪物是沒辦法愛人的。你根本不懂得愛。”
他明顯感覺到,麵前的顧流明被自己的話激怒——
那些黏膩的、潮濕的觸手再一次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它們扭曲翻卷著,無聲尖叫著,似乎在為他的話疼痛著。
可簡青還是不打算放過他。他直視著顧流明微微顫動著的、千百個細小瞳孔擠在一起的眼眸,低下聲音,放得很緩慢:“你不是為了我的心臟才把我圈禁在你身邊嗎?你要,我就給你。”
顧流明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身下的椅子“轟”的一聲向後退去。
他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來不及了。
簡青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了桌上的餐刀,對準自己的心臟,微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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