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忽聞舊事斷人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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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身子日漸重了,阿姊生下女兒後,我不方麵前去道喜,隻得托周彥華備了禮去看看。

天氣日益暖和,春光融融,陽光燦爛,我的心情也隨之明媚了許多。白日裡,馮嬸離去後,屋裡屋外隻有我一人,這樣的日子十分無聊。阿娘看望過我後,怕我一人在家出了意外,有心將我接回娘家裡照料,我也樂意如此。

我找周彥華商量此事時,他想也未想便同意了,我隨即便整理了幾件換洗衣物,便催促他將我送回娘家。然,我才在娘家待了一宿,次日,他散學後便來此要接我回去。

不論是我,還是阿娘,都不同意他的做法。而阿娘見周彥華仍有猶疑,便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在學堂顧不上美珠,她在這裡也令你安心許多。這有身子的人啊,不能總是一個人悶著,會悶出病來呢。你就放心吧,美珠在這裡一切都好,你若想她了,每日回這裡也可。”

周彥華這人向來尊敬長輩,經阿娘這一番勸說,便歇下了接我回去的心思。阿娘是知趣的人,故意催促我倆去我屋裡說話,她則轉去廚房做飯。

才進屋坐下,周彥華便抱著我坐下,滿是乞求地看著我:“我讓炤兒回家陪著你,好不好?”

我冷嗤一聲:“她在冬青鋪子裡做得好好的,彆總是拿你兄長的身份支使她!再說,她還能比娘更會照顧我不成?”

我看他落寞的神情,輕輕握住他的一隻手,細聲勸解:“你安心在學堂管教你那些學生便是,我在這裡一切都好。”

周彥華輕歎一口氣:“回家不見你,我便會莫名的心慌。”

他這番模樣的確少見,我又好言好語安撫了他許久,他的神色雖明快了許多,眉宇間總有幾分不舍與陰鬱。我並非不願與他回家,實在是阿娘所慮並非毫無道理,若我長此以往一人悶在家裡,憑我的心性遲早會悶出病來。如此一來,還不如暫時忍受這短暫的彆離,而我與他之間也並非隔著山遙路遠的距離,若散學後,他沒有事務纏身,自然可來此看我。

我與他在屋裡說了許久的話,直到阿娘上樓喚我們用飯,我們才意猶未儘地終止了談話。

小彆勝新婚。

短暫離彆後的重逢,比新婚之時的感覺還要甜蜜溫馨。

我回娘家住下後,發現阿娘與福多談事時,總會避著我。我心中生疑,知曉當麵問阿娘定會毫無結果,我也便裝著不知情的模樣,想要從福多那兒打聽些消息。

當我提起他與阿娘談事時避著我的疑問,福多顯然沒有阿娘那般防備著我,隻是心不在焉地說了句:“沒什麼大事,娘想讓我娶媳婦了。”

我聽後莞爾,拉著他追問:“娘倒是挺急。怎樣?與你說的是哪家姑娘?”

福多撇撇嘴,白我一眼:“你真無聊。”

我不滿地反駁道:“誒,這兒女婚姻之事乃是終生大事,你怎麼這副態度?快說說,是哪家姑娘?姊姊幫你參謀參謀。”

福多卻再也不願多說,甚至表現得十分不耐煩,起身便往屋外走。我起身跟著他出了屋門來到前院,卻見到了我做夢也不想見到的人。

平翠兒!

我依稀記得那夜她欲謀害我腹中胎兒的情形,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腹部,看著她一步步朝我走近,我扶著身子慢慢向後挪步。

平翠兒的態度並不友好,她雖然嘴角帶笑,那目光卻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

我卻有些不明白了。她明明如願嫁得了她喜歡多年的張慶延,即便是為著衝喜嫁過去的,可她卻是心甘情願的。她既然如願以償了,為何仍舊這般痛恨我?

好在有福多在,他見來者不善,立時隔在我與她之間,將我護在身後,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做什麼?”

平翠兒不得不停下緊逼向我的身形,睨了福多一眼,而後越過他看向我,冷冰冰地說道:“慶延哥哥病得厲害,一直念著你。你要是還有些良心,便去看看他。”

擱下這句話,她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了。

我還未能從平翠兒的話語裡回過味來,呆呆地立在原地,福多走近,堅定不移地看著我說了一句:“姊,你不能去!”

聽聞福多這不容置喙的語氣,我便知曉他有事瞞著我。關於張慶延的事,阿娘與福多都是這副不太待見的模樣,我愈發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張家不待見我,家裡人也不待見張慶延,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我本就有些猶豫,如今卻是堅定了要去看看張慶延的決心。

阿娘今日不在,僅憑福多一人之力自然左右不了我的決定,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他總算是妥協了,答應陪我一塊去張家探病。

除卻張慶延,會對我笑臉相迎的人便隻有張家大兒媳何婉娘了。

聽說我來此看望張慶延,她微微笑著將我與福多請進了院門。我的雙腳才跨進院門,便遇上陰沉著臉的張母,她那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腳下的步伐再也邁不出,身子有些不穩地扶住了福多的手臂。

隨即,張母壓抑著憤怒的指責聲便在這空蕩蕩的院子裡響起。

她指著何婉娘罵道:“你眼瞎了麼!誰讓你叫她進來的!延兒被她害得還不夠,你竟然還把她往家裡迎!”

何婉娘癟癟嘴,委屈地道:“人家好心來看望,總不能將人拒之門外吧。”

“我看了她就糟心!”張母忿恨不已地指向我,對著何婉娘吩咐道,“你趕緊把她送走!”