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是酸是苦還是甜(2 / 2)

佟家,便在這條河的對岸。

關於佟亞群在外邊有人的事,除卻佟家人,也便隻有我與周彥華知曉。而關於接那女子來佟家的事,因佟老先生極力反對,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我一心以為像是佟家這樣的人家,應當與外邊的大戶人家一般,三妻四妾該是司空見慣的事,卻在聽了阿姊的言語後,反而愈發看不透佟家了。

佟老先生甚至十分痛恨子孫做出這種事來!

聽聞佟亞群的坦白之言,佟老先生嚴令禁止他一年之內再出門,手頭的生意索性全交給了佟家二叔去打理;而佟亞群卻被罰在祠堂反省了整整一個月。

自此,原本對阿姊不怎麼熱絡的佟老先生,對阿姊似乎傾注了更多的關注,甚至讓家裡的女眷多多陪護著阿姊。

而佟老先生的做法卻是甚合我意,先前對他的看法也不由得改觀了許多,覺得這老先生其實也是個挺有人情味的老人。隻是,身為佟家的老人,他經曆了歲月的風霜,有著白水鄉民沒有的滄桑與威嚴,又因學識淵博,極少與人打交道,倒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錯覺。

因得了佟老先生的教訓,佟亞群果真沒再出門,依舊乾起了老本行。也許是因心中有愧,也有佟老先生耳提麵令的教誨,他對阿姊格外嗬護遷就。在阿姊無意中說出想要吃鎮子裡的梅花酥時,他竟一大早便跑去鎮子給她買了回來。

再觀阿姊,眼角眉梢洋溢的幸福甜蜜,反而比出嫁時更濃。

看著阿姊與佟亞群如今這副模樣,我反倒有些羨慕了。

當我回家將這些事一一細說給周彥華聽時,周彥華的反應不鹹不淡,這令我心裡有些不平。我又見他一心撲在書本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掃了一眼桌案上的書冊,卻是我看不懂的文字,也沒心思細看,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周彥華,我想吃鎮上那家的金錢梅花酥了,就是我頭回去鎮子裡給娘和大姊帶回來的酥餅。”

周彥華的視線終於從書本上移到我臉上,清清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繼而繼續低頭看書,輕飄飄地道:“我最近不得空,正好賴老板這幾日在此,托他再來時帶些過來吧。”

我不滿地嘟了嘟嘴:“冬青再來時不知是何時呢!那時我也沒胃口了。”

周彥華再次抬頭看我,目光有幾分犀利,仿佛我的那份小心思已被他看透。

“所以,你是想我如你姊夫一般?”

我聽出他話裡有些許責備,許是在責怪我不懂事。我本也不是真的嘴饞鎮上的梅花酥,隻是想以此看看他的態度,不想我這番求他也無用,反倒惹得他不喜,也歇了試探下去的心思。

悶悶地應了一聲:“擾了你看書,我走了。”

轉身走了幾步,我聽到周彥華在身後喚了喚我,卻沒有理會,心思沉重地出了書房。

回到屋子細思過後,我又覺此舉當真有些不懂事了,周彥華也許會認為我是在無理取鬨。然,終究是被傷了麵子,我拉不下臉麵去向他認錯,隻得做些針線活。

看著臃腫不堪的腰身,我緩緩地撫摸著隆起的腹部,隨後才開始縫製嬰孩的鞋帽。

身子重的人,的確易疲勞,我不過是坐著做了一個時辰的針線,便感覺肩膀和脖子酸疼。又堅持了幾刻鐘,渾身酸疼地坐立難安,又有些昏昏欲睡,索性放下手中的活,挪到裡間,歪在床頭歇了歇。

待我醒來時,我已平平整整地躺在了床榻上,身上的外衫與鞋襪也被除去。不用想,我也知曉是周彥華進屋後的傑作,而我,仍舊因之前的故意刁難,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複雜難言。

我擁著被子呆坐了片刻,不緊不慢地拿起架子上的衣衫穿上,抬頭看了看窗邊,緊閉的窗子外染上了一片紅,屋內更是投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芒。

我這一睡,竟又睡了小半日!

出了裡間,白日裡我做的活計依舊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隻是,活計旁卻多了一份我熟悉的包裝。

金錢梅花酥。

這小半日的時間,周彥華上哪兒給我弄來了這個?

我不禁有些鼻子發酸,慢慢坐回到桌邊,看著包裝得完完整整的梅花酥,我還是伸手拆開了紙包裝,頓時一股清香撲鼻,帶著梅花的淡淡幽香。

梅花狀的酥餅不過嬰孩手掌大小,我拈起一塊送進嘴裡,依舊是記憶中的味道,清甜可口,鬆軟酥脆,唇齒間有淡淡花香蔓延;再喝一口熱茶,香味愈濃,沁入心脾,令人心情愉快。

不知不覺間,我已吃下三塊。想到臨近晚飯時間,也不敢再貪吃,隻得將其重新包好。

我覺著,仍是該為我之前的態度與周彥華好好道歉。

這樣想著,我已揣著吃剩的梅花酥跨出屋門,先是貓著身子在書房門前探了探頭,在書案前看到研墨書寫的人,我在門外遲疑了片刻,清清嗓子咳嗽了一聲。

周彥華並未回頭,依舊提筆書寫著什麼。

我何曾受過他這般冷遇,再次輕輕咳嗽了幾聲,他依舊無動於衷。我正要失去了耐性,良久才傳來他不溫不火的聲音:“進來吧。”

我壓住心中的怨氣,跨過門檻,輕手輕腳來到書案旁。他似乎在準備開學後的事。

我到此站了片刻,他便擱下手中的筆,舉起麵前的紙,對著紙上的墨跡輕輕吹了吹,便將其放在了一旁晾著。這時,他才向我看來,目光無波,隻是向我招了招手。

我如夢初醒,慢慢挪到他麵前,將懷裡揣著的梅花酥遞到他身前。他低垂頭,伸手接過便放在了一旁的書案上,而後,看著我清淡地解釋了一句:“這是福多送來的。”

“啊?”我驚訝出聲,又覺自己表現得有些異樣,埋了頭說了一句,“那也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涼意。

我不禁抬頭,對上他沒有多少溫度的眼睛,心裡醞釀好的道歉卻又說不出,反而再次覺得委屈。明明我都已經表達謝意了,即使最終不是他從鎮子裡給我送來了愛吃的梅花酥,我也知曉這是他詢問多人後得來的。

這份心意,我明白,所以,我感謝他。

卻不知,他在此刻卻故意與我為難。

瞥見書案上的梅花酥,我一把抓起,賭著氣說道:“我謝錯人了!我該感謝福多才是!”

說完,我並不理會周彥華,抱著梅花酥轉身就要走,手腕卻被周彥華拉住。

他清淡低沉的聲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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