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從此芳心不肯收(2 / 2)

福多紅了臉,低而有力地爭辯道:“他雖不怎麼搭理我,卻願意聽我說話!他……他還摸我的頭安撫我呢!姊姊你不知道,爹也不曾那樣摸我的頭呢!”

他的樣子頗有幾分可愛,我也不再去計較他與外人那般親近交心,抬手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頭,他卻十分彆扭地扭開頭,紅著臉說不出話來。我見他躲開,嘲笑了一句:“你看,是你自己不願與姊姊親近。”

福多結結巴巴地道:“不是……是你……你在逗我……像摸小貓小狗那樣逗我呢!”

思及自己的一番心思,雖說不至於將他與小貓小狗等同而論,卻也的確是覺著好玩。聽了他的分辯,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從此,他卻真正願意待在屋子裡陪著周彥華了,仿佛那人是他的親哥哥一般,搖頭晃腦地跟著那人身邊乞求垂憐。

我極討厭他這副搖尾乞憐的模樣!

周彥華待人十分冷淡,對我家裡人雖十分客氣有禮,卻總讓我覺得不舒坦。我並非想以救命恩人的姿態自居,以此讓他對我與我家人感恩戴德。但是,對於救了他的一家子,他好歹也給個笑臉吧!而至今,我沒見過他對人真正地笑過,即便偶爾扯一下嘴角,那眼裡卻不會藏有半分笑意。

會讀書,會寫字,便自命清高,我很是不屑。佟家人就不會這般傲慢無禮,即便我仍舊十分在意佟亞群搶走了我最親近的大姊,心中也不會生出一股怨念。

我本是溫淡之人,輕易不會動氣,雖時常與人玩笑,也知曉分寸。遇上周彥華,我體內似有許多不安分的因子在蠢蠢欲動,恨不得狠狠地發一頓牢騷,將心中所有的不滿一股腦兒地吐出。最終,我仍舊忍住了,依舊帶著笑臉照顧著傷者。

我一度十分不解自己這份隱藏的情緒,每逢想要發脾氣時,總是極力克製,卻總會獨自生一頓悶氣,白白苦煞了自己。

很久之後,我聽聞他人將我與外邊的女子比較,才知曉作為鄉野女子的我,如此小家子氣,是上不得台麵的,自然配不上周彥華。我心裡受得了委屈,卻唯獨受不得旁人將我與周彥華有關的女子比較。

他才華橫溢,有膽識,有魄力,本不該苟活於鄉野間,因我的粗鄙庸俗,將他生生地困在了此處許多年,險些兒毀了他一生的抱負。

我見不得他掛念外邊的女子,見不得他與彆的女子眉來眼去,哪怕他並無此意,我也會獨自生好大一頓悶氣,心裡暗暗發誓不再原諒他,到頭來,他不費一言一語,我總能繳械投降。我記得,他曾萬般無奈地感歎了一句:“你什麼都好,就是醋勁太大,總愛使小性子。”

而初相識的那段年歲,我並不知曉,我表麵不待見他,隻因他對我太冷淡,苦費了我儘心儘力服侍他的一片好心。而他,總是冷淡疏遠地表明謝意,甚至不願多看我一眼。因此,心中慢慢有了怨氣。

阿姊回家小住的日子,我便將心中的怨氣發了出來。阿姊聽後,先是一愣,後又看著我輕輕柔柔地笑了,笑得憐惜萬分。她執起我的手,笑著說:“我的小魚兒這心裡有了情了!”

我聽得糊塗,忙問:“這話怎地說?”

阿姊衝我眨眨眼,貼著我的耳,悄聲道:“姊姊是從你路上走過來的人,這姑娘家啊,心裡有了喜歡的人,總愛患得患失,總有一肚子委屈呢。你這不是怨他呀,是心裡在意他呀!”

聽了阿姊的這番言論,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時覺著阿姊說到了心坎裡,一時又覺著阿姊並不明白我的心裡的委屈。我的心如一團亂麻,無心去聽阿姊的勸告扭身上了樓,經過福多的屋前,我從半開的門縫裡偷偷瞅了瞅屋裡,耳朵卻極其靈敏地捕捉到了福多的聲音,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福多心慌地喊叫一聲後,又歡快地說了一句:“周哥哥比昨日能多走幾步路了呢!”

我似乎聽到了周彥華極輕的笑聲,想要推門進屋,卻又慌亂地離了屋前。匆匆回到屋子,我緊閉門扉,心思卻不知飛往了何處,心中隻想著:他笑了!

我聽見他笑了!

福多還小,又格外親近他,所以,他便對著福多笑了。

我心裡泛起些許酸味,思及他能下床走動了,又替他高興。

周彥華將養了一月有餘,等到腿骨能活動後,我便時常見他扶著床沿、牆壁邁著步子。每次,他都慘白著臉咬著牙,似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卻依舊堅持下床多走動,哪怕時常摔倒。

如今,他能下床順利走動幾步了,我高興的同時,又有些不舍。

腿腳好了,他也該離開了吧。

阿姊在家小住了兩日,佟亞群用過午飯便過來接人。阿姊雖嫁得不遠,我與她卻不能時常見麵,如今好容易盼得她回來,我不肯輕易放人,扯著阿姊在屋裡說了許久的話,阿姊又與我談起了周彥華。這兩日來,她抱著給我相看郎君的心思,十分留意周彥華的言行舉止,雖說與周彥華隻是簡單有禮的慰問,她卻仿佛看透了他般,對我提起那人,直說我好眼光。我聽著心裡有幾絲竊喜,臉上卻不願表露出來,口中故作不滿:“姊姊自己嫁了人,也想著趕緊給我找婆家,見了男人就說配我呢。”

阿姊捉住我的手,格外憐愛地輕輕拍打了兩下,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彆錯過了好人!姊姊知你臉皮薄嫩,不肯輕易開口,也不願拉下臉去討好人。可是,他既受恩於我家,隻要你與爹娘說說,再由爹娘提出來,這事就成了!”

我笑道:“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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